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蛇女之怨-蛇怨-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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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有这种本事的呢?
“天生的。”汝月芬得意地笑了,“这一下,信了吧!”
“那……你再看看我,还会有啥……倒霉事?”阿德问道。
汝月芬锐利地扫了阿德的脸后,依然笑道:“你这一阵,年上、寿上蒙,口唇黑,耳黑蒙,白天还行,但夜里……起夜……就是郎中先生讲的夜里尿急,尿频……”
阿德不知说什么才好了,这几日夜里,他不知道要上几次马桶,就这样,睡下了,在梦里蹿上蹿下地在找可以洒水的地方。连这也可以算出来,这……还是人呵!他敬畏地看着汝月芬道:“你还有这一手,那啥叫年上、寿上?”
这年上、寿上,还有天中、天庭、司空、中正之类的,汝月芬是从一个地摊上的一本小书上看来的。但她脸上红红的,笑而不答。
“那你怎么没有算算那条大蛇要到你屋里来的事?”阿德追问道。
“你听说过有测字先生为自己测字的吗?”看着阿德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汝月芬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她点着他的鼻梁一路指下来道,“喏,这叫山根、年上、寿上。我这都是老早从大桥头一个地摊上的一本书上面看来的。”
不搭脉,看本书就能看出他夜尿多?就算这样,但“非狼即犬”呢?阿德觉得汝月芬神人一个!他心服口服地答道:“那你确实可以算得出蛇郎中到底咋样了!”
阿德骤然对她敬若神明,汝月芬一时忘记了所有的不快,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来。她声音娇媚地说道:“你以后可千万别对我说谎哦,我可是啥都算得出来的哟!”
“不敢,小的不敢!”阿德笑了,他真觉得自己的心儿醉了。
这时一阵风刮起,朝汝月芬和阿德扑面而来。她掏出一方洁白的手绢拭擦着额头。但忽然一阵劲风呼的一声将她手里的手绢一拽,手绢便脱手而去。
“哎哟!”汝月芬惊呼道,像扑蝶似地去逮那方飘飘摇摇的手绢。
阿德也立即追了过去。
手绢如一只白鸽,飘飘荡荡地落到一个墙角的垃圾堆上,然后软软地像受伤一般地倒了下去,沾到一片秽物。
阿德赶忙跑过去捡手绢,汝月芬一把拉住他,微微地皱着眉头说:“脏了!”
“脏了,就不要了?”阿德扑棱着眼睛问。
“落在这样的地方,一脏就洗不干净的。就算洗干净了,心里也腻得慌,走吧!”汝月芬拖着阿德走了。
走出好远了,阿德还是频频回头去看手绢。那一方手绢凄恻地伏在垃圾堆上的样子,使他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们避开路人,穿行在曲巷狭弄中。从前,只要和汝月芬一路同行,阿德总是非常开心快活,但这会儿,他感到自己幸福极了。再走过一条小街,就快到蚌壳弄了。阿德和汝月芬的步子,越走越慢,似乎在刻意地延长他们在一起的时间。
忽然,阿德想起刚才彩排结束,南校长说要汝月芬去学舞蹈的事,他便愁绪万千地问道:“南校长说,你的舞跳得那样好,不考县国中,直接保荐你去省城的舞校学舞蹈,你听得进去吗?”阿德刚才听到南校长这么说,都快闷死过去了。
汝月芬像是陷入了沉思,没有听到阿德的话。看着快到家了,她脸上又现出平日里那种凄冷的神情。
这些日子,娘有时看她的那种眼神,让她觉得她不仅不是娘的亲生闺女,而且连人都不是了!想到娘目光如刀的样子,她不寒而栗。现在每天,她都会尽量拖延到家的时间,不想那么早回去。
“你我就考县国中,一道乘船去,一道乘船回。”汝月芬突然扬起头来,看着阿德,声调一路低了下去,“我哪都不去,我就同你在一起。”
同汝月芬讨论这样的问题,阿德的两腿打战了。但他垂下眼睛,尽力地控制自己颤抖的嗓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这事我做得了的主呀?我的算术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说行,就准保行!”汝月芬的头又垂下了。
“当真!”阿德头一闷,停下步来,轻轻地惊呼道,“大人都说小孩子小时候说出来的,都不能作数的呀!”
汝月芬脸上突然红云密布,她低下头,声若蚊蚁:“你看着吧,这一生一世,我就跟着你。”
阿德脸色刷白,一个天大的狂喜在他心里炸开来,使他傻在那儿,不知如何应答汝月芬了。
话一落地,汝月芬看也不看阿德一眼,轻轻巧巧地逃走了。
阿德目送着那个红衫飘飘的身影远去,而后跳起声来一声怪叫,将那些房顶上长着杂七杂八的衰草,高矮不一的破败颓屋,一路烟尘地抛在脑后。
屋门敞着,冒辟尘就坐在门前,他的前面搁了一只方凳,凳上只有一碟切成薄片的水牛睾丸,他就面对着街路坐在的小板凳上喝酒。那个卖香烟的,这会儿,又换成了一个摆卖水果的小贩。刚才有人一路过,就抱怨开了,在这儿摆个啥摊头,卖给啥人呵,搞得路口走都不好走!
冒辟尘端着酒碗,一直盯着那个摊主,直盯得他转过脸去。冒辟尘知道,他得等天黑透,这街坊邻舍都上床,他才撤。然后,对过那家养狗人家的窗帘后面,就会藏下一对贼骨碌碌的眼睛。不知这贼胚人家得了多少铜钿银子,触!
“噢,吃老酒哇!”有人向冒辟尘招呼道,“老山泉茶馆店彻底关门了,知道不?”
冒辟尘点点头,他一早就知道了这事。他端起酒邀请道:“来吃点!”
“哦,不不不,勿客气,你慢慢用!”那人紧走几步,回应道。
镇上天天要码一杯酒的那些酒鬼都这样,面前有一碟盐水毛豆,或者是劈成两爿的鸡头鸭首,带着几分炫耀地乐陶陶地咂着小酒,同每一个过路的熟人搭讪。冒辟尘一直对这种摆摊吃酒非常排斥。
这时又有个人过来了,来人是镇上一家染坊的老伙计,姓贺,叫贺大,虽然他身量与常人无异,但南音“贺”“武”不分,犹如“王”“黄”不分一样,所以镇上人将他唤作武大郎。武大郎也是光棍一条,家就安在染坊。但他有个老姘头住前面的一条夹弄里,所以他两边都住住。冒辟尘常见他,也算老熟人了。
“喔,吃老酒!”武大郎向冒辟尘招呼道,又指指东屋问,“陆师还未回转来呀?”
武大郎这两日路过门口,每次都问陆子矶,他说是下乡去收布,要买几粒蛇药。冒辟尘摇摇头,这会儿他巴望武大郎马上走人,但武大郎直勾勾地看了一眼摆在门槛边上的酒坛,在门口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去。
这武大郎也是镇上出了名的酒虫。兜里实在没子,他会剥下身上的褂子,卷巴卷巴递过去,换酒喝。不过这厮倒从来没在冒辟尘这儿蹭过酒吃,这镇上有些人见冒辟尘一吃酒,就凑上来毫不掩饰地看着他的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只有抿上两口,才满脸放光地兴冲冲离去。他如不让一让,那人就坚持不渝地看着他喝尽最后一滴酒,方才怏怏而去。而武大郎却从未如此下作,每次见冒辟尘在里头喝酒,打个招呼便匆匆而过。
同是酒道中人,一向自大的武大郎今儿定有难言之隐,想必是手头吃紧异常,而酒虫又在喉咙口抓挠,才会如此这般地不顾脸面了。看看天色尚早,于是冒辟尘用筷子指指方凳上的酒菜,极其真诚地向武大郎邀请道:“一道吃一碗!”
冒辟尘抓起酒坛满满地给武大郎斟了一碗酒,并伸出手道声“请!”。
武大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一愣,连忙蹲下身,一迭声地道谢,而后哧溜一声,那碗酒便下去了一小半。
冒辟尘指指小菜道:“用菜。”
武大郎面红耳赤地夹起一箸菜,大口送入,边嚼边极诚恳极认真地对冒辟尘道:“你这样大气的人,镇上寻不出一个!”
冒辟尘不置可否地笑笑,继续劝酒。
“我老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好人,我看人很准的,你一被警所捉进去,我就同人讲,王庄杀人案要是你干的,我就把头割下来!”武大郎一仰脖又喝完了第二碗酒,一脸讨好地说,“有人说你点阴,像个杀胚,我就同他吵,人不能貌相的呀,在这个镇上那些个相貌堂堂的,看上去善人一个的还少吗?其实有多少乌龟贼强盗,你知道吗?哼,害得你吃了一通冤枉苦头,听人讲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肉,啧啧!伤算好了?”
“谢谢!”冒辟尘点点头。
看到郝妹提着那只两层的长方形篾盒过来了,冒辟尘站起身来。
这几天,郝妹派她的男人连续来了几回,拎着那只带盖的篾盒,篾盒里头盛着几样荤菜。她自己也到他这儿来过两次,但每次都是一脸的不自然,一进屋就把小菜,一样一样地摆他桌上。说不上两句话,站一站就走了。冒辟尘看她,她不看他,冒辟尘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钱袋的事之后,她第一次上门,就再也没有对那事提过半个字。但从她的眼里还是看得出,她想让他给她一个解释:他有何仇有何冤,要对那个老头下这样的毒手。但他一字不提,看着她在失望中怏怏离去。
在令他备受煎熬的这几日里,虽则他一再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会守信的,可他还是一再动了出逃的念头。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现在是再不担心这女人会做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来了!
冒辟尘示意武大郎继续吃酒,但武大郎连连摇手,知趣地立起身来,千恩万谢地迅速离去了。冒辟尘离开他门口的酒摊,招呼这个看起来愁肠百结的汝家娘子进门。看到她一进来,眼光溜向东屋时,不等她开口,冒辟尘就对她说道:“不用担这分心思的,他能有么事?他就是干这个的,祖祖辈辈都在荒山野林里同蛇打交道,没事!”
郝妹的脸腾地红了。这几天,一想到小豹子,她就坐不住了。到了牛郎中这儿,她就老想着看看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