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论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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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起我们的话题之前,我们先来说说生活方式,看看几种典型性生活方式造就的典型人群。因为贱也是一种生活方式,贱一族也是一群典型的人。
小资:优雅地
当玲子借口有事外出时,我和直子就在床上拥抱。我轻吻她的脖子、肩膀和乳房,她跟上次一样用手指引导我。射精之后,我抱着直子,告诉她说这两个月来,我一直记得你的手指触觉,而且一边想她一边手淫。
“你没跟别人睡过?”直子问。
“没有。”我说。
“那么,这个也记住吧。”说着,她的身体往下移,轻轻吻我那活儿,然后温存地里住它,用舌头舐来舐去。她的直发散落在我的下腹,配合她的嘴唇动作来回摆动。然后我再度射精。
“你会记住吗?”事后直子问我。
“当然,我会永远记住。”我说。我把直子搂过来,手指伸进内裤里而去碰她的阴道,干的。直子摇摇头,推开我的手。我们暂时一言不发地拥抱着。
直子不说话,眼睛望向窗外。窗外只能看见雪云阴沉沉地低垂着,被白雪覆盖的大地和天空之间,只露出些许空间。
然后我们在厨房的桌子相对而坐,一边喝咖啡一边谈往事。她逐渐可以谈…点木月的事了。她零零星星地选择词语来说。雪时下时停的。三天里从未见过晴空。分手之际我说我三月会来,然后隔着厚大衣抱着吻她。“再见。”直子说。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小资很贱。
小资,很优雅的一群人。
小资,很时尚的一群人。
这不妨碍他们的贱。
小资贱在他们的虚伪。
他们明明会说中文,却千方百计在所说的话中加入英文单词和字母。仿佛吃了肉不剔牙,然后在说话的时候张开大嘴给人看牙缝中的肉屑,借此来告诉别人,他们吃的是肉,不是窝头。他们总是管豆浆叫DJ,管煎饼叫JB,而管鸡巴叫cock,管性交叫fuck,管口交叫BJ,管侯宝林叫BowlingHole。总之,能叫WTO,就绝对不说世界贸易组织;能叫PLAY,就绝对不说播放。
小资贱在他们的矫情。
他们喜欢用不着边际的东西来形容他们所谓的感觉,还特别偏爱颜色。他们会说,风铃奏出淡紫色的声音,给他们带来绿色的感觉,激发起他们粉红色的欲望,谋杀了他们赭石色的心情。他们把烟叼在嘴里,却不点燃,任凭烟草的清香从唇边慢慢渗透进身体里。他们坐在马桶上,却不拉屎,任思绪飘到隔壁千里之外的诱人的时间和空间。他们管性交叫云雨,管带套叫穿雨衣,管手淫叫人工降雨,管肛交叫灌溉后庭花。
小资贱在他们追求的所谓格调。
《格调》一书被小资们奉为圣经和行为准则,可见小资对格调的偏好。那么,什么是格调呢?男人们穿起干净的衬衫,头发梳得可以当镜子照如周慕云之流,女人穿着每天一变的旗袍如苏丽珍之流,就可以称之为有格调吗?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花样年华》过后,一则国内的胃药广告,装扮如周慕云一样的男人在咖啡馆里对装扮如苏丽珍的女人很深沉地来了一句:“谁说受伤的都是女人?我的胃经常痛。”从无厘头和解构的角度来说,绝了。虽然厂家和广告公司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而话说回来,格调是要刻意去追求的吗?
小资还贱在他们热衷的生活方式。
小资对物美价廉非常不屑,她们要的就是贵,而且贵得看不出来,这叫做“平凡中见不平凡”;小资在宜家或挪亚家买家具,就是那种木头和布露出纹理,色块又大又单一的北欧风格,比正经的好家具便宜,又还维持一个格,于是正中小资下怀;小资迷恋打的,没钱买车,也不欲背上不环保恶名,又不能挤公车沦为劳苦大众,于是疯狂打的,要是手里拿了超过半公斤的东西,离家1公里也得伸手拦车,绝不委屈自己,绝不让自己受苦;小资没事去星巴克泡着,有事去罗杰斯泡着,半工作半娱乐就去Friday,感觉身体发胖就去日本菜馆泡着;小资酷爱旅行,但一不跟旅行团,二不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小资不怎么看报纸,但热衷于买杂志,而且最好的一个标准是英文原版的,最新的;小资一周去一次书店,一月去看一次小剧场话剧;小资恋爱,但不对一个人死心塌地,失恋,但不自暴自弃,暗恋,但很快解脱;一夜情,但不让局势失去控制。
小资,很自我,很自恋,不知道会不会自渎。
小资,很时尚地贱。
小资,很优雅地贱。
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过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
愤青很贱。
愤青,顾名思义,愤怒青年。充满社会义愤的知识青年。
愤青的贱来自于愤怒。愤青的愤怒是不成熟的表现。正如精神分析学家威尔汉姆所言:“一个不成熟的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的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愤青可以英勇地把自己投身到自以为能改变社会的洪流中,但是往往改变不了什么。
但社会需要愤青的贱,愤青的愤。一个社会如果不是到了共产主义,那就一定存在这样那样的阴暗面。对这些阴暗面首先做出反应的一定是愤青。一个没有青年的社会是没有希望的,一个没有愤怒的社会同样也是没有出路的。“愤青”情绪表明了一个人还保留着向上发展的空间,表明他天赋的正义感还远远没有被凶险的社会环境消耗掉。
《麦田里的守望者》一书成就了愤青的灵魂。这本书写于20世纪60年代,所描摹的人物与社会背景也正是同一时期的美国青少年及美国社会。书中,主人公霍尔顿是一个典型的“反大卫·科波菲尔”式的形象。他是中产阶级的富家子弟,屡屡被学校开除。在纽约游荡时,他再次目睹早已看穿的成人世界形形色色的面具、阴暗、荒诞,感到极度的厌恶——对人性被扭曲的厌恶——在他的视线所及,人性被多多少少地异化成一种滑稽而令人失望的表演。于是,霍尔顿在内心深处陷入了对成长的种种困惑、焦虑、恐惧之中。他感到人的社会化似乎不可避免地和人性的扭曲相互缠绕在一起,他没有摆脱颓废与堕落——泡在酒吧,用酒精麻醉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滥交自己也看不起的庸俗女友来打发时间……他在精神上安慰自己的只能是成为一个虚无飘渺的“麦田里的守望者”。
互联网上充斥着伪愤青,或者说,标榜自己是愤青的人。在全球各大中文论坛上,“愤青”仿佛春天的油菜花,处处开放,遍布网野。他们见人就骂,见佛就杀,却不敢留下姓名。有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群“大隐隐于网”的蒙面侠,以“愤青”自居,实在是居的没有道理。
当今的文坛上充斥着非常年轻的愤青。个别青年人仗着沸腾的青春血液,在媒体取得巨大轰动效应。他们自恃真理在握,仇恨满胸,遂不断慷慨高歌,把我们性格温和的汉字一个个都弄得蚂蚱似的。出版了《愤青时代》一书的偏才考生胡坚,可以说是这一类人的代表。够不够资格进北大先不说,就这个想进北大的姿态和自我炒作的形式,就让人心里别扭。你不是愤青吗?愤怒应该是你赖以生存的氧气吧。得,就让你进不了北大,让你更愤一些,这样岂不是更好?
写完这几段文字,我偷偷地转了转脑袋,怯怯的望望四周,然后擦去额头上流下来的汗。
波波:杂乱地贱
吹个波,我吹个大波波,吹大了波波玩波波。
——《大话西游》
波波很贱。
波波贱在自己的混血,贱在自己的杂乱。
波波一族,望文生义,是bohemia和Bourgeois的混合体。美国首屈一指的社会观察家大卫·布鲁克斯(DavidBrooks)新造了一个名词叫做波波(BOBO),并且写了一本被《哈佛商业评论》和《纽约时报书评》联合推荐为2000年十大好书的《BobosinParadise》,从而正式为波波一族扬名立万。这听起来实在太怪。Bohemia,波希米亚,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捷克的旧称,除此之外,这个词还意指放荡不羁,不合习俗,玩世不恭的人,特别是指特立独行的艺术家,常常被西方人冠以波希米亚的头衔,而Bourgeois则完全是这个词的对立面,源自法文的“城市”一词,隐意为平庸、市侩的中产阶级,常常被波希米亚式的艺术家嘲笑为鄙俗的一个群体。这两种群体无论从经济上,还是价值观上,对立是显而易见,毫无相通之处。不过,矛盾也是对立统一的。新生的波波一族就把二者融会贯通,结合在一起,雅皮嬉皮都要,哪个也不耽误。布尔乔亚阶级崇尚物质主义、秩序、规律、习俗、理性思考、自我规范和生产力;而波希米亚阶级注重的是创意、叛逆、新奇、自我表达、反物质主义和生动的生活体验。大卫·布鲁克斯简约地总结。
波波一族本质上是绝对适应而且极其喜欢工商业文明的,追随的也都是物质格调。实际上,波波就是换了套衣服出场的小资而已。也许,波波族精神上和波希米亚的背离与外表上对波希米亚的追求并不矛盾,无论他们是否感觉到物质禁锢了他们的自由,他们只是一群没有勇气反叛,可能实际上也不想反叛物质的普通人,惟一能做到的只是追随放荡不羁的外表,而将精神留在了世俗的层面上。
在消费上,一个波波的居家风格是自然粗糙的,通常会摆设几款非洲工艺品,不过是那种昂贵的自然粗糙,波波只会把大笔的钱花在必需品上和有“专业品质”的事物上,而不是生活奢侈品上。
波波族在小事上力行完美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