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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变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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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消减。对此我有着畏惧之心,我猜想朱华一定知道什么,但她不肯说。
  在那灰暗的楼宇间,究竟隐藏着什么?
  我对朱华说出内心的焦虑,但她并不惊讶,她说她早就察觉我的反常,也早已察觉出这个世界的反常。朱华告诉我说:“世界在发生变异。”我在她的怀里哭泣如同孩子。
  朱华请假一天,陪我离开了文化七巷九号楼,我们去了东郊竹林寺。在那里,朱华对我讲了她眼中怪异的世界。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星期三,天空阴霾,风都凝滞在禅房外。
  竹林寂寥,而寺钟却被游客撞个不停。
  朱华告诉我,她从小就住在文化七巷九号楼。从懂事起她就不喜欢那里,总感觉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操纵左右,夜里常做恶梦。她说在认识我之前就曾在梦中见过我,那些梦是平淡的,甚至有点温馨。她喜欢这些梦,因为梦里面有我。可是我们总在梦中迷路,而且总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于是便不停的走,走向一个又一个转弯,走向一个又一个路口,但路却没有尽头。朱华说她总是在哭泣中醒来,因为梦中的我们没有方向。
  “可是现在的我们又何曾有过正确的方向?”我激动的问朱华,“每天度过的内容都一样,重复再重复,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工作、休息、散漫、疲惫甚至于连做爱,周而复始的这一切的意义何在?人的方向究竟是什么啊?!”
  我再次躲进朱华怀里痛哭。我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压抑太久的困惑再也不可扼制,暴发做一连串的疑问。朱华的十指抚过我的发梢,她把我的头捧在胸口,深深的叹息。
  寺院里不知何时变得静悄悄,知客僧的谈话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像是絮叨的经文。禅房里有几缕不知何处射来的灰暗的阳光,飘落在朱华身上,映耀如同她自身的光辉。桌子上摆着几部经书,方方正正,泛着墨蓝的色泽。窗口有一只鸟儿侧着头向里张望,目光纯净明亮。
  朱华告诉我,她曾经在家里见到过一些怪异的现象。在她小学时有一天放学后回家,在门口听到家里有脚步声,可是开门后家里不但没有人,而且门窗都是从内插上的。还有一天午睡,她在半梦半醒间看见一双脚站在床前,于是惊醒,睁眼看却又什么也没有,但只要一闭眼就能感觉到那双脚的出现。朱华告诉父母,但他们不信,而这种现象却时常发生。还有一回,朱华坐在客厅吃饭,背对着厨房,有双手端着一盘菜放在她眼前,她也没有在意,可是母亲却突然跑来问她为什么要吃生菜,朱华说是你端过来的,她母亲不承认。而那天屋子里只有她们俩个人。朱华说她小时候非常害怕一个人在家,特别怕夜里上厕所,每一扇门后面总能听到轻微而急促的喘息声,是那压抑了很久的情欲,已分不出男女,像是有很多人在黑暗中窥探她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何,从小她就对许多事情都清楚,比如做爱、怀孕、堕胎,还有欺骗与不信任,这些她都能微笑着面对,仿佛本能。但她不可理解,不懂人们为何要这样做。可是朱华又说那些幽灵或怪异的事物似乎对她没有恶意,只不过像是匆匆的过客,在她家中稍做停留,然后离去,寻找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园。
  长大后朱华突然发觉自己也是在寻找着什么,这二十几年的时光都是在等待着某一时刻的到来。而我的出现,就是她一生等待的终点。
  为了等我,朱华说她历尽艰辛。小时候朱华总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互相利用,生活中每个人所需要的东西不过一点点,为什么却要拥有超出自己承担的能力,使自己生活在惶恐中。难道只为了欲望得到满足的那瞬间的快感吗?她不能理解人们匆匆行进的步伐,人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她说如果人们都能懂得珍惜拥有的一切,懂得战争不过是仇恨的影子,那世界就会变得非常美好。可是从五千年前,人类就已走上不归路,谁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朱华忍受不了这个社会,但为我,她愿意忍受这一切,坠入地狱也义无反顾。这些话让我感动,爱人的心与心紧贴,就会充满勇气,足以面对任何事情。
  天色渐晚,笼罩大地的迷雾仍未散去。竹林寺的晚钟响起,禅院里的百年古槐迎着钟声伫立,披着黄绿相间的叶,仿佛虔诚的信徒。
  我与朱华对坐着,默默无语。我们都感觉到,有一些东西正在悄悄流逝,无法挽留。我想说话,却被巨大的悲哀碾压,张不开口。昏暗的禅房里只有两个默然的身影,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想像的样子,一切都不在我们预料中。我们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着这样或那样的时刻。被命运之神记起,给我们一次燃烧的机会。只有在这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刻里,我们每个人才是这一场戏中的主角,即使短暂只是刹那光阴。
  天黑后我们离开竹林寺,回到市里。
  朱华问我去哪里,我说:“咱们回家吧!”
<四>疯颠的乞丐
  
  离开竹林寺时便有一个乞丐跟在我们身后,不离不弃的保持着距离。
  昏暗的山路蜿蜒向下,站在山坡上望去,使人有种跌倒翻滚的错觉。我拥着朱华缓慢的下山,身后有铁门尖锐碰撞声,竹林寺关门了。有人在喊今晚吃什么,还有人喊去打两个酒,弄点烧肉。朱华揪住我的衣领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丝笑,可是却没有成功。我明白她的念头,和尚都可以是假的,信仰都可以是八小时制,我们又为什么要这样认真呢?我拍拍她的肩,停下脚步,指向远处的大海,那里漂泊的船只像从地平线升起,又像是从地下线落下,岛屿周围浮着雾气,载着无数的梦想,隐秘。
  朱华仰起头望着我,眼睛里涌动泪光。我想起来似乎已经有很久不这样拥抱着她了,特别是在外面。婚姻让我失去许多激情,总觉得将来还有时间,一时的亲热或爱抚都变得无所用心。朱华一定察觉出了,我想她一定是在重复的失望中对我感到失望。这是我的错,女人其实都很容易满足,一个拥抱或一个吻,她们追求的并不多。而物质的满足,如果有没有爱人分享,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起那些无语的夜晚,朱华不时的望过来,可我只是烦躁的盯着电视机,不希望她说话。我怎么可以这样?现在朱华紧紧的抱住我,仿佛从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从未发生。
  爱需要沟通,这道理我刚刚想到,希望不要太迟。
  下了山要走很长一段路才有公交车,那个面目可憎的乞丐一直跟在后面,远远的望着我们。不知为何,在与他的目光相遇时,我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悸。我低声的让朱华看那乞丐,朱华瞥了眼,说进竹林寺时他就跟在后面了,看起来有些疯颠。我也回头望去,那乞丐有些畏缩,在路边坐了下来。
  天已经黑了,公路上车流滚滚。市区在修路,其他两条高速公路开始收费,所以货车都改道走南线进出市区。一直向北,海边新建的居民区星星点点的亮起灯,几条宽阔的六车道公路在路灯的照耀下璀璨如白带。
  我们站在车牌下等车,而那乞丐则远远的望着我们。
  路灯照到的地方泛着昏黄的光,朱华像仍在恋爱的女孩般依偎在我怀里,枕着我的肩不说话。许多年前她就喜欢这样靠着我等车,两个人的体温和心跳都变得相像,那种无语的交流使人心平气和,甚至有一种默默的感动,感动于爱情的温馨。我正要说话,怀里的朱华却突然抖了一下,她转头向路边望去,我也望过去,惊骇的看到那乞丐已站在我们眼前。
  “你……我……”
  他含糊不清的说,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光。
  我从未如此近的看过乞丐,他龇着焦黄的牙,眼球充血而浑浊,头发肮脏打结,也许是灯光的原因,看上去是一种灰白的颜色;他的皮肤黝黑却不是健康的模样,毛孔很粗,非常脏;身上的衣服看不出原来的色,而且到处是磨破的窟窿。扑面而来使人做呕的气息中,他的表情显得悲喜交加,看上去疯疯颠颠。
  这样一个乞丐突兀的站在我们面前,使我们大吃了一惊。
  “没钱,我下岗了。”
  我努力使自己显得镇定自如,然后用一种悲伤的语气对他说。可是那乞丐却拼命的摇头,憋足了气想要说什么,但又说不清楚,只含糊的喊出:我,你。这让我感到疑惑,同时有种奇怪的悲惘。朱华拉着我向一旁躲开,那乞丐不甘心似的追来,朱华显得惊恐万分,她紧握我的那只手在颤抖。正在这时,公交车来了,朱华拉着我迎面冲过去,公交车被迫提前停车,然后我们上车,那乞丐也想要上车,却被售票员一脚踢了下去。在那乞丐跌落车外的一刹那间,我与那乞丐对视着,我看到他眼中的绝望和悲愤,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这让人窒息。
  朱华拉着我在后排坐下,乞丐拍打着车门,司机骂骂咧咧的向车门外挥着拳头,一车的乘客都无语,显得麻木不仁,只在眼神里有兴灾乐祸的笑意。公交车终于启动了,我回头去看那落在后面的乞丐,他在拼命的追赶公交车,我看见路灯下他哭了,最后他停下来,突然清楚的大喊出一句话。
  “我就是你!!”
  我望着他,陷入死寂的沉默。不知为何,我感到一丝悲伤,像是从心底蔓延出来。朱华拉了一下我的手,问我:“你认识他吗?”我回答不认识,只是有些眼熟,可能从前见过。然后我又补充说:“他可能常在市区乞讨,你知道,我过去经常给那些乞丐几个小钱,直到后来……”我没说下去,朱华明白我要说什么,她也不再说话,抱住我的胳臂枕着,望向车窗外流动的光影。
  然而真的不认识吗?我在记忆中搜索,童年时似乎总有一个影子跟随在身边,即使独自一人时。我想了起来,是有那么一个人,但似乎除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看见他,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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