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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红蛇女之怨-蛇怨-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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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东西都这样,前两天我逮住只老麻雀,就在我眼皮底下活活撞杀在笼子里的。” 
  …… 
  “作孽呵!”另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在人丛中摇头叹息道。 
  “作个屁孽,这只老甲鱼!”一个愣头青向老者翻翻白眼说。 
  “杀大鱼也是这杀法,总归要先砸昏了再杀,要不刀进去,揿都揿不住,屁都不懂!”一对青年夫妻摇头晃脑地对兴致勃勃的看客嚷道。 
  高申扔下大锤,让伙计将那条大王蛇剥皮去骨。他坐回藤榻,扫一眼老者离去的背影大声说:“作孽?这世道就是扛子打老虎,虎吃鸡,鸡吃虫,虫再蛀杠子!日妈妈的,捉鱼吃鱼,捉虾吃虾,作个屁孽!杀猪宰羊,就不作孽?甭说吃蛇,不行的时候吃人都要吃哩!到天上去我也这么说。” 
  “对呵,对呵!”有几个人笑眯眯地附和道。 
  “这样的大蛇,还真从来没吃过,买点!” 
  “我也买点,尝尝看!” 
  “快看,这么粗的蛇鞭,快看哪,喏,这边!” 
  雄蛇顷刻间便被切割成段成块,围观的人纷纷拥到案前,争先恐后地掏钱买下那些仍在战栗着的块段。 
  高申的一个伙计高高地拎着金色大蛇的蛇鞭,炫耀地走向专泡蛇鞭的大酒瓮。 
  “让我看看哪,从来没有见过蛇鞭,我出世至今!”有几个一拥而上地挤到高申身边。 
  金色雌蛇和依墙而立的竹笼里大大小小的蛇,一律蛇首面壁,倒伏不起。 
  “这条傻逼大蛇,还会哭哩!”有人盯着青篾竹箱里的雌蛇看,惊奇地喊道。 
  “我看看,我看看!”又有几人嚷道,拥了过来。 
  “自己才是傻逼一个,那是高申刚刚浇的水,再去睡睡醒吧!”有人在案前戏谑道。 
  阿德回头看看高申蛇行那一堆人,发一狠声:“去死吧,你们!” 
  汝月芬立住了,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空洞地看着阿德。她觉得一阵阵的晕眩恶心,脑袋如漩涡般地开始急剧地旋转。 
  阿德暗中吃了一惊,他觉着汝月芬的脸似乎有些变形,一下子变得陌生极了。 
  汝月芬用同样显得空空洞洞的声音对阿德道:“我还是有些昏,下午再不到学堂了。你自己走吧!” 
  汝月芬说完话,看都不看阿德,自顾去了。 
  阿德愣住了,心里不觉一冷,看着汝月芬哀怨而又凄恻的背影渐渐离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下坠。 
  王兴国穿着一身肥大的拷绸衫裤,像只大鹅那样踌躇满志地走过高申蛇行。这两天他到县上开了个会,回到桐镇已经半夜了。今早他听讲王庄案,有了一点点眉眼,心里有点开心。两个嫌疑人已经押在警所,待进一步查明。看来施朝安这个人还是很有章法的,如能真的破掉这个案子,将此案办成铁案,他施朝安就此可以一朝扬名天下知了,这到底是一桩有十来年之久的积案,是一桩牵扯十几条人命的重特大连环杀人案。王兴国决定这会儿先去警所看个情况,再去伯爵那儿,说说会上的情况。 
  “噢,王先生,忙呵!”一个左眼被一块紫红色胎记覆盖的壮汉向王兴国打哈哈。 
  “噢,买蛇肉啊。煲汤还是清炖红烧?”王兴国随口一问。 
  这十多年,南风东渐。镇上的人嗜食蛇肉,几乎是无蛇不成席,还炒煸蒸炸烤,弄出几十种吃法。 
  “烧汤,女人马上要养儿子,吃点补补!”壮汉将一条斩头去尾的剥皮长蛇,扔在篮子里说。 
  “镇长,辛苦,从县上回转来了!”高申赶忙起身招呼。 
  “回转来了。”王兴国道,“生意兴隆呵!” 
  “托福,托福,托你镇长的福!喔,对了,王镇长你订的活蛇酒,蛇胆蛇鞭酒,还有盘蛇干,正在装船,你老要不要过过目?” 
  那艘泊在河道里的大船上传来一声闷响,一坛蛇血酒在甲板上碎裂开来,血酒顺着甲板流入了河中,并很快在河中淡化开去。面孔紫酱色的船老大,冲着失手打碎蛇血酒的搬运工皱了皱眉,大声唤出一个水手:“阿四,弄干净!” 
  “我来,我来!”一个塌鼻梁后生从船舱口走出来,拎起吊桶从河里吊了一桶水,哗的一声将甲板上的残酒碎坛冲进河中。那个面无人色的搬运工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漾入河水中的那一团团一片片红红黑黑的酒液顺流散去。 
  王兴国向那个对他抱拳致意的船老大摆摆手,又对高申说:“高申会跟我玩勺子?” 
  “小的不敢!”高申一脸正色地说。 
  王兴国哈哈一笑,向高申等人摆摆手,朝着警所走去。 
  镇公所和商会在一处办公,此时正有几个镇上的店东匆忙地进出。王兴国与他们客气几句准备走入警所,只见张阿二也从镇公所门里走出来,一见王兴国,连忙奔过来,向他说了昨儿下午王大毛出的事。 
  王兴国就与张阿二一起走进镇长办公室,阮老三他们就拥过来了。 
  王兴国坐在屋里唯一一把太师椅里,他对王大毛自说自话,不同他商量,就对那个蛇郎中霸王上弓,很是气恼。他张大眼不屑地看着张阿二、阮老三说道:“毒掌,说书!” 
  张阿二、阮老三不吱声了。 
  “那就先养着,看好毒伤再说!”王兴国目光透过六角形的窗格,看着对面庭院一角几株新发的芭蕉。那几片宽大舒展的芭蕉叶生青碧绿,与耸立在侧的一高一低两根表面布满蜂窝状的青红石笋,相映成趣。 
  王兴国一直觉得王大毛身边这些人,包括王大毛本人,一帮粗胚!除了耍横斗勇,一无是处。王大毛这样公开胡来,这样行事,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但王大毛是王伯爵的远房侄子,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即使说了,也没什么用。在王大毛眼里,这桐镇恐怕除了伯爵,谁都不会入他的眼,他王兴国也是。有时,王大毛想看见他,就看见他,想看不见他,就可以看不见他。也好,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小子吃点苦头也好。 
  王兴国朝着窗外略一沉思,呷一口账房先生端来的茶,慢声道:“这两天,你们和那一拨小兄弟再别到外头惹是生非,别给捅娄子!省上的几个大客人这一半天就到。” 
  张阿二不服气地咕哝道:“就这样栽了,还能叫这个江湖郎中在咱这二亩三分地上兴风作浪不成?” 
  “那是不是有点便宜了那小子了,我们在镇上还从来没有这样跌过份!昨儿下午丢死人了,连个小姑娘家的也敢浇我们一头粪水!我们前面刚到施警长那儿,要他捉人,但他一点账都不卖!”阮老三垂着眼睛,告了施朝安一状。 
  “你们的意思让施朝安立马把那个蛇郎中给捉起来?你们让那个施朝安这样捉人,他就这样捉人,这警所是你们哥几个开的?真是吃了灯草灰,放屁轻掸掸!”王兴国不耐烦地斥责道。然后伏在桌上双手抹一把脸,疲惫地说:“再说吧,过了这一阵再说!县上通告,一年的各种税费再不一月一交了,半年收一次。先吹吹风,对那些商户,告诉大家,这样都省心。另外,成立商团要收的那一块,也一并收齐……这事肯定有点难度,但不能拖,一拖,弄得一点威势都没了,往后再怎么讲话!这些话我都同财税所的周所长都讲过了,所里的税警明天下乡了,这几天你们就帮着周所长他们的人一起跑跑。好了,辛苦各位了,拜托!” 
  张阿二、阮老三无趣地点点头。他们也知道在很多时候,王兴国当不了施朝安的家,这家伙拗着呢。施朝安是县局直接任命的,除了伯爵,一般情况下,施朝安只听他自己的。况且施朝安和陆子矶说的,王大毛有可能在其他地方中了什么毒,随后发力时伏毒发作,也不是不在理,他们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成,现在不成。听讲,这个蛇郎中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上过报纸。要没有蛇药方的事,还行。办这种事,居然还敲锣打鼓的,生怕外边的人不知道!谈是可以谈的,但只能智取不能强索,触,你们还硬来了。传出去,被报界什么人捅出来,哼哼,伯爵他要不扒你们的皮,你们来问我!天官的声誉,天官家乡的声誉,不容败坏!”王兴国沉吟片刻,一挥手又道,“回头再说,先找人把他看起来。病么瞧着。回头,我再找伯爵说话吧。好了,就这样!” 
  “有数,娘舅!”张阿二、阮老三他们齐声应答。张阿二的娘亲和王兴国沾亲带故,所以管王兴国叫娘舅。而阮老三他们则是跟着张阿二叫。 
  张阿二、阮老三他们走了。 
  王兴国大张双臂,伸了个懒腰。账房又颠颠地进门,他扶扶眼镜在门口大叫一声:“王先生的参汤,端过来!” 
  王兴国向账房摆摆手,起身向外走去。他走到遍植花木的后院,拐进通向警所的一扇小门。 
  王兴国挨着文书坐在一张书桌边上,施朝安则坐在书桌的中间,一手把玩着他那把五连发短枪。 
  “走,快点!”门口传来一阵吆喝声。 
  一个瘦身的精壮汉子被带了进来。那人一张瘦长脸显得很平和,但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却透着几许怨毒。王兴国眼睛一接触这人的目光,就朝其他地方看了一眼。大家整日价在街上走来走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王兴国低下头啜了一口茶汁。和刚才那个被带出去的箍桶匠比,他对这个牛郎中的印象不坏。不像那个整日价跑乡的箍桶匠一脸晦气,特想自己拿竹杠敲他。 
  箍桶匠离王庄不过十几里地,据他自己讲中午弄了两碗烧酒一吃,便在住处睡了个昏天黑地,但没有人证。他平时争勇斗狠,一身霸气,最最关键的是,早年,他居然也在大湖开过船,是那种快船。 
  王兴国怎么看这个牛郎中,怎么都觉得他不像个强盗胚。 
  这个专门走村串户劁猪阉鸡的兽医,原本像镇上专看跌打损伤的老方宝一样,说说清就可以回去困觉的,老方宝那一日下午也同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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