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第10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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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杜长龄道:「你自问比阴阳双绝武功多少。」
曲兆奎道:「稍胜一筹。」
「既然如此,你也必不能幸免夏世平的毒手,当知老夫之言不虚。」
「那麽夏世平及朱同三煞之死,又是何人所为?」
杜长龄略一沉吟道:「老夫知道他的来历姓名,唉!老夫跋涉江湖,就是为了追踪此人。」语声一顿,又道:「就属他不畏老龙神玄阴雷珠,如无此人,上官相必更骄妄跋扈。」曲兆奎欲言又止。
杜长龄望了他一眼,道:「老夫知道你想说什麽?老龙神玄阴雷珠失而复得还是一个疑问。」
曲兆奎道:「老前辈睿智无匹,料事如神,晚辈身为上官令主属下,不便直言其非,上官令主一向行事隐秘异常,虽贴身亲信亦难知情,何况晚辈,不过玄阴雷珠威力谅传言过甚,武林群雄为何畏之如虎?」
杜长龄大笑道:「你这是言不由衷,上官相行事你均知**,你如想改邪归正,恢复武功,理应直言无隐。」
曲兆奎吃惊道:「此人真是个凶邪克星,凡事均如目睹,瞒不过他。」
杜长龄微微一笑道:「上官相赶往武夷,此乃混淆耳目之计,其实他变向追踪陆曼玲、杨春等人,是麽?」曲兆奎暗叹了一声,不禁点了点头。
杜长龄道:「你真看出三胜镖局大有蹊跷麽?或是奉了上官相之命,灭除强敌,诱使夏世平及朱同三煞与天胜镖局为对,此计不成再诱往燕子楼歼杀。」
曲兆奎道:「老前辈猜中十之六七,天胜镖局实有可疑,晚辈知陆曼玲太过难惹,未能稳操胜算,一面以飞鸽传书禀报令主来接,一面唆动夏世平等人与天胜镖局动手,晚辈可遂趁混水摸鱼之愿,无如陆曼玲棋高一着,均落入所算,至如燕子楼晚辈为人诡计所诱。」
杜长龄炯炯目光闪动,忖道:「看来曲兆奎这言诚挚无欺,陆曼玲貌美多智,才情非常,可与武林凶邪相颉颃,唉,奚凤啸这孩子莫非不忍与陆曼玲为敌,怎麽一路赶来未见他留下有何讯息。」沉吟一阵,目注曲兆奎道:「飞鸽传书禀报令主,上官相可有回书到来麽?」
曲兆奎答道:「未曾。」杜长龄神色一变,立即点昏曲兆奎抓起,腾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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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合客栈内岑寂如水,灯火全无,似全入睡乡。天胜镖局惊弓之鸟,均和衣枕械,凝神戒备,两目不敢交睫。客栈外群魅纷纷窥伺,但谁也不敢抢先入内遭受疑嫉,败则徒罹杀身之祸,不胜名望荡然无存,均安下鹬蛙相争,渔翁得利用心,观望不前。
蓦地──一条黑影倏地冲起夜空,翻身一滑,如风中落叶般入跨院中,低声道:「马老镖头在麽?望求开门出见。」声音不高,但传入房中,字字清晰异常。
乾坤手马铁翎心内矍然一惊,立掌当胸,答道:「阁下何人?」
「老朽上官相。」马铁翎不觉心神大震,知不出见来人难免破门而入,暗命镖师戒备后启门而出,呵呵大笑道:「原来是上官令主,马某人久已心仪,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但不知上官令主有何赐教。」
上官相道:「天胜镖局享誉迄念不衰,无非是敬仰马老镖头是个豪爽不欺,英雄洒脱的汉子,如今却为了一个杨春小辈,涉入身败名裂之祸,未免不值。」
马铁翎捋须微笑道:「不瞒上官令主说,马某委实见过杨春,却未护着他,马某一生保镖实犯不着涉身是非中。」
「那麽杨春何在?」
「杨春昨晨已由陆曼玲护送武夷去了,杨春步履维艰,又须隐秘行踪,此去再远也不出二百里外,马某与此事风马牛不相及,何苦担着偌大干系?」
「陆曼玲仍是本来面目麽?」
「这倒不知,不过陆曼玲党羽甚多,又得丐帮助力,沿途均有妥密防护,依马某之料,尚难逃出上官令主神目之下。」
上官相阴阴一笑,道:「蒙老镖头见告,老朽衷心铭感但老朽有一不情之请,但愿老镖请赐允。」
马铁翎神色微微一变,答道:「马某只要力之能及,无不从命。」
上官相道:「就请老镖头同行,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说着一伸右手,五指疾如电光石火向马铁翎曲池穴上搭去。
忽地上官相只觉脑后风生,不禁一凛,忙移形换位,挪开七尺,定睛望去,正是太极双环刘文杰。刘文杰含笑道:「不敢,老朽只不愿目睹武林惨遭浩劫,与上官老师做对者大有其人,风闻柏树庄主伍维岳已兼程赶来,上官老师可要留神一二。」
上官相不禁哈哈大笑道:「其子命悬我手,伍维岳亲身前来兄弟亦未必怯他。」
刘文杰暗暗忖道:「莫非他真个得回玄阴雷珠,是以有恃无恐。」当下微微一笑道:「柏树庄伍老儿虽未必可惧,但纯阳子被掳,已引起武林公愤,青城少林诸大门派观上官相老师无异血海大仇,为了一颗定风珠,上官老师树此强敌,未免不智。」
上官眼皮微挑道:「刘老师是否意欲为纯阳子、伍梦龙请命麽?」语声一顿,微笑道:「放了两人本无不可,只请协助兄弟获有定风珠。」
刘文杰本是大诈若诚之辈,定风珠就是落在上官相手中,也未必就能获有白阳图解,他私心将计就计,与上官相表里为谋,探出他是否得回玄阴雷珠。从玄阴雷珠身上可知梅六下落,当今武林中就数梅六知悉白阳图解藏处。
此举亦可获致武林群雄谅解,他用心无非是换回纯阳子、伍梦龙性命,不但可提高武林声望,天下归心,而且可遂图霸武林之念。当下立即笑道:「就此一言为定,老朽并无异图,但愿上官老师言行如一,口能应心。」
上官相似不信,诧道:「这是真的麽?」
刘文杰正色道:「老朽如有二心,天诛地灭,这客栈外还有甚多武林群雄观望,老朽誓言当必耳闻。」
忽地,一个青衣汉子挟着衣衫褴褛,百结满身中年化子落下,向刘文杰躬首禀道:「师伯,从丐者口中得知陆曼玲已扮作书生,杨春易容老奴,驱车前往金陵。」
刘文杰目注中年乞丐,道:「所说可是真情。」
中年乞丐一脸傲容,冷笑道:「不错,句句实在,你们追去无异羊入虎口,送死无疑。」上官相大怒,一掌疾拂而出。
刘文杰伸手一拦,道:「末学之辈,虽诛何益,上官老师我们走吧。」
上官相飞撤右臂,望了中年乞丐一眼,冷笑道:「便宜了你。」一语双关,连乾坤手马铁翎亦一并骂在内。三条人影先后腾空掠去,马铁翎意欲出口询问,中年乞丐忙示了一眼色。
马铁翎立即会意,知上官相党羽尚在暗蝇窥伺,佯装怒形於色,切齿顿足骂道:「老龙神,他日马某如不洗雪此辱,誓不甘休。」恨恨转身步入室内。
夜空中疾沉一条飞鸟般黑影,道:「上官相便宜了你,我未必如此便宜。」五指迅疾如电抓起中年乞丐冲霄疾杳。
这人身法奇快,疾逾流星奔电,眨眼翻出城去,在他之后追蹑一条庞大黑影,前后相距愈拉愈近,旷野无人,后者高呼道:「老弟┅┅老┅┅弟┅┅」怎奈前奔人影充耳不闻,转瞬穿入丛中不见了。
后者正是铁面锺馗杜长龄,身形顿住,不禁长叹一声道:「若是奚凤啸,他为何不答,莫非他有甚为难之处暂时不愿见面。」思忖须臾,鼻中冷哼一声,道:「老朽赶往金陵便知真象。」身形疾展如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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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回五两月逢三,双桨平拖水蔚蓝,百分桃花千分柳,冶红妖翠画江西。这首诗乃前人忆江南之作。石城虎踞,钟山龙蟠之金陵,正是这般景色,季节正进入促夏,玄武湖桃英褪残,代之以满湖红裳绿盖,绿柳含烟,幽篁蔽日,澄波帆影,风光胜绝。
霞影惊飞,玄武湖畔游人如织,人群中现出一个紫衣少年,玉面朱唇,剑眉飞鬓,星目朗鼻,后随着商贾模样中年人葛黄长衫,手持着一柄细制摺扇。只听少年朗笑道:「莫愁湖与玄武湖相比,一个是小家碧玉,一个是大家风范,各有胜长,此游甚是不虚。」
中年商贾道:「少东性嗜林泉,论评自然中肯了,半日劳累,少东必然腹中饥饿,在下请少东去城中吟月楼畅饮几杯如何?」
紫衣少年朗笑道:「好,好,一饮千愁解,三杯万事和,吟月楼三字委实典雅,怎能不光顾一趟。」他说时忽觉衣袂破风之声甚急,不禁剑眉微剔,三个黑衣人擦身而过,旋面狠狠地盯了紫衣少年一眼。
中年商贸低声道:「少东,看来我们形迹已败露┅┅」
紫衣少年摇首道:「无妨,武林群雄勾心斗角,各存私心,杨兄身旁又无定风珠,惧他则甚。」
两人一先一后行云流水般往玄武门行去,忽闻道旁一细微的声音道:「这姓陆的丫头,不愧为南海双仙掌珠,居然把姓杨的武功恢复一半。」紫衣少年不禁目泛怒光,中年商贾面色一变,但均装作未闻。
苍茫四垂,烟云惑眼。官道前途突闪出前面三黑衣人,同声阴侧侧一笑,入耳毛骨悚然。紫衣少年知不与这三人动手是不行的了,掌劲暗蓄之际,蓦闻身后冷笑道:「城墙脚下,也敢拦路打劫,真个狂妄之极。」话音声中,从紫衣少年旁如风越掠一条身影,迳向三黑衣人而去。
紫衣少年也未看出此人是谁,忙低声道:「快走。」两人加快身法,疾行如箭,进得玄武门已是万家灯火,行人如过江之鲫。
他们竟不去吟月楼,另择一家买卖鼎盛酒馆跨入。店伙引着两人进入一间雅座,里外隔绝,门帘深垂。紫衣少年点了数味应时佳肴,店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