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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花间浪子-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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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长修虽不明兰姑娘何以这样愁怀难舒,但知道她一定有什麽解不开的事在心头郁结,可是他不敢明着探问,只好暗地试问姜宗耀东方五琨两人,所得的答覆,只是摇头三不知。一见锺情,这句话是千古不变,玉萧侠土在峨嵋门中,也是潇洒不群的美男子,师姐妹中不无对他魂梦为之牵萦的人,柔情如水,百般体贴,可是耿长修眼高於顶,无动於衷,今日一见兰姑娘,即惊为天人,思慕难释,这是孽,抑是缘,不得而知,总之却是上天有意安排。

    兰姑娘原先不知玉萧侠士耿长修思慕自己,对她体贴入微态度,先也不以为意,这是人之常情,后来发觉了,她看出耿长修眼神流露出异样的光芒,一举一动莫不是含有深意,不禁粉脸一红。一路上因意有所属,对耿长修没留心注意,这时,她偷觑了耿长修一眼,只觉他品貌虽然不俗,可缺乏谢云岳身上一种特有的气质,这气质是什麽,她也不知道,总之,耿长修与东方玉琨一样,美则美矣,只是少了一样,她希望要取得的。

    风雪满征途,虽然在官道上,也是一样难行,这天朔风强而且劲,有时一阵强风扑面呼啸而来,马匹力竭声嘶的「希聿聿」长鸣,昂头竖蹄止步不行。安阳至邯郸才不过百把里路,天过了午,还只行了一半路程,天色昏茫得有如上弦月夜,心绪感觉沉闷,凄凉。

    矮方朔荆方与东方玉琨姜宗耀三人寂然不语,默默长途,只有耿长修笑语和兰姑娘鼻音嗯啊声。矮方朔荆方平时是多话的,因为强风呛口,所以止口不说了。荆方转面看了看天色,用手护嘴高声笑道:「看这一两天,风雪不能停了,甚至还要强猛,人是不要紧,坐骑可要冻馁而亡,依老朽说,投上前途野店打尖,打住一两天再说,反正不一定赶至邯郸,如何?」他们都知此是实情,颌首应了,兰姑娘心中虽急於至京寻到谢云岳,可也难以启齿坚持继续赶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天时变幻既无常,人的际遇也总是那麽坎坷,但也得活下去,人都是追求希望的,全靠这意念,努力延续生命,但兰姑娘在途中恍惚地翻来覆去想着:「究竟我为凭藉着什麽活下去?是为了他麽?」暗暗噙泪,无言叹息。

    半个时后过去,眼帘隐约现出一列屋子,只不过百把丈路程,五人精神抖擞,叭叭长鞭猛抖,迎向前去。街头上便是一家安商客寓,黑漆门匾已是字迹模糊,走进土墙门,就见一座宽敞大院,两侧搭了简陋的芦席棚,栓了骡马倒有十馀匹,想是太冷的缘故,挤成一处不停地踢腿。

    五人拴好马匹后,便进得栈内,当由店伙迎进送往客房,冀南的小镇集的野店,客房内皆砌有大土炕,炕内热火熊熊,饶的均是晒乾马粪。兰姑娘一进屋,直嚷:「好热,好热。」粉面上沁出汗珠,掏出香绢乱抹。

    玉萧侠士耿长修也是关心大过,急不择言,道:「倪女侠,既然热,何不宽衣?」

    兰姑娘狠狠地白了耿长修一眼,耿长修心里很不明白,暗忖:「我这是好意呀?没有什麽不对,女人,真是┅┅」

    东方玉琨姜宗耀微笑,矮方朔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叫人家十八岁大姑娘当众脱衣成吗?就是我老头子也不愿意呀。」耿长修当时会过意来,俊面赫然一红,讪讪里直觉不好意思,暗骂自己糊涂。

    这时,店伙探进头来,矮方朔大叫道:「喂,给送二十斤烧刀子,十斤烩饼,两大盘牛肉,快点。」店伙唯唯应了,转身而去。

    蓦见门外人影连闪,身法甚快,矮方朔等人也不在意,只道店中客人来往经过。店伙送上食物,五人中除了兰姑娘少许饮点酒外,其馀四人都带得六七分醉意,话也就多了,天南地北地胡聊了起来。矮方朔最是诙谐,典故又多,说出来直令人捧腹,兰姑娘格格笑得花枝乱颤,喘不过气。

    寻见店伙又深进头来,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矮方朔眯着小眼望着他。店伙嗫嚅道:「老爷子,诸位此来是不是乘得有马?」

    矮方朔便觉问得有蹊跷,瞪着眼立起道:「有哇,马怎麽着了?」

    店伙急道:「坏了,坏了,方才离去的多位客人,将老爷子等乘骑全牵去啦,小的也是有点奇怪、可是没敢问。」

    矮方朔等面上全变了色,马匹可是小事,竟然有这胆大贼人敢在客栈内偷马,但这五匹马都是普通脚程并不值得一偷,臆测出必是寻仇的人,借此诱己。矮方朔荆方便详问了店伙贼人面像。黑摩勒姜宗耀听出其中有龙门四怪,飞天鹞子娄敬德等,矮方朔嘻嘻一笑,道:「小伙子,有得热闹好瞧啦。」

    身形一晃,当先跃出,其馀的,随着鱼贯出得找门,细查蹄痕,证明是由邯郸方向而走的。天时已过午了,阴霾昏茫得如无有前日的黄昏一样,放眼过去,只是一片迷蒙的灰白,狂风挟着漫天鹅毛雪花飞舞着,四外渺无半点人迹,此时,已分不出哪是路哪是田,连池塘上都盖满一层厚厚的雪,半天一晚的雪势,就将整个北国改得面目全非了。矮方朔等五人冒得风雪,循着浅显的蹄印觅去,奔出约摸六七里路,踪痕渐见散乱,向东西北三方分射而去。

    矮方朔停身下来,道:「看来,贼人有意诱使我等分散人力,想逐个击败,这个主意真绝。」兰姑娘小嘴一撅道:「回去了吧!冒着大风雪追赶,连贼毛都没见一根,真是化不来,少了马,又不是买不到的,何苦厅厅计较哩。」

    矮方朔龇牙笑了,道:「既然女罗刹却发了善心,我老人家如坚持要赶,未免太说不过去,走,回去。」说着,便要转返客栈。正当他们四人要窜起之际,忽见道旁一株形如伞盖的大树上,落下几个灰白人影来,原来他们拿皮袄反过来穿着。

    其中一个长睑绯髭老者,嘴角咧了一咧,陡然两臂平伸身形一弓,嗖地「飞鹰攫兔」平射出去,迳往兰姑娘肩头落下。普通这种暗袭对方的身法,必然带起一阵急锐风声,可是今日北风实在太大了,为之掩没,所以兰姑娘并无所觉,待得接近肩头,才感到有些不对,一翻身却已来不及了,肩头一柄「秋霜」宝剑被那老者偷取了去。

    兰姑娘粉面疾变,闪电地抖掌劈出,叱道:「好贼子,你是找死。」

    掌未劈出,老者人已一鹤冲天而起,呵呵大笑道:「看在相送宝剑份上,且饶过你这丫头一命。」

    矮方朔等人已窜出三四步,闻声警觉,同时回扑过来,那老者已远去七八丈外,随着其他人身后微笑凝立着。矮方朔已瞧出来夺剑老者是飞天鹞子娄敬德,站在雪地上,立的是龙门四怪及几个不相识的江湖人物。兰姑娘眼却红了,这柄「秋霜」剑是燕山神尼镇庵之物,传得她手上,爱逾性命,珍惜异常,现在被飞天鹞子娄敬德偷夺了去,不禁急怒交加,人似疯狂一般飞扑过去。

    龙门四怪等人见兰姑娘飞窜过来,也不拦阻,及时让开一条通道。矮方朔等三人也不言语,身形一晃近前,举掌猛劈,东方玉琨姜宗耀双剑起处,一片惊天青虹向贼人卷到。原来飞天鹞子娄敬德瞥见兰姑娘追来,呵呵大笑,身形又往右侧退去。试想兰姑娘怎可让他放出手中,振腕向飞天鹞子娄敬德胸后打出两掌。

    飞天鹞子娄敬德江湖巨憨,身手绝乘,岂是兰姑娘打得到的,身形一闪,滑出兰姑娘指尖,面色一沉,道:「老夫曾说过看在宝剑份上,暂时饶汝一命,你既重重追赶,老夫岂能示弱?」双掌疾翻,袖管迎风往上一托。

    娄敬德「铁袖劲功」驰誉武林,这一使出,威势果然惊人,一股狂飚平地涌起,撞得兰姑娘身形踉跄后退。此时,玉萧侠士耿长修及时赶到,一挥玉萧,飞快地抢了七招,凌厉无涛,算是救出兰姑娘袖下灾厄。娄敬德见耿长修萧招奇诡,前胸猛然凹塌,玉萧堪堪飞身而过,将打往兰姑娘双袖一撤,身形错出跟着萧势拂去。耿长修惊於娄敬德袖劲凌厉,只觉风势砭面如割,不禁往后退出一丈外,后又腾身,凌空攻下九箫招,只见一蓬红雨,向娄敬德当头罩下。原来这支五萧嵌有九点红星,略一晃动,便带出九条红线。

    飞天鹞子娄敬德一声长笑,身形往后闪出,道:「老夫目下实在有事,无暇与你们拚斗,再见。」说着,身形起落如飞,已窜出十数丈外,隐人漫天飞雪中。兰姑娘芳心大急,一涌身跟在娄敬德身后追去。

    耿长修痴恋兰姑娘太甚,亦待放步跟去,忽然在无边风雪中闪出一人,心中一怔,停住脚步,仔细看清楚来人是个虎背熊腰老者,年约六旬,颌下花白胡须迎风生威,背部微现怄偻,胸前系出十字钢环扣。只见这老者双眼觑定耿长修手中玉萧,眼光闪烁了几下,问道:「你是金顶老和尚何人?」

    耿长修见老者问得傲慢无理,心中微微有气,道:「这是家师,你问他老人家做甚?」

    那老者哈哈狂笑一阵,道:「果然老夫眼力不差,适才你与娄大哥动手时,老夫就看你那几招是金顶秃驴的拿手绝技二十式「九音红影」萧法。」

    玉萧侠士耿长修见他认出自己招式来历,心头一凛,喝问道:「你是何人?」

    那老者怪目一睁,厉声道:「老夫也不瞒你,就是昔年一招之差败在金顶秀驴手下的九子母连环蚁元凯,老夫恩怨分明,也不伤你,只逃得蚁某十招之下,让你回报金顶秃驴,就说蚁某半年之后亲自拜山,洗那当年之辱。」

    耿长修一听这人就是王屋山独行大盗,心头更是一惊。在山上其师也说起此人,武功甚是不凡,当年用这支玉萧过招到两百招上,才以一招「丹凤来仪」险胜蚁元凯,如今自称半年后再上峨嵋寻仇,武学当更精进,不过顾全师门威望,不能示弱,当下微笑说道:「原来是蚁老师,既欲指教,在下无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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