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月光-那段青春往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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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人行道上才松开手。
我们在C大院墙外气喘吁吁地对视着,连呵气也蒸腾在了一起。
手挺疼的,我想自己大可不必因为被男生拉了一下手就羞愤而死,一个多月前还被田野拉过呢。可田野怎么说也是我们C大的钢琴王子,韩放却是个亲手断送我前程的纨绔子弟。莫非他是背着温冰想泡我,老早就看他眼神有点儿邪气。TMD臭子弟!
我冷眼看着他撑起一副纯洁的表情,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抿着嘴冲我傻乐,乐得一派天真无邪,还挺应景地脱下身上那件着旧棉袄递过来,露出一件秃领的白毛衣。到底是我的衣衫已经单薄到了让人我见犹怜的程度了,还是这小子跟路晓滨似的犯了花痴?
我接过他的棉衣,拎在手里朝前走,任由他“咯吱咯吱”地跟在后面。想像着那小子被风雪刺透毛衣的感觉,大概仅次于松花江冬泳吧,心里真是爽到了极点。
就这样我一路迈着四方步,穿过C大的长短甬路大小操场,丈量了小半座校园才终于回到了宿舍门口。
回头只见韩放同学脸色青白,双手窘迫地插在裤兜里,比冻僵的杰克还可怜,还掏出一只冰爪子撑开宿舍大门,示意我先进。
见这情形我不禁有点儿动了恻隐之心,心想自己的行为离惨绝人寰灭绝人性到底还有多远?可一想到我和邱雪在山上绝望的呼喊,一想到我妈和“吐噜”失望的表情,我的心又碎了。这小子罪孽太深重了,该!
门厅里全是小脸红扑扑的情侣给对方打扫着衣服上的雪花,缠绵悱恻。我把衣服扔回韩放怀里,他伸出一只僵硬的爪子差点儿没抓住,看来真冻僵了,满脖子都是鸡皮疙瘩。于是我心中翻涌着矛盾的快意,仿佛在他身后的落地镜子里看到一个手拿钢叉、头上长角的黑色小恶魔正坐在我肩膀上狂笑,而身穿白袍头戴光环的那个善良天使则歃羽败北。这年头人善被人欺,连天使都不例外。
《一样的月光》7(3)
“张卓然,音乐系那小子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什么?”我从想像中坠入了迷惑。
“弹钢琴的那个。”
“男朋友?”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迷惑的脸。
“OK,明白了。上楼吧。”韩放一抿嘴,抱着衣服走向了门外的纷纷大雪,他是乐着走的。
“我男朋友是谁关你什么事!”我瞪了一眼弹回的门板。
走在昏暗的楼梯上,我左手开始发烧,韩放这个臭色狼!
关上302的门,靠在门板上端详着屋里的一片漆黑,仿佛审视着被光环彻底抛弃的自己。一切又重归于凄惶。
窗外还在温柔地飘着雪,脸颊被风雪砸到的地方却热辣辣地疼起来,伸手揉了两下,突然满脸发烧。
“这只手刚才被韩放拉过!”我在黑暗中追悔莫及地从脸上拿开了左手,忙不迭地用右手补救着,冷不防眼前乍现一张晶晶亮透心凉的绿脸,还和我一起发出尖叫,接着一束白亮的电光无情地刺向我刚刚熟悉黑暗的瞳孔。
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才按到开关,灯管跳动了几下终于亮了,蓝静正穿着一件缀满蕾丝的棉睡袍,举着手电筒狂笑,脸上涂着油漆未干的芦荟面膜。
我说:“姐姐你换冬装了?真不愧是将蕾丝进行到底呀。为了闪亮登场,都在黑暗中潜伏多半天了?”
跟蓝静厮打了一会儿,她脸上的面膜就开始沟壑纵横,渣都掉到我脸上了。蓝静一边剥着干掉的面膜,一边诡秘地说:“卓然,你有点儿不对头啊!”
“没怎么啊我?”我也装得比果冻还纯情。
可蓝静根本不看我,对着镜子嘟哝:“小脸红扑扑的,还是自个儿回来的,肯定有心事。”
“别自作聪明了,她们都乐不思蜀了,我在那儿感觉没什么劲就回来了。”
“那你一个人靠在门上想什么呢?也不开灯。”
“今天温冰饬得挺漂亮,光彩照人。我有点儿觉得……”我终于说实话了。
蓝静“嚯”地站起来,一张斑驳的脸比在手电照耀下还吓人。
“温你个头啊,那个贱人,你们这帮二百五也真爱捧她的场!”
“蓝静你听我说,现在我真觉得,也许温冰比我更适合当文艺部长。”
蓝静二话没说就上来摸我的额头:“卓然,你的烧还没退利索吧?”
我正要说下去,那群醉生梦死的家伙便鱼贯而入,看样子还都在兴头上。
“我看今天温冰跳的那段舞肯定是事先排练好的,太有难度了。”
“是啊,一下子把现场气氛带出一个高潮,尤其是那帮大一大二的,多兴奋呀!连小康老师也跟着跳上了,他带咱们两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呢!”
“温冰跳得确实很疯狂,比卓然那个学音乐的女同学还……”
林筝一扭头看见了蓝静床上的我,果断地打住了议论。身后的人也连忙捂上了嘴。
“邱雪呢?怎么没回来?”我明媚地说,“大家玩得尽兴吗?”说完连我自己都快吐了。
熄灯前一秒,大家都干净利落地钻进了被窝。我和邱雪则站在寂静的水房里各怀心事地洗漱。我老是感觉自己的左手有点儿邪,直到沉沉睡去。
《一样的月光》8(1)
一夜之间温冰人气急升,连天真直率的丁小彤也跟她有说有笑了。可温冰和韩放的关系却像哈尔滨的季节一样,在一夜之间突然改变,上课时不再相邻而坐,课间也不再出双入对。
最近两个礼拜,总有同学说,在教室后排的桌面上看到过几幅背影速写,酷似张卓然,害得我每天都如芒刺在背,巡查了多次,却一回也没抓到过现形,跟闹鬼似的。直到邱雪兴高采烈地把一张素描纸带回寝室,在全体姐妹跟前献宝。
大家愣了片刻,异口同声地说:“简直太像了!谁画的?”
画是彩铅的,一个女孩听课的背影,头侧向一边,用一根圆珠笔挽起的发髻,淡紫色的毛衣,微微翘起的鼻尖,不明所以的眼神——分明就是我张卓然。
邱雪卖了半天的关子,最后在武力威胁下立即招了供:“是韩放画的。”
“居然是那个罪魁祸首!真出乎我意料。”蓝静“”地一脚把门踢上,“那小子啥意思?”
“居心不良呗,跟路晓滨一路货色。”林筝斩钉截铁。
“虽说画功不错,可是动机不良。邱雪你能不能不老被人利用?他跟温冰玩完了权色交易又冲卓然来了,能让他这种人得逞吗?”
“韩放……好像没那么不堪吧。”邱雪嗫嚅着,偷偷瞟我一眼,把画递过来,诡秘地说:“前阵子他还问我,上次在体操馆和你跳舞的那个音乐系男生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大概是想……反正我把画带到了,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页脚标着日期,和一行蓝铅小字:“2002年11月24日,月光一样的神情。”我的左手忽然抽动了一下。
唐老师又在巨大的黑框眼镜后深情感化着想睡觉的同学们:“记得小颦初见,两重心字罗衣……”正跟困倦抗争的当儿,我朝窗外瞥了一眼,只见艺术学院的花花草草们正在文史楼下扫雪。
子衿无论到哪儿都很出挑,准是为扫雪特意穿了一件红袄,在一片惟余莽莽中招风得要命,令周遭女生顿失滔滔。艺术学院集体劳动本来就百年不遇,子衿和那班靠双手吃饭的同学们居然将扫帚铁锹抡得铿锵有声,比那些扎小辫儿的颓废画家们强多了。
正伸长脖子看得津津有味,邱雪又在后面捅我。回过头一看,后面坐着的竟然不是邱雪,不知什么时候换成韩放了。自从收到了那幅画,我给这小子的眼神应该都是比较温和的。可他却跟我拉长着脸,漠然地瞄了一眼窗外:“别把头转来转去,挺影响我的。”搞错没!
恨得我牙根痒痒,这个臭子弟居然跟我装三好学生,我就纳闷儿了,坐窗口也能影响到他?
正愤懑着,只听唐老师不温不火地发话了:“靠窗第3排的那位同学请把桌上的画笔收起来,这是你第3次在我的课上画画了,我不想阻止你对美的追求,但作为老师,首先有责任教会你在适当的场合里做适当的事。明天请把你的古代文学笔记交给我。”我迅速一数,第3排正是韩放,心情顿时无比灿烂!
唐老师轻易不爱训人,别的先不说,单是这大半个学期的笔记我就敢拿一个月工钱打赌,韩放根本就拿不出来!
全体同学都望了过来,确切地说,是望向我的身后。我也得意地回过头去,看那小子仓皇收拾残局的窘相。他还知道难为情,拿张画纸立起来挡住了我的视线,一百多号人都看到了,唯独我看不到。他画的什么?莫非又……
画纸又放下了,韩放似笑非笑,同学们把目光统统转向了我。他们约好了吗?看我干吗?一低头,一幅未完成的彩铅画映入眼帘,轮廓已然清晰,分明又是我。
一股热流瞬间覆盖了我的脸。
下课铃终于响了,我长吁一口气,准备在第一时间逃离现场。唐老师却不紧不慢地掸了掸书上的粉笔灰,悠悠地说了一句能让人铭记一辈子的话:“一切终将黯淡,唯有那些被爱的目光镀过金的日子,在岁月的幽谷中闪着耀眼的光芒……”语罢,微笑离场,撇下教室里一片惊呼和一个窘迫的我。
全寝室姐妹在林筝的率领下给我开了一场批斗会,说我这个恋爱盲大有被韩放那个臭子弟用糖衣炮弹俘虏的征兆,连唐老师都看出端倪了,且有诗句为证。还有就是我三番五次地脸红,如果没感觉就不会脸红,这是连初中生都懂的自然常识。蓝静还危言耸听地放出话来:“张卓然,你要是跟韩放那小子好上了,我们就和你绝交!”我环顾左右,发现邱雪不在,肯定又和郭安邦风花雪月去了。需要她的时候她总不在,真郁闷。
我仓皇逃出寝室,爬到4楼把陈子衿从床上挖了出来。如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