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神测-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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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个小姑娘坐在一棵很大的梧桐树上——也不知道她咋爬上去的,两只脚就悬空晃荡着,那小身板看着随时能掉下来。
梧桐树有三层楼高,真要是掉下来,那可好不了。
西派那帮半桶水都在底下喊她:“姗姗,你清醒点,快下来快下来!那边危险!”
而那个小姑娘一边晃腿,一边哼歌,浑然不觉自己处境多危险,反而晃动的幅度更大了,眼瞅着摇摇欲坠,谁看着都得捏把汗。
雷婷婷陆恒川他们早当起了吃瓜群众,我凑过去,问是怎么回事,雷婷婷告诉我,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冷不丁那个小姑娘就不见了,像是被什么给拖出去一样,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西派的反应过来就找,结果一出去,小姑娘已经上了树,而且神志不清的,一个劲儿还唱着歌儿,就是听不清在唱什么。
西派的那帮人就知道小姑娘肯定是给撞邪了——她平时恐高,根本不敢上这么高的地方去。
有个西派的半桶水实在忍不了了,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就要上去把那个小姑娘给救下来,可是那个小姑娘一见有人要上树,叽叽咯咯的就给笑了:“你上来!你上来,我就下来!”
说着,作势就要往下跳。
那个想救人的见状也给傻了,赶忙下来说不上不上,让她千万别冲动。
从小姑娘这个声音也听出来了,跟昨天听到的是完全不一样,昨天那个小姑娘的声音也带点西南方向的口音,软糯糯的,而现在她的声音,泼辣泼辣,带点沙哑,鼻音很厚重,听着有点像是薄州那边的人。
口音嗓音都变了,不是撞邪是什么。
这会儿爆竹姑娘也带着小娘炮来了,这帮人终于有了主心骨:“姜璐,你看姗姗这个样子,怎么办啊!”
爆竹姑娘,伸手去掏她的八卦镜,我知道,她想着拿八卦镜反射了太阳光,照到了那个小姑娘身上去,把那个邪物给赶出来,我立刻说道:“那个姗姗有恐高症吧?你要这样驱邪,邪物是赶出来了,可这个小姑娘一清醒,你觉得她会稳稳当当在树上等着你叫人去救,还是神情恍惚摔下来?”
我这话一出口,爆竹姑娘的手立刻给僵住了,转脸咬牙看着我:“那你有办法?”
“求人就别这么硬气,”我一双眼睛盯住了树上的小姑娘:“我是有办法,可是你这个态度……”
“人命关天,你想要什么态度?”爆竹姑娘可能真怒了:“李千树,你还是不是个先生?降妖除魔和救人危难,这是你的天职,你还想讲条件,不怕老君爷怪罪下来,收了你的饭碗?”
别说,要论胡搅蛮缠,西派这帮人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雷婷婷刚要跟她理论,忽然这个时候,那个树上的小姑娘猛地一翻身,一言不合就跳起了舞来——别说,姿势曼妙,一看就练过,古人说赵飞燕能掌中起舞,这在大树的树杈上起舞更加牛逼。
对了……那个涂着指甲油的脚,现在想想,好像是有点跟正常人不一样的骨节凸起,那个魅,是个跳舞的?
只见她又是跳了“小翻”,又是跳了“双飞燕”,脚尖儿就踮在了树杈边上,眼瞅着就能滑下来那种。
“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想办法,就现在想,不然来不及了,你见死不救,就是杀人凶手!”冷不丁爆竹姑娘一把揪住了我:“快点!我要你救她!”
这逻辑真是感人,可这会儿也真是人命要紧,好男不跟女斗,就不跟她计较了,我就抬头瞅着那个小姑娘,大声说道:“粟小姐,你的东西丢了,我可以帮你找,你弄死人没有一点用处,反倒是会增加罪孽,得不偿失啊。”
那个小姑娘听了我这话,一下就愣了,停住了脚下的舞,望着我,用薄州口气问我:“你怎么知道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怎么知道我丢了东西?”
第343章 一只鸡
其实很简单,薄州在我们正西边,而这个小姑娘下身穿着一条米色的短裤,西下有米,自然成粟,由此推断出她姓粟。
而她既然是西边来的女人,那就是成了一个“要”字,死人能要什么,只能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对死人来说,唯一得不到的,就是找不到的。
据我猜测,估计她现在跟那个丢了绳子的吊死鬼一样,是在找自己的“本体”。
我们还想找本体呢,想不到她的本体自己也特么找不到了。
我索性就故弄玄虚:“我当然知道了,不过你把我们的人整治成这样,你觉得我还会说吗?”
那个被附体的小姑娘对我的来路捉摸不定,就试探着问:“你知道我找的是什么?”
“当然是你身上的东西了,”我接着打了个哈哈:“这样,你信了吗?”
西者上木成栖,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那肯定就是她随身保存的东西,“栖”在她身上的。
“我信了,”小姑娘以一种险伶伶的姿势站在了树枝上,竟然还挺敞亮:“你要是能帮我找到,那这个小姑娘我可以不害。”
话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猛的变了调子,阴森诡异,狠辣辣的:“但是明天天亮之前,你要是找不到,那到时候我做出什么事来,自己都不知道。”
这时间卡的可够紧的,这么着急,肯定是个重要东西。
“你放心,我们都是体面人,不能出尔反尔,”我接着说道:“你下来,咱们好说话,行不行?仰着脖子往上看,对颈椎不好。”
小姑娘半信半疑的看着我,估计也是第一次遇上能跟死人商量事儿的,犹豫了一下,那身子跟蝴蝶一样,蹁跹而下,轻盈的让人拿劲,偏偏落地又稳的不得了,让人简直倒抽凉气,这种身姿,想来也只能撞邪的时候能展现出来。
而那个小姑娘落地之后,我刚想跟她把事儿给讲清楚,忽然姜璐猛的窜了出来,用手里的八卦镜一下就对着小姑娘照了上去,我还没来得及拦着,小姑娘被那个镜子一撞,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子力道推了一把,人就倒下来了。
卧槽,我是服了气了,话还没问清楚,你特么这么着急干什么?
“姜璐真是好身手!”
“不愧是大先生的得意门徒!”
那帮西派的,我就不说了,说他们是巨婴,都侮辱了巨婴。
姜璐听了同门的追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自己立了功了:“机会都来了,你还不抓住,想要放她带着姗姗走吗?李千树,你就这点饶唇动舌的本事?”
“你是不是也太过分了,是千树担着跟那个邪物的约定,才把你们的人给救下来,你们现在看自己的人下了树,说出手就出手,拿着千树当什么?”雷婷婷知道跟邪物的约定是死约定,真要是完不成,有可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因为你算是在它那留了把柄,就好比脚环女人跟葛三多媳妇一样,到了地下都算数。
“是你们自己没本事,为什么要跟脏东西商量?”姜璐冷冷地说道:“遇上了脏东西,就应该把她弄个烟消云散,就算出事,也是你们自己找的!”
说着,一转身就要带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回去——我看得出来,那个镜子的力量很大,这个小姑娘本身没能能耐,一定也被镜子的力量给伤了。
遇见这种同门,我都替这个小姑娘日了狗。
而这个时候,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要是到时候找不到,这笔账,我就跟你算。”
“嗤嗤,”西派的半桶水们都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叫他强出头,活该。”
他们真的完全不想,就算我遇上了麻烦,是为了谁遇上的。
我终于也算是认同了王德光的话,一个派别的先生要是都这样,那真是离玩儿完不远了。
瞅着他们的背影,唐本初气的牙根痒痒:“师父,这事儿……”
“看来这笔买卖他们是不准备做了,那就算是帮姚远完成遗愿,咱们做。”我施施然地说道:“东西能随身带,必然是个小东西,西中心怀有一为酉……跟鸡有关系?”
酉是地支的第十位,属鸡。
“一个女人随身带着个鸡,”阿琐傻了眼,护住了自己一身的蛊:“不对吧?她养鸡的啊?”
“那不可能,她找的一定是死物,不是活物。”我说道:“我估摸着,应该是跟鸡这个形状有关系。”
卦不可算尽,不然对饭碗真的是有不可逆转的伤害,只能先用现有的线索揣摩了。
先从这个女人的来历来查好了,既然她一心要找那个东西,就说明她对那个东西肯定有超乎寻常的执念——好比等苏园里的女主人等着那个青衫男人一样。
而且,薄州盛产水牛,西从牛则为“牺牲”的“牺”,这个女人,好像是为了谁,心甘情愿死的。
我想起了撞钟老头儿传达室里面的一堆纸,一下反应过来了,传达室里的纸肯定是登记访客名单的,那上头,说不定就有那个粟小姐的线索。
这么想着,我往那个撞钟老头儿的传达室就去了,果然,那一大叠字的纸张,确实是访客的记录,可惜卷帙浩繁,实在不好找那个“粟”字,这可真算得上“沧海一粟”了。
但正在这个时候,屁股忽然对着传达室的窗户,一阵狂叫了起来。
窗户上有东西?
我抬头一看,立刻就愣了。
窗户正能看到双塔之中的一个塔,墙壁上面有一大块污渍,不偏不倚,竟然正是个鸡的形状。
你娘,难怪姚远对塔这么感兴趣呢!
我心里一阵振奋,看来进了这个塔,就能找到姚远出事的原因了。
“东西肯定在里面,”我瞅着王德光:“可是这个塔前面被缠龙链封着,咱们不好进,你有法子吗?”
“不好进?”王德光把嘴里的磨牙棒奋力一吐,搓了搓手掌:“老板,实话跟你说,还没有我王德光进不去的地方!”
王德光熟悉风水也熟悉建筑构造,带着我们就到了大门口前头,先捻了捻那个大铁链子,看了看那个紫金八卦锁,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