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蛇女之怨-蛇怨-第1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道影影绰绰的红绸带轻飘飘地掠过廊桥上空,突然那绸带犹疑了一下,慢慢地落在那棵大槐树的一只鸟窠里,盘作一团。
施艳林明知问不出来个啥,但她还是扭过头来问阿德:“卞德青,你同汝月芬最要好了,这么多年来,你就不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和常人不同的地方吗?能给先生说说吗?”
这他娘的已经是第二遍了,类似这样的问话!刚才她追过来后,在路上已经问过一次了。阿德不觉一阵逆反,他拧着脖子问道:“施先生,汝月芬到底咋了,你今朝一老要这样问?”
“啥也没啥,随便问问。”施艳林一愣,她有些不自在地一笑,摇摇头,又转过身去看大门了。
甬道那儿过来一大群孩子,阿德、林立生一见之下,大吃一惊。那些人都是学堂里的,而且多半都是他们班的。老米头他们一拨,看到女施先生马上散开,隐没在一个个大人的身后,或者躲到了树边。
一个黄毛女生向林立生招招手,林立生一到跟前,她就悄悄地向她的这位乡亲问道:“阿知道你们班上有一个人,不是个人,是条蛇,而且是条大毒蛇!”
这几句话,清清楚楚地钻入阿德耳中,他倒抽一口冷气,他一下子就知道“她”指的是谁。看到林立生摇头,黄毛笑了,她说:“你猜呢,猜猜看!女的!学堂里最漂亮,平日里最做作的那一个。”
阿德反身向黄毛一步一步走去。
黄毛见林立生摇头,就大声喊道:“汝月芬呀,现在全学堂的人都知道了呀,我们就是专门等她出来,在这看好戏的,你还……”
林立生满脸涨红,一把推开黄毛,转身离去。他不能由着这个乡亲这样肆意侮辱他朋友的朋友。
阿德与林立生擦身而过,林立生一看阿德双目喷火,立即去拦阿德。
阿德推开林立生,一展臂,一手当胸一把揪住黄毛,在黄毛双脚离地的同时,阿德奋力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
黄毛拼命地拧持尖叫:“又不是我瞎讲,是颜泉福讲的,关我啥事?放开我!”
黄毛一嚎,周边的大人小孩都围上来了。施艳林几步赶过来,拖开阿德。阿德又伸脚踢在黄毛的腿骨上,踢得黄毛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黄毛班上几个身高马大的男生闪过施艳林,一把一把地推搡着阿德,嘴里不干不净地乱骂。林立生拖了这个拽那个,忙得不可开交。
阿德面孔煞白地对这几个男生道:“你们几个一起上,算什么本事!有种就一个一个来!”
一个唇红齿白有点奶油的男生甩甩头发,朝两边的同学一看,便挺身而出。
憋了一肚子气的阿德,不待对方出手,头一甩便砸在对方的门面上。奶油男生惨叫一声,双手掩面,立在原地就不动了。当他摊开手来一看,两手咸咸淡淡的都是鼻血。另外几个男生便呼啸一声,一齐扑向阿德,阿德一个仰八叉,被扑翻在地。于是,那几个男生便齐齐儿压在阿德身上。
手足无措的施艳林面对这失控的场面,头一回感到她是如此的无用,她根本镇不住这些学生。于是她对自己班上的学生大喊道:“还看!给我拖开!”
林立生和班上的男女生一拥而上,拎胳膊扯腿地把人给拽开了。
已经是满脸开花的阿德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来,一抬腿,一招膝顶裆,把那个用肘击打他鼻脸的高个男生放翻。
黄毛突然笔直地向阿德冲过来,她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阿德狂嚎。她把泉福同她们讲的话,原原本本地在这儿抖了袋底,未了,还添上一句:“她同一条大蛇困觉的事,我还没说呢,羞死你先人,你还这么帮她!”
阿德犹如五雷轰顶,他满面血污,抬头看天。
更多的落叶从阿德头上飘过,落叶飞扬旋转而后心不甘愿地挣扎坠地,那只空鸟窠摇摆得愈加激烈了,几根干枝突然从鸟窠里掉出来,像箭矢一般地随着树叶下坠落地。
“颜泉福还有你们班上的哈松,都这么说的,他说他们是在宝塔里听来的。说她是蛇,你叫我编,我还编不出来呢!”黄毛的同班女生对拉扯着黄毛的施艳林说。
阿德浑身哆嗦地看着地上的干柴禾枝,对拼命摇他的林立生哑哑地说道:“全是屁话,她们全是屁话!”
“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打我!我吃你家的,还是喝你家的了,要你打我?”头发上沾着几片枯叶的黄毛仍然跳脚哭叫道,“你用手打,烂手;用脚踢,烂脚。”
林立生大步跑向黄毛,对她央求道:“就算我求求你了,再别骂了,求求你了,帮帮忙吧!”
阿德在地上捞了块卵石,向被拖开的黄毛走去。一路上,他嘴里翻来覆去就这两句:“全是屁话,你们说的全是屁话!”
“就算我求求你了,再别打了,你现在这会儿,就算把她的脸拍平,又能咋样呀!”林立生回过脸来,再对阿德央求道,“求求你了!咱们还是找汝月芬要紧!”
施艳林命两个女生两个男生,把黄毛送走。见阿德捏块卵石过来,已露怯意的黄毛便半推半就地顺坡下驴,但她被人拽走时,仍威武不屈,骂声不绝。
“寻不着人,你们说的女先生和女学生,我一个也没寻着。”老听差走过来拍拍阿德道,然后又对向阿德跑过来的施艳林说,“回去吧,人总归要回转去的。”
那块卵石从阿德手里落到地上,他转身直直地向廊桥走去。
“站住!”立在桥头的一名士官向阿德一声断喝,他的两边各有六个掮长枪的士兵。阿德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似地照直向前走去,林立生又大叫着向阿德追去,老米头他们也随后向阿德奔去。
阿德的肩上遭到枪托狠狠的一击,他一个踉跄跌翻在地。
一个毫无表情的士兵,仍举着枪托,不动声色地对着阿德。
阿德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向桥头走去。那士兵又是一枪托,阿德再一次跌翻过去。未等林立生老米头跑到跟前,阿德爬起身来,只见他头发一抖,耸起双肩,拼足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对着渔园长叫:“汝月芬,快回家——”
施艳林觉得一股热流遍布四肢,她知道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什么东西感动过了。她快步走到前胸后背都是灰土的阿德跟前,向他伸出双手,但阿德戒备地往后一退,怒视着施艳林。
黄毛她们一开口,他才明白这个女施先生在这之前,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他汝月芬有没有跟平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施先生,你们说汝月芬是条蛇,是条毒蛇,可以验的!”阿德指着自己伸出的手臂,咬牙切齿道,“她一出来就叫她咬给你们看,使劲咬!这总该够了吧!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汝月芬和你和我,和大家一样是个人,不是蛇。哈松这种东西,才不算个人,可是你们却把他当球个人,他说啥你们就听啥!”
“愚昧!”那士官伸长耳朵一听,竟极鄙夷地向施艳林丢了一眼,转身向廊桥的那一头夸夸走去。
施艳林忽然觉得这一切像是一部荒诞剧,一场闹剧。她满脸惭愧地对阿德说:“这回不怪哈松,是那个在学堂门口找你讲过话的蛇郎中说的。不过,你说的那种验法,可以让这种谣言不攻自破!”
“蛇郎中,陆伯伯?”阿德吼叫一声。编排汝月芬是蛇的人是谁都行,唯独是这个蛇郎中陆伯伯,打死他,他也不信。他低低地咆哮道,“哈松瞎编乱说!”
阿德满怀敌意地盯着施艳林看一眼,然后愤愤地往回走,到大槐树下突然又回过头来,抹了一把血脸,对施艳林和所有在场的人宣布道:“我喜欢汝月芬,不管她是人是蛇,是人是鬼,我——都——喜——欢,一生一世!”
阿德说完,大踏步地向林中走去。林立生犹疑了一下,拔脚向阿德追去。
树冠上的那个鸟窠,忽然哗的一声向四处散开,那些干枯的树枝如蛇作舞,凌空坠下。惊得众人尖叫着向四面八方逃窜开去。
那个走在廊桥上的老听差大惊失色地对那个士官讲:“鸟窠自拆,不吉利的呀!”
施艳林高高地扬起眉毛,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满身是灰的小小背影消失在林中,她觉得自己是白活了。
老米头突然发了憨劲,跳出来对着黄毛离去的方向拖长声大叫道:“你的家里该遭天火烧,人家刚刚死掉爹,还想要在这儿来惹事!你的一家人才是蛇,你爹是眼镜蛇,你娘是竹叶青,你自家是火赤链,你阿姐是金环蛇,你妹子是银环蛇!”
士兵们骂骂咧咧地走下桥来,开始驱赶聚集在甬道及两边林子里的人,施艳林这时才一心一意地想着要去找施亚平。她紧紧地抓住老米头的手,领着她的学生踩着干枯的树枝,离开那棵大槐树向远处走去。
那领红绸与一方破纸,忽东忽西地在空中打着旋。红绸突然向下坠去,而后歪歪斜斜地向着镇子抖抖索索地飘荡而去。
一身泥水的阿钟和金山精疲力竭地走过藕河街的街口,他俩商量了一下,等路过阿德家门口时,喊喊看,看看人在不在。他俩这会儿特别渴望想同阿德说说这次洞中探路的事。
他俩一上午在老山泉的洞中七转八弯,竟然找着了一条通到望江园的通道。像南禅寺一样,洞口被大湖石堵着,但从罅隙里能看到那座雍容华贵的望江楼。这一回,他们已经没有第一次从洞中看到望夫塔那么兴奋刺激了。再说,他们都喜欢爬塔。望江园,谁他娘的稀罕来!想想那夜,那两匹大犬龇牙咧嘴要撕人的样子,他们就牙齿发凉。即使是有人贴给他们多少铜钿叫他们,他们也不会再来的了。今天是碰见了个大头鬼,撞到这么个倒霉的地方来。
于是,他们立即掉头而去。不过,当他们估摸着自个儿是走在绕行渔园的河底下的时候,阿钟和金山还是快活得不行。
刚才出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