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乱坠戏中戏-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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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很豪气的拍拍她的肩。
“现在起你不用担心,有了我,任骗子或恶人再诡计多端,也无处遁形。”
安曼再次教她弄得啼笑皆非。
“你长得像照妖镜不成?”
她对着安曼端详。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长得很像?”
安曼又叹一口气。“我没那么大的福慧。你还是到别处去……”
“我本来有一张我小时候我们合照的照片,可惜扒手偷我钱包时一起扒走了,不然拿给你看,便是一件铁一般的物证。”
她真是不死心。
“嗯,把你可怜的爸爸叫来,他或许可以当人证。”
“没办法。”
“扒手连他一起偷了?”
“他死了。”
安曼盯着她。她悲戚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对不起。”
“哎,别难过。他若地下有如,晓得我找到了你,一定含笑九泉了。”
悲与喜之间的转变这么快,得过金钟奖最佳女演员的安曼都有些自叹弗如。小鬼若去当演员,肯定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听着,也许你父亲去世,没有母亲,都是真的。我很同情,可是你不能……”
“同情!”她瞪着大眼睛,大喊:“同情?”
安曼感到一阵不安。真是莫名其妙。
“如果你无处可去,我可以让你在这住几天,但你不能长久住在这。”
“你把我当过路的叫化子吗?”
“你不是尼姑,我也不是富商。慢着,我跟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说这些做什么?”安曼懊恼的咕哝。
“你打定主意不认我就是了,对不对?”
“我不是你母亲。你找错人了。”
有一会儿,安曼以为她会哭,或耍赖。两者她都不知要如何应付。
结果静默地抿着嘴半晌,她说:“我要上厕所。”
“在那边,过走道,第三扇门。”
安曼刚要喘一口气,思索如何处婵这个平空冒出来的麻烦,电话响了。
第二章
“安曼,猜猜本周收到多少观众写给你的信?”
“她是我妈妈”的编剧汪碧芸,劈头就哇哇叫,她的兴奋今天一点也感染不了安曼。
“恐怕多半是骂我的吧?”
“一封也没有。崔文姬的坚毅、果敢,成了全国女性效法的榜样。许多已婚男人现在都减少应酬,尽量下了班就回家陪老婆,有的还甜甜蜜蜜带巧克力和一束鲜花回家。卖巧克力的和花店都太发利市,全部寄感谢卡给你。那些得以重温恋爱时的浪漫的家庭主妇,写信的写信,寄礼物的寄礼物。观众为你疯狂哪!”
“你说的是千面艳姬崔文姬吧。”
“是你出神入化的演技演活了她。”
“看来我是演得太活了。”
碧芸终于听出她语调有异。
“怎么了?有无聊分子骚扰你?”
“有人上门认我做亲生妈妈。”
“阤?有这回事?”
安曼大略对她说了一遍。
碧芸大笑。“我还以为天下最会天花乱坠瞎掰的就属干编剧的人了,我呢,又是其中精华,想不到这小鬼比我还厉害,莫非想抢我的饭碗不成?”
“你没看到她的演技,我看我也要提早退休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不可小觑哦,我告诉你,个个人小鬼大,比猴子还精。她现在人呢?”
“在洗手间。”
怎么去了那么久?安曼望向通往浴室的走道,开始有些担心。
“你要拿她怎么办?”碧芸间。
“我正在伤脑筋呢。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赖在这不走了。”
“我可得走了。对了,我有个朋友在青少年辅导中心当义工奇+shu网收集整理,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叫他去帮你把那个女孩带走?”
“她不像不良少女咄。”
“那个中心又不是监牢,他们的主旨是辅导青少年。”
“我再和她谈谈好了,实在不行,再请你的朋友帮忙。”
“那你最好快点。我在老地方等你,有要紧事跟你说。”
挂了电话,安曼去敲浴室的门,没有回应,推开门,里面哪里有人?
小鬼的帆布袋还在客厅,而且安曼不和佸她会如此容易的自行离开。
忽然,地想到利用租房子、借电话等等名义,混入居宅偷窃、抢劫的新闻,并忆起小鬼多么留意她屋内的摆设。
她急急赶到卧室,女孩果然在那,站在打开的衣橱前面,俨然在自己房间,无法决定该穿哪一件衣服似的。
安曼砰砰关起衣橱门。
“你闯进我的卧室做什么?”
“看看而已,这么紧张干嘛?啧啧,满满一大橱,穿这么多衣服,不嫌累吗?”
安曼气得要命,可是不知怎地,没法对她发火。
“我又不是一次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
“每天光是要决定应该选哪一件,应该如何搭配,就够累死人了。”
安曼确实常有这种烦恼,不过她听得出小鬼批评的语调中的羡慕。
她又打开衣橱。
“你喜欢哪几件,选了拿走吧。”
“孔子说,不食嗟来食!”
这次是她砰砰把门关回去,不屑地撇着嘴。
“这句话是孔子说的吗?”安曼扬起眉。
“不是吗?那大概是孟子吧。”
“你不是饱读诗书吗?”
“你有没有看过“云州大儒侠”?里面有个怪老子,武功盖世,各门各派或无门无派的武艺,无所不精,可是他常常因为会的大多,反而不记得该用哪一招。”
“不记得就说不记得,还自比武林大侠。”
“哎,不记得表示不重要嘛。”
安曼忍俊不住。“都是你的歪理。”
她嘻嘻笑。“有理行遍天下,皆它什么理呀。哇,法国铜床哩。吃饱了就困了。”
安曼连忙拉住她。
“小鬼,我们说好了,你吃饱就要乖乖回家,不能赖皮。”
“我是回家啦,我乖乖和你进来了,不是吗?”
安曼开始觉得头痛了。
“别胡闹了。”她正色道:“我说过我会借你车钱,现在仍然算数。或者你告诉我你从哪来,我送你回去,让我送佛送上西天好了。”
“啧,有这种妈妈吗?无端端诅咒自己女儿归西,还亲自相送呢。”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妈妈。我有我的生活、我的工作,而你,应该回你自己的家。”
“我说了好多过了,我没有家了。你要是坚决不认我,我只有四处去流浪,到最后就变成问题少女。”
“你威胁我是没有用的。”
“你不关心我的死活,是因为对我没有感情。我不怪你,毕竟我们今天才见面。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再说母女亲情是天性,我可以给你时间。”
又在那自说自话。短短一、两个小时,安曼已被小妮子整得筋疲力尽。应付她比拍戏还累人。
“多谢你的宽宏大量,可是你不能在我这久留。”安曼对她板起脸,“你有三个选择。
一,你自己离开。二,我开车送你。三,我打电话给青少年辅导中心,你可以请他们协助你寻找你母亲。”
女孩望住她,扁着的嘴抖呀颤了几下,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往下掉。
“哎,干嘛,干嘛?怎么又哭起来了?”
安曼急忙拿来面纸盒。
“什么事这么伤心啊?你说出来,我尽力帮你就是了。”
她连抽了几张面纸,使劲擤鼻子。
“我不是伤心,我是为你难过。”她抽抽搭搭地说。
安曼呆了呆。“为我难过?”
“对啊。”她大声吸一下鼻子。“你不知遇到过多少骗子,给人骗得多惨,吓成这样,自己女儿说的话都不敢相信,好可怜哦,呜……”
这……这……这是从何说起呀!安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要紧,妈咪。”她摸摸安曼哭笑不得的脸。“虽然你有点笨,可是我是你女儿,我不会嫌弃你,更不会笑你的。”
“哦,我的妈呀!”安曼双手捧脸呻吟。
“你的妈怎么了?咦,那是我外婆呢。外婆在哪?她一定会很高兴见到我的。”
安曼放下手,瞪她,“她葬在阳明山第一公墓。”
“哦。唔。呃,”她一本正经道:“那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让她休息吧。”
这小鬼,该拿她怎么办呢?
“如果你也不要打扰我,我会十二万分感激的。”
她嘴唇又扁了起来。
安曼赶快先发制人。
“你不要再哭啊。我不是开玩笑,你不可以住在这。”她说得斩钉截铁。
女孩沉默着,在思考其他对策的样子。
“你有男朋友偶尔来过夜,是不是?放心,我很识趣,他来时,我出去,绝不夹在中间。”
安曼快要喊救命了。
“不管我有没有男朋友来过夜,你都非离开不可。三个选择,你选哪一个?”
她抿紧了嘴。“你不过害怕认了我,会破坏你的名誉和形象,对不对?为了保护你自己,你真的可以狠得下心赶我走。你好自私!”
嘿,软的不成,来硬的。苦肉计无效,便使出撒手间吗?
“小鬼,你不能贸贸然找上门,平白无故一口咬定我是你妈妈。这么无凭无据的,你就算碰上你真正的生母,她也没法认你。”
女孩的眼睛一亮。“你要证据呀。早说嘛!”
她跑出房间。出于好奇,安曼跟了出去。
看见她把帆布袋一例而空,安曼吃了一惊。袋子里倒出来的居然大部分是书,难怪看起来那么重。女孩在几件脏衣物和书中找出一本剪贴簿拿给她。
“喏,你看。”
剪贴簿里贴了许多和安曼有关的新闻,杂志上的剪报、照片,甚至还有她七、八年前刚出道时,拍的第一部戏的剧照,那时安曼还只是个小小小配角。
她很感动,尽管不少影迷都有这样的剪贴本子,她每次看到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关爱和拥护,仍感到十分温暖和动容。
可是--“这算什么证据?”
“我本来还有一张你抱着满周岁不久的我的照片,不晓得怎么不见了。”
安曼把剪贴簿还给她,不得不对那张充满希望和期待的脸硬起心肠。
“小妹妹,我真的不是你妈妈。我从来没结过婚,没生过小孩。你弄错了。”
“不,我没有弄错,你真的就是我妈妈。你等着。等我哦!”
她飞也似的跑向前门。
“哎,你的东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