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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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
尚之信、耿精忠这才知道,汪士荣到陕西王辅臣那里去了。吴庄麒是吴三桂的侄子,自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被招为额附羁留京师之后,吴三桂便视他如子。其实吴庄麒办事稳当也不下吴应熊。吴三桂心里发急,才肯这样发作。
耿精忠听吴三桂说起马鹞子,便笑道:“王辅臣这个人我知道,是个意马心猿、首鼠两端之辈,世伯同他打交道,要当心些了。”
陕西提督王辅臣早年随洪承畴南征,江浙平定之后便收归吴三桂节制。吴三桂待这个调入自己麾下的王辅臣是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比对自己的子侄辈还要好上几分,即使调至平凉以后,成为镇守一方的重镇,吴三桂每年还要接济他数万两银子。平凉重地,得之则可出云贵,经川陕,直逼京都;失之则会两面受敌,疲于奔命。所以王辅臣的地位显愈发重要,吴三桂听说康熙也在拉拢这个马鹞子时,不敢大意,急忙派了吴庄麒和有“小张良”之称的汪士荣去了西安。
此时十姊妹们已经歌歇舞止,领头的阿紫带着九个姑娘朝吴三桂等人蹲了个万福,便随着福晋张氏一群姬妾到后头去了。
吴三桂听了耿精忠的话沉吟不语,夏国相用扇背敲着手心插嘴道:“不妨派保柱将军出去走一遭。”
“你说去西安?”吴三桂转脸问道。
“不!”虚弱不堪的刘玄初一直没说话,此时一手捂胸口,轻咳一声插嘴说:“应该到北京,保护大世子返回云南,顺便探探北面的情况。”这个刘玄初,自十七岁入吴家幕府,已有四十多年。吴三桂素来敬重他,但在大事上,有很多时候又往往不听他的。清兵未入关,刘玄初便劝吴三桂早作南撤打算,让李自成与清兵先打,巧收渔翁之利,吴三桂没听;顺治末年朝廷下诏各藩裁兵,吴三桂倒是听了刘玄初的劝告,谎报永历在缅旬境内蠢动,不但没裁兵,反而捞了大批军饷,但不料吴三桂竟假戏真做,逼缅王交出永历帝朱由榔,亲自将其绞死在迫死坡,一下子在天下人面前弄臭了名声,刘玄初为此气得得了咯血病;康熙六年,刘玄初劝吴三桂与鳌拜归于好,搅乱政局,吴三桂却又想坐收渔翁得利的好处,竟置之不理,坐看康熙成了气候……想到这里,刘玄初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他抬头看看穿着团龙黄袍的吴三桂,一直恨他不争气,又觉得光复汉业目下也只有靠他……刘玄初叹了一口气,说道:“三位王爷的实力如今都在这里摆着,几天会议我都在场,其实这是一次小孟津会,集诸侯主力攻伐夷狄。不过目前我们的兵力不过五十万,粮饷虽多,却要靠朝廷供应,一但断了粮源,立时就会显得拮据,如今有什么动作是很不明智的。”说着便喘。
“依先生看该怎么办?”耿精忠久闻刘玄初是吴三桂的头号谋臣,且与自己父亲是同一辈的人物,听他详解透彻,心里暗暗佩服,在座上略一躬身问道:“先生以为何时举事为宜?”
“此乃非常之举,”刘玄初神色庄重他说道:“不但事关诸公身家性命,而且事关万物生灵涂炭!此举不成,清家天下将固若磐石了!再想撼动,恐怕将势比登天了。所以心里再急,也要慎上加慎,我们雄据云贵粤闽,占铁盐茶马之利,兼山川关河之险,先要把治下百姓生业弄好,不要光指望朝廷那几两银子过日子——内修政务,外连藏回,养马练兵,结交统兵将领。朝廷一旦撤藩,等于授我口实,便可结兵誓师,一战可胜!”他略停一下又道:“据我愚见,舍此别无良策。”
尚之信在广东号称魔王,杀人如麻,这些话听来虽有理,他却觉得积重难返,不如速战速决,于是含笑说道:“果然好!不过请先生留意,朝廷也在这么做,而且我们无法和他比!去年擒了鳌拜,今年又下令停止了圈地,秋季又是大熟——北方七郡免了钱粮;听说又调了于成龙为河道总督,黄淮的治理也就是眼前的事;康熙元年士子应试不足额,读书人心中想着复明,但今年他妈的满京都是公车进试的举人!他们占了中央机要,人心都让他们争去了,我们能等吗?”
“我并没有说慢慢来。”刘玄初手扶椅背,听得很认真,等尚之信说完,便笑道:“我说持重,不是慢等,而是内紧外松,加紧准备。他们的难处绝不比我们少——一多半岁收拿来给了我们,又要免捐收买人心,又要治河治水,哪有钱来打仗?举大事万不能操之过急,关键是机会来临……”
吴三桂点头:“是要有个好机会……朝廷在顺治十八年许我三王永镇三藩,天下人人皆知,若要撤藩,是他不讲信义,我们便有了道义根据,民心便会倒回我们……是以目下不怕撤藩,倒不妨试他一试,看这个小皇上现在敢不敢撤。”
尚之信、耿精忠一齐大笑:“妙!就试他一试!”
“听说小皇上将‘三藩、河务、漕运’书在庭柱作为天下大事。看来这撤藩之日,是非来不可呵……边试边准备,也好。”刘玄初喘着说道。
密议一直到夜半时分。
银安殿的灯光一直亮着。
天交四更,银安殿的烛光熄灭了,吴三桂回到自己的寝宫。
吴三桂寝宫的豪华程度,比起少年天子康熙的寝室要华美舒适得恐怕不止十倍!三层进深,轻纱环绕,一进比一进更接近于色情特点。
这座豪华富丽的寝室非常奇特。
它是一种怪诞的结合体,既有粗重威猛的边将痕迹,又有轻柔淫逸的色情风格。
第一进是绿色大毡铺地,四面墙上是厚重的细密的一层帐幔;帐幔内又有一层轻柔的红纱衬里;门口是一种细密的彩色竹条帘,从里面可望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绿毡通向二进处,是一张长方形的大虎皮矮床,可坐可卧,那是由五张辽东虎皮拼成的,在柔和的色调中显得色彩沉重,斑斓威猛。
此刻这张虎皮上下斜卧着一个似睡非睡的女人。她身上的那层轻纱似衣非衣,在身上随便撒开,露出雪白的峰体。她在虎皮上轻轻蹭磨,口中轻轻地呻吟,仿佛在梦中一般……
门外响起熟悉的沉重脚步声。
那个女人呻吟得更加娇柔艳呢,脸依然向着里面,身子却极不合乎闺中教养地斜着张开来——她知道王爷喜欢这种样子,越淫荡越能让他昂奋起来……
吴三桂走进了寝宫。他看见她的睡姿,便笑着骂道:“这条
母狗!只知酣睡!”
一声充满淫荡与诱惑的娇笑,从女人嘴里发出,身体却依然在虎皮上蠕动着张开来。
吴三桂走过去用皮靴狠狠地踢了一下她那雪白的屁股,“母狗,起来,亲亲王爷我……”说着便坐到虎皮矮榻上,揪住她长长的头发拉到自己的怀里。
女人被踢,一声娇柔呻吟:“真好……”一个旋转,赤裸裸的手臂便缠住了吴三桂的腰,笑着嚷着伏到他腿上。
当吴三桂满足地捧起她的面颊时,她的面孔湿漉漉的,在灯光下发着青玉般的光彩——她长得美极了!艳极了!虽没有端庄气质,却是那种极令人想入非非的脸。
这个女人是吴三桂恣意发泄的一个宠物。她名叫“八面观音”。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平西王府的干员们从江西为吴三桂搜罗来的。
江西南昌府有个大官儿,叫李明睿,他蓄养了十多名妓女,其中的八面观音为最妙,李明睿说,这种女人不是漂亮所能尽述的,只是说她很“妙”。她是从雏妓时就便被买进李府的,李府为了训练这个女人,不知请了多少成年女人。她的名号来历,据说是因为她有施舍肉身于男人的天然佛性,男人需要的她能做,男人不会的她能教,男人不知道的她能想出奇策,男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求她能窥透……无论什么样的男人与她在一起,都觉得妙。她对男人,如奴隶、如暴君、如仆人、如主子、如少年、如慈母……变化无穷,抚弄得法,所以被称为“八面观音”。她的歌舞乐技巧,绝不逊于陈圆圆。
她几乎是一个人妖!却有着佛的名字!
吴三桂喜欢玩她;她也喜欢玩这位王爷。
但吴三桂心里没有她,只有陈圆圆。可是在向帝王心的变态需求中,他却能从八面观音这儿得到无穷的乐趣!这个女人搂着他时就叫:“你不是王爷,就该是皇爷!是嘛,你就是皇爷!就是就是就是……”她像对皇爷一样侍候他,恭维他,却又能放肆地将他不当做皇爷而当作儿子,当作情人、当作男人一样地和他胡闹瞎折腾。有一次她竟然揪掉吴三桂的几根白胡须粘在自己的裸胸上跳舞,引得吴三桂不住地哈哈大笑……
吴三桂可以打她、骂她,心烦时就抓起她扔到屋角的虎皮上去,或从外进扔到内进……可是不管怎么折磨,她都是那样高兴,甚至是表现出一种卑贱而又屈辱的快乐。
于是吴三桂就叫她“母狗!”
和八面观音在一起。吴三桂变得粗豪,变得下流,变得野蛮,变得快乐……他心中暗自想,看来我真要有新天地!
和陈圆圆在一起,他会不自觉地变得温文尔雅,变得纯净,变得英雄气概十足,心中充满了爱意,心中的善念多而邪念少。
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吴三桂变得狞厉冷酷,变得心里充溢着人欲权欲肉欲,变得匪气弥漫心野……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吴三桂自己也不知道!
他恨这个女人,却又不想离开这个女人。
他从这个具有绰号的女人身上,找到了权欲和帝王欲的快感,为自己那不能对圆圆讲述的心曲找到了一条发泄的渠道。这个女人使他尝到了皇上的乐趣!
吴三桂与八面观音,绝非只是一种简单的声色之合。它是一个人内心潜藏的恶欲的爆发,是一种发泄这种恶欲的快乐。
吴三桂揪起这个女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