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蛇女之怨-蛇怨-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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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浑身一震,他恨不能杀了自己。真他妈的该死,他们连汝月芬配伤药的事都知道,真要去查,阿钟他爹去了哪里,他们还有不知道的吗!”
杨标将可怜巴巴盯着他的阿德拨拉到一边,大步向门口走去。不过,他一开始就初步断定这个小孩身上没有什么油水。他只对红衣女孩配伤药的事,有兴趣。这个小孩已经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就够了。至于男孩没有如实告诉他,他们到司空坊去的真实原因,这会儿他并不十分急于想知道。也许他撒谎的理由,不仅可笑,而且是荒唐的。
杨标走到门口,面对着门朝阿德道:“你一会儿,得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请记住,孩子,你只有这个机会,叔叔绝不允许任何人糊弄我第二次!”
门轻轻地被带上了。
阿德看着前面一块大方砖,心里直冒寒气。
桐镇渔园的灵屋洞与桂林的七星岩有一比,它不单是一个巨大进深的洞窟,那洞窟还分前洞和后洞,前洞宽敞如坪,可容数百人在此一聚,而后洞深不可及,处处怪石林立,显得极为阴森而又可怖。曾有王家老辈人探洞,但入洞后,人便如泥牛入海无消息,王大南多次派人打着松明子去寻,没有任何结果。从那会起,这后洞就被用大石封堵,再不让人进了。
到王伯爵这儿,渔园遭贼偷,贼人逃进后洞,结果是追的人和被追的人,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伯爵就命人用铁栅栏,将后洞口彻底封死了。
灵屋洞前洞的洞口就在紧贴山壁而筑的灵屋楼内庭院里,从前,进入灵屋楼的楼门几乎终年紧锁。但这段时间,这门却始终敞着,那个前洞成了李镇公的地牢。里头用粗大的桩木隔出一间间的隔断,用来关人。
隔壁那扇木栅栏牢门砰的一声被关死了,在一阵铁链锁门声中,陆子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小连庄的山妹子?这个汝家娘子竟是小连庄的山妹子?”陆子矶闭着眼睛首先想到那个汝家娘子,“怪不得这个女人如此眼熟,也怪不得她会用那样的眼神来看他!操,她居然一直不肯认他!”但仔细想想,陆子矶问自己,“她干吗要认你?你自己一走十年二十年,又何曾想到过要回到那儿去看她一看?她有男人有女儿,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她干吗要认识一个跑江湖卖蛇药的捉蛇人?切,这个山妹子又怎么会养下一个蛇女的呢?”
陆子矶想到汝月芬,继而又想到了冒辟尘。真是阿巧的姆妈养阿巧,都巧在一起了。他和冒辟尘同这汝家母女竟会有这样的一段缘分。
陆子矶躺在冰凉的地上又想到了冒辟尘的身世,一想到冒辟尘就这样一命归天,他便又不由得悲从中来。陆子矶决定坐起来,他摇了摇脑袋,以为会有一阵刺痛,但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发闷。看来刚才杨标的一击,无甚大碍。于是他慢慢爬起身来,坐在地上。
这是一个天然洞穴,高大宽敞,但洞中却盘有一口大灶,灶中架着井字形的桑杆木,咝咝地冒着白沫,呼呼地跃动着蓝色的火焰,而那口可供几十人上百人吃饭的大铁锅里,则沸水四溅,热气蒸腾。洞壁四处的铁钎上挂着一盏盏汽灯,将洞穴照得雪亮。
这关押着他和另外五个人的地方,原本是洞壁的一道长凹口,被一圈簇新的木栅栏隔离,就变成了一间间临时牢笼。
陆子矶愣乎乎地打量着这个有些寒湿的大洞穴,看着那几个和他一样被关在栅栏后的人。洞中还有几个光着上身的赤膊大汉在忙乎,这几个人一律眼中带煞,令人汗毛林立。
远处一张桌后坐着一个着便装的瘦长汉子,看上去,这人一副斯文相,脸上也是白白净净的。他在审人,嘴里一口一个“乱党”。
被审的人赤身裸体,满身血污,完全没有了人样,半坐半卧地堆在桌前。
“乱党?我也是乱党,笑话奇谈!”陆子矶看着凹凸不平的石灰岩地面冷笑道。他想起他们竟把他也当作乱党的事来。他是刚才被击昏前,从杨标向那个什么将军的报告中才知道,把他绑到这儿和王大毛无关,他们把他称作乱党。既然是这样,他心里就踏实了。
忽然陆子矶觉得地上那人,有点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身着便装的瘦长汉子,突然重重地击了一记桌子。
那两个赤膊大汉便应声过来,将地上的那个人架了起来。
“实话对你说,姓薄的,我们对你已经没有一点耐心了,再没有时间陪你玩了,问最后一遍:炸船之后,你和冒辟尘本来约好,再在哪里碰头?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这事,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瘦长汉子对那张有几分书卷气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否则你就去死!”
“冒辟尘”三个字,令陆子矶心尖一跳。他猛地想起这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曾经来花山头找过冒辟尘的那个年轻人。
薄一冰有气无力地垂下眼睛。
瘦长汉子转过脸去,对赤膊大汉甩甩手。两个赤膊大汉拖着薄一冰走向大灶,他们将人放在一张大渔网中裹巴裹巴,就各执一头网绳,拎着薄一冰踏上热气腾腾的锅台。
陆子矶旁边几个人全冲到栅栏前,其中一个人惊呼一声:“我的娘呵!”两手顺着栅栏柱子缓缓下滑,瘫在了地上。
陆子矶闭上了眼睛。
一声紧接一声的惨叫声,响彻洞穴,并在洞穴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
瘦长汉子慢慢地踱着方步,走到已被拎到锅台下的裹在渔网里的薄一冰跟前。
薄一冰已经没有了知觉,但他身上的每一处皮肉都在微微地颤动着,如一条煎锅中的鱼。陆子矶看到大片大片的皮,仿佛纸张似地从他身上拖挂下来。
瘦长汉子向另外一个大汉招了招手,那大汉从一口大缸中拎一桶冷水,向这儿走来。那桶冷水没头头脑地带着一片脆响泼下去时,两个仍然高高地站在锅台上的赤膊大汉松松地垂下网绳,薄一冰便像一条鱼似的在原地一跃而起,而后又重重摔下。
那大汉对网中的薄一冰大声道:“再不说,今儿就把你煮了!”
薄一冰大头一抖,一张完整的脸皮便从他的脸上剥落了下来。他双目迸裂,放声大叫:“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哪!”
瘦长汉子向那两个赤膊大汉一摆手,转身离去,他顺着高高的石阶向上面那扇大铁栅栏门走去。赤膊大汉网绳一收,将奋力挣扎的薄一冰高高提起,又扔进了沸水四溢的大锅,然后又提溜出来。
那一声声惨绝人寰的长叫声再次响起时,陆子矶再次闭起了眼睛。他这才彻底明白冒辟尘他们为啥要杀了那个什么天官。只有在一代暴君的治下才会有如此兽行!
陆子矶双目含毒地看着瘦长汉子离去的背影,平生头一次动了杀机。如果他能活着离开这儿,他发誓头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这个瘦长汉子。
隔壁那间笼门被打开了,刚才赖在了地上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地退到笼底。那赤膊大汉抡着锁链向他走去。
那年轻人双膝着地,把头磕得咚咚直响。他边磕头边向赤膊大汉哭叫着:“不用审了,你们不要再审了。我把你们说的那个冒辟尘藏在了我家后院的地洞里了,你们不要再审了,不要再审了!”
陆子矶深深地垂下了脑袋。
鲁美伦和高梦轩一直在望江楼上喝茶,她始终在为那个死了男人的妇人而难过,那个妇人刚才朝她跪下时,她悲伤到了极点。这个妇人仅仅是为了要回被人逼死的自己的丈夫的尸体!她顿时对这块她刚才还感到异常亲近的土地感到一种厌恶。
高梦轩说,在中国,有时地方越小也就越黑。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和有皇亲国戚的地方,常常也是暗无天日的地方。
渔园的一盏盏宫灯都被点燃了,在昏天黑地中显得格外的扎眼。镇东宝塔那儿的浓烟也已完全散去,但天空中却聚集着更多的黑色云团,那些云团的模样大都有些恶形恶状。这个黑灰双色的古朴小镇,这时显得有些云愁雾惨的。
鲁美伦和高梦轩都不想回去,那儿人多,有点闹。
鲁美伦突然向高梦轩请求道:“将军能否帮我一个忙?”
“能为鲁小姐效力,是我的荣幸。”高梦轩微微地皱皱眉,很认真地偏转脑袋看着鲁美伦。
“我……想采访那个刺客。”鲁美伦道。她说遭遇一个行刺国家政府执政的刺客,一个中国乱党,这对一个吃新闻饭的人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她不想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故而请求高梦轩无论如何能够成全她。
高梦轩对鲁美伦这种异想天开的要求,感到非常诧异,他坚决地摇摇头。
“将军,求你了!”她开始软缠硬磨,发起攻势,“你看,将军,我在替天官作传,能够了解与天官不共戴天的秘密组织的那些人的政见,这对我是多么大的帮助呵!这对任何一个传记作者而言,都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好材料。再说,那些加入民间秘密会社的人的经历,对我也太有诱惑力了,我太好奇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求你了,将军!”
不想则已,一想到她将与一段历史擦肩而过,鲁美伦心里就开始跟猫抓似的。
看到鲁美伦急了眼的模样,高梦轩笑道:“你是无论如何过不了李镇公这一关的。”
鲁美伦向高梦轩眨眨眼睛诡诈一笑:“他不是正巧不在吗?”
高梦轩有点心动了,他对在野党的兴趣并不亚于鲁美伦,但这实在是一件叫人作辣的事。于是,他还是有点为难地摇摇头。
鲁美伦一看高梦轩态度较前有些松动,便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势,她竟从荆轲、聂政、专诸、要离说开去,告诉高梦轩,没有荆轲刺秦王,那么这世上就不再有一部完整的秦史了。他高梦轩不助她一臂之力,似乎就是对民国史极大的不负责任。中国历史便是由这样一部一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