花间浪子-第9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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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九姑一手以杖拄地,冷得全身不住的颤抖,说道:「这小子……练的……透骨……阴指……为……师……好冷……」
丁天仁听得暗暗忖道:她说文如春练的是「透骨阴指」,莫非会是雪山门下?只见站在阶上的白发婆婆这时徐徐走下,目注文如春缓缓的道:「文施主莫非是雪山门下,那么应该知道老婆子是什么人了?」
「桂花庵从不介入江湖纠纷,和雪山三杰总算是旧识,文施主夜闯桂花庵,以迷药制住我六个小徒,再以「透骨阴指」伤了温老施主,老婆子不管你们有何恩怨,希望文施主交出「一阳丹」,和迷药解药,速即退出去为宜。」
文如春深沉一笑,抱抱拳道:「桂花庵主名动江湖,在下久仰得很,不仅在下,连敝教主也久闻大名,颇思一晤,他老人家得知温九姑正好在宝庵作客,所以要在下奉邀庵主,移玉敝教一晤。」
丁天仁心中暗道:「他说的教主不知是什么人?」
只听桂花庵主问道:「贵教是什么教?贵教主又如何称呼?」
文如春微微一笑道:「敝教是大道教,敝教主就是大道教主了。」
桂花庵主心想,听他口气,分明是邪魔外道了,一面问道:「没有姓名?」
文如春大笑道:「这里叫做桂花庵,你是一庵之主,所以叫桂花庵主,大家都以桂花庵相称,何尝问过庵主的姓名?」
桂花庵主沉哼一声道:「文施主是否交出解药?」
文如春脸露阴笑,反问道,「庵主是否肯移玉敝教一行?」
桂花庵主微晒道:「文施主覆上贵教主,老婆子皈依我佛,除了诵经课徒之外,不入红尘已久,文施主交出解药,可以走了。」
文如春双眉微微一拢,为难的道:「这就叫在下为难了,在下临行之时,教主曾有交代……」
他故意拖长语气,没有说下去,桂花庵主问道:「他如何交代你的?」
文如春支吾了下,才道:「敝教主言道:桂花庵主昔年望重武林,对本教十分重要,不论用什么手法,务必把她请来。」
桂花庵主哼道:「你想用温老施主和小徒胁迫老婆子?」
文如春道:「那倒不是。」
桂花庵主又道:「那你想用什么方法?」
文如春微微一笑道:「要请庵主,其实也简单得很。」
桂花庵主怒声道:「那你试试看?」
文如春忽然大笑一声道:「庵主马上就可以试到了。」他笑声甫起,疾风飒然,只见五道人影迅若飞隼从两棵高大的桂花树上飞起,往下泻落。
桂花庵主为了要瞧瞧文如春究竟有什么花样?自然岸立不动,那知这五道人影在快要落到地面上之时,手臂轻轻一抖,天空间登时张开一面巨网,随着他们落地,往下罩落!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等到桂花庵主发现不对,已是不及,巨网从头而下,把她罩在网中。
这张巨网要把桂花庵主罩住,自非普通渔网,每根网丝都用牛筋和油浸细麻编成,最恶毒的是每个网眼处还缀以细小的钢钩,只要你稍作挣扎,小钢钩就会钩住你衣衫,而且越钩越紧!这五道人影正是崆峒五矮,另外两个女矮人此时也从桂树上翩然飞落。五矮落到地上,成五角形围住桂花庵主,再一抖手,扣紧绳索,巨网网口就随着收紧。
桂花庵主连手中拂尘都未扬起,就被巨网罩住,她依然凛立网中,并未挣扎,沉声道:「文施主要把老婆子怎样?」
文如春含笑道:「在下只是奉命邀请庵主在架一行,并无丝毫恶意。」
他不待桂花庵主再说,跨上一步,右手抬处,两尺长的铁尺朝桂花庵主身上虚空连点了几点,才回头朝崆峒五矮笑了笑道:「孔兄五位辛苦了,现在可以松手了。」
五人手上一松,然后走上前,解开巨网,由孔老五收好。原来这张巨网,号称「崆峒天锦网」,乃是崆峒五矮昔年从一处盗窟中得来的,当时五矮已有两人被擒,最后合三人之力,破去盗窟,因此网不受刀剑,五矮从不使用兵刃,就利用这张网擒敌,号称「崆峒天锦网。」
文如春早就听说崆峒五矮有一张刀剑砍不断的天锦网,才有意收伏五矮,收为己用,不料正好遇上五矮和梁山的两个女矮结盟,成为崆峒七矮,意外又多了两个帮手。丁天仁眼看温九姑、桂花庵主先后被擒,心中一直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出手?继而一想:文如春曾说奉教主之命来请桂花庵主的,莫非和擎天手金赞臣等人失踪有关?自己何不跟踪下去,看看他们把人送往何处?再作道理。
一念及此,也就忍了下来,这时文如春要崆峒七矮守在阶前,自己提着温九姑,朝里走去。七矮听他说过和温九姑有仇,往里行去,自然是去处置温九姑了,备帮各派处置叛帮的人,各有规矩,他们自是不便看到。
丁天仁侧身隐匿在第一进大殿后面的帏护神龛左侧,第二进天井上发生的事,只隔了一道门户,自可看得清楚,此刻文如春提着温九姑朝第二进中间走去,阶下又有崆峒七矮守着,自己无法走近,只好悄悄退出大殿,越过围墙,一路往北绕去。计算大概已在第二进后面,再越墙而入,掩近后窗,不闻丝毫人声,丁天仁艺高胆大,轻轻拨开窗户,弓身跃入,凝目看去,原来南首一间才是第二进,中间一问佛堂,文如春的话声,就是从前面传来。
这就悄悄掩近板壁,找了一处板缝,凑着眼睛瞧去。文如春就坐在佛堂右首一把椅子上,温九姑身子僵直就站在他面前三尺远处,眨着眼睛,一脸俱是怒容。
只听文如春笑嘻嘻的道:「九姑,你想不到会落到我手上吧?我已经喂你服了半粒「一阳丹」,半个时辰不用担心寒毒入骨。」
他手中把玩着两尺长的铁尺,偏头说话,语气之中含有仇恨、得意和轻蔑之意。
温九姑目露怨毒,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文如春微晒道:「我当然不会真的姓文……」
他慢条斯理的举起手来,从面颊两侧轻轻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续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来历了。」
温九姑脸色狞厉,沉哼道:「你是岭南温家的人,你是什么人的儿子?」
文如春笑了笑,又举手戴上面具,才道:「九姑猜对了,我是长房大公子,在岭南大家都叫我温大公子。」
温九姑道:「你是大哥的儿子,是他叫你来找我的?」
文如春举了下手中铁尺,笑道:「几十年来,我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九姑,但没有寻获这柄通天犀迷天尺之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找九姑。」
他口中说的通天犀「迷天尺」,就是他手中这柄两尺来长的铁尺,铁尺是百练精钢铸制,中间接置有温家极厉害的「迷天香」只要轻轻一按,即可喷出一缕极细的香气,可以传送到两丈来远,人畜只要闻上少许,就会昏迷过去,这「迷天香」的秘方不载在「迷经」之上。迷天尺的另一头,装有一块通天犀角,专解各种迷毒,是温家祖宗为子孙预留的一步,万一「迷经」遗失,也有迷天尺可制。
温九姑问道:「你们怎么找到的?」
文如春阴笑道:「温家不幸出了你这个九姑,竟然欺祖灭宗,涂去「迷经」上最重要的两张秘方,但温家祖宗有灵,咱们终于在夹墙之内,得到了此尺……」
温九姑急急问道:「还有什么?」
文如春阴森的道:「当然还有……嘿嘿,譬如可以让你终身笑口常开的「安乐散」……」
温九姑尖声道:「你既是大哥的儿子,我就是你姑姑,你还不解开我穴道?」
文如春森笑道:「不错,你是我姑姑,我也应该解开你穴道,不过……」
温九姑道:「你要和我讲条件?」
「不错!」文如春点头道:「但也不能算是条件,否则……嘿嘿,别说寒毒入骨,会终身残废,我爹的意思,还要我喂你服下「安乐散」呢。」
丁天仁心想:他说「安乐散」可以使人笑口常开,那是什么药呢?
温九姑听得脸色剧变,尖声道:「不要,不要!」
文如春笑道:「九姑,你自然不想变成笑口常开的白癡了,那就该把涂去的几味主药说出来才行。」
丁天仁听到这里,不禁暗暗失笑,服了会使人变成白癡,居然叫安乐散。
温九姑道:「那几味主药,老婆子一时记不清,最主要的这几味主药,各有君臣佐使的配合,份量更是丝毫不能有误,老婆子都记在本子里,那会带在身上?」
文如春问道:「那本子你放在哪里?」
温九姑道:「老婆子经年在外走动,当然也不会放在老家……」
文如春道:「那你放在那里?」
温九姑尖声道:「老婆子最放心的地方,就是桂花庵,当然把本子留在这里了」。
桂花庵主名动武林,她把重要的记事本子留在这里,自然万无一失。文如春当然深信不疑,说道:「那很好,只要你交出本子,我自会替九姑解开穴道,也可以把半粒「一阳丹」一并给你。」
温九姑微微摇头道:「不,你必须先解开我的穴道,我才能领你去取。」
文如春豁然一笑道:「好,在温大公子面前,谅你也逃不出去。」
话声一落,果然挥手在温九姑身上连拍了三下,丁天仁心想:「此人口气不小,似乎丝毫没把温九姑放在眼里。」
温九姑顿觉全身一松,手脚也活动了,她也是心机极深的人,同时口中说了声:「好,你随老婆子来。」
举步朝外行去,文如春收起铁尺,从容举步,跟着温九姑走了出去。
丁天仁慌忙退出后院,纵身上屋,隐住身形,朝下看去,只见温九姑领着文如春已从走廊析入西首一条小径,他因阶前有崆峒七矮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