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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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经过。我老婆子就坐在这里,瞧着鳌拜老贼头悬国门!”
康熙见老人如此决绝,想到明日一场背水之战。心里激动异常。太皇太后也是满眼是泪,祖孙二人的心合在了一起……
回想到这里,康熙从榻上一跃而起,吩咐张万强:“启驾奉先殿!”
奉先殿原是清室祭主用的,除非大祭大奠,平时只有几个老内侍守候。然而今日却不同。
康熙昂然按剑,大踏步踏入殿门,殿外看着鸦雀无声,殿内竟是灯烛辉煌,凡窗根透光之处均被严密遮盖,太祖太宗的画像下面,以一等侍士魏东亭为首,并排跪着穆子煦、郝老四、犟驴子。狼曋等十六个毓庆宫侍卫跪在第二排,连同后来陆续选进宫里的小侍卫共有六十余人,整整齐齐跪了半个大殿。所有这些人,都是康熙几年来培植的心腹侍卫。
康熙正了正衣冠,先向列祖列宗神位敬香礼拜。礼毕,康熙回身厉声叫道:“魏东亭!”
“奴才在!”魏东亭一跃而起,向前跨了一步俯伏在地。
“朕委你的差事可做好了?”
“启奏万岁:九门提督吴六一将于卯时率部进宫,把守太、中、保和三殿要津,静待我主号令!”
“好!”康熙大为兴奋,一双眸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诸位壮士!”康熙朗声说道:“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贼臣鳌拜专权欺主,擅杀大臣,圈换民地,涂炭生灵,其心好险,其罪难赦!”
说到这里,康熙的脸涨得通红,又说:“当今社稷垂危,有被鳌贼篡夺之虞。朕每念及此,五内如焚,食不甘味,寝不安席,中夜推枕,绕室煎虚,朕决意托祖宗在天之灵,擒拿残贼,列位壮士皆我大清忠贞之臣,望能奋发用命,卫我朝纲,靖我社稷!”
下面跪着的侍卫听到这里,早已热血奔腾,群情激昂,齐声答道:“臣等,谨遵圣谕!”
“圣主!”魏东亭膝行数步奏道:“鳌拜欺君罔上,早存谋逆之心!自古忠臣烈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等岂敢惜身而与国贼共戴一天!主上请降圣谕,臣等虽赴汤蹈火,决无反顾!”
一番慷慨陈辞,几十个人激动得泪光满面,庄严肃穆的大殿内气氛顿时显得悲壮而又紧张。
“热河勤王之师三十万,旦夕可至。众位放心去做!若有不测,吾敬尔母如朕母,待尔妻如朕妹!”康熙按剑而立,满面肃杀之气。他一下子将兵力夸大了十倍,众人听得十分振奋。
“谢万岁!”众侍卫一齐叩首低声言道,“臣愿死力向前!”
“拿酒来!”康熙大喝一声。
话音方落,奉先殿一个老太监双手高擎着一只巨碗,里面盛满了酒。康熙“噌”地拔出宝剑,在自己左手轻轻一抹,鲜血如注流进碗内。
康熙捧过碗来,先向地下轻酹少许,举起碗来猛饮一口,然后递给魏东亭,其他人也挨次捧饮。饮毕,将空碗拜还给康熙。
康熙正待发话,忽见内大臣索额图戎装佩剑匆匆上殿,躬身奏道:“万岁!吴六一已亲率大兵进宫。”
“好!”康熙将手中大碗狠狠地向地上摔去,把碗摔得粉碎。
“朕下特旨:着御前一等侍卫魏东亭全权领命,擒拿权奸鳌拜。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喳!”众侍卫“忽”地一声跪下,高声复诵:“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乾清宫依然是一派平静气氛。自顺治初年起,这里就是皇帝召见大臣议事处理朝政的地方。这时,鳌拜正坐在殿内中间一张椅子上,看着顺治皇帝御笔题额“正大光明”四字,颇有点忐忑不安。他想像着如果自己坐在上面的御榻上该会是怎么个模样,又是何种心情……
殿角大座钟的“嗒嗒”声不紧不慢地响着,使人听了烦躁不安。忽然“沙啦啦”了一阵之后,大座钟“噹、噹”敲响了七下。此时正是卯牌时分,到了皇帝临朝的时间了。永巷口垂花门的门闩“哐”地一摘,鳌拜绷得紧紧的心又是一跳。
康熙的八人銮舆从月华门房缓缓而出,舆前太监高叫一声:“万岁爷启驾了!”听到这一声儿,除了侍卫,鳌拜等人立刻走下丹墀,撩袍跪接。
但奇怪的是銮舆并未在乾清门前停下,一直抬往景运门而去。鳌拜惊疑陡起,忙起身一把扯住走在后头的一个太监。急急问道:“皇上不在乾清宫临殿么?”
“在,”太监很爽快地答道,“太师少待片刻,皇上还是先到毓庆宫练一趟布库(摔跤)才来,这是多少天的老规矩了。”
鳌拜自年前称病,已有两个月没有上朝面圣了。三日前,康熙带着几个侍卫突然造访鳌府,名义上是探视一下这位称病不朝的大臣,实际上是在大动手之前,制造一种君臣和睦的气氛,麻痹对方。
鳌拜今日入朝视事,主要是拜谢皇上看视的隆恩,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
康熙迷上布库的事儿,鳌拜早从自己安插在宫中的人那里听到了。“小孩儿毕竟玩心重”,他心里冷冷一笑。
这就只好等了,鳌拜憋得紧紧的神经又稍微松驰了一点。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太监张万强自景运门大踏步走了过来,直到乾清门前立定,躬身笑道:“万岁爷请鳌拜公爷毓庆宫说话。”
“不是说在乾清宫召见的么?”鳌拜急急地问道,“怎么又改到毓庆宫呢?”
“召见仍在乾清宫,只是几位贝勒、贝子都还未到,万岁爷的意思是请公爷到毓庆宫随喜,尔后一同过来。”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鳌拜满腹狐疑,但又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于是强自对张万强道:“请万岁稍侯片刻。”张万强答应一声“是”,便躬身而退。
鳌拜咬着牙思忖半晌,然后说:“穆里玛、葛褚哈随我到毓庆宫。”乾清宫的数十名侍卫都是鳌拜的人。这两人更是他的亲信。
“喳!”两人齐声答道。
出了景运门向北就是毓庆宫,鳌拜刚跨进垂花门,早见毓庆宫总管侍卫孙殿臣满面笑容迎了出来,说道:“鳌公爷来了!皇上等得有点急了,叫标下再来瞧瞧呢!”
“我这不是来了嘛!”鳌拜一面说,一面径自朝里走。后头穆里玛和葛褚哈赶到,挺身便也要进去,却被孙殿臣笑嘻嘻地拦住了。
“二位哪里去?”
“进宫靓见圣上。”
“成!拿牌子来。”
一句话说得二人大瞪眼,从没听说值日侍卫见皇上还有要牌子的规矩!
孙殿臣见他二人发愣,扬着脸道:“皇上今儿单独召见鳌拜公爷,没说见你们二位,请稍候一下罢!”说完也不等回答,回身便“哐”地将前宫门关上,一阵门镣吊儿响,“咔”地上了闩。
“上当!”二人惊呼一声,扑上去用力撼门,可恰如蜻蜒撼树一般,哪里动得分毫!
毓庆宫大殿里的鳌拜,已陷入二十名大内侍卫的重围之中,殿外还有四十多名小侍卫张弓搭箭、腰悬宝刀等候着,怕他突然施计逃跑。一进宫门,鳌拜就觉得有点异样,偷眼一瞧,殿内似乎只有康熙一人坐着,殿内静悄悄地,等听到宫门口“哐”地一声,又没看到穆、葛二人跟进来,就晓得事情不妙,但又一想,自己武功卓绝,凭一个孙殿臣加个小康熙,能将自己怎么样?便一步跨进大殿,跪伏在地:“老臣鳌拜,奉旨觐见万岁!”
康熙见他一反常态,跪着不动!心里冷笑一声,稍停一下方开口道:“鳌拜,你知罪吗?”
殿内极静,这一声如晴空霹雳,震得鳌拜耳鼓嗡嗡作响。他忽地抬头见康熙高高坐在御椅上,手按宝剑,双目的的地盯着自己,稍一迟疑,他立刻抗声回道:“臣有何罪?”说着双手轻轻一拍,从容站了起来,用挑衅的眼光扬脸看着康熙。
看到鳌拜如此嚣张,“哼哼!”康熙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
“尔有欺君之罪!”康熙高声说道,“尔结党营私,妒功害能,欺蒙君主,乱施政令,图谋不轨,十恶不赦!——来呀!与我拿下!”
话音刚落,殿角帷幕后闪出魏东亭、狼曋、穆子煦等五人,拔剑怒目逼近鳌拜。
“哈哈哈!”鳌拜仰天狂笑,“老夫自幼从军,出入于百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凭你几个黄毛孺子想要拿我……”
笑声未落,便听殿角帷幕“哗”地一响,又有十几个侍卫仗剑怒目跃了出来,正惊疑问,听到身后一阵搭弓张箭的声音,回头一看,殿外几十人已列成阵势站好,箭上弓弦,齐刷刷地对着自己。
鳌拜惊愣了一下,忽地将袖子一援,扬眉大呼道:“这宫外都是老夫天下,你们哪个敢来拿我?”
“我敢拿你!”犟驴子姜立子大叫一声,一个箭步跃上,反手便抓鳌拜的袖子,鳌拜伸过掌来一抵。双方手掌刚一抵,犟驴子便觉一股极大的推力直贯掌心,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瞪眼盯着鳌拜,憋着劲发了一招疱丁解牛,单掌直立,红着眼又扑了上来。
穆子煦、郝老四、狼曋见犟驴子吃了亏,相互看了一眼,打了个手势,便一齐逼了上来。鳌拜见上的人多了,不敢轻慢,双手一叉,从袖中抽出两把从不离身的铁尺,挥动起来。转动之中,一条二尺多长的辫子也甩得风响。刚好被犟驴子抓在手中,猛地一拉说道:“中堂朝天!”一语未终,自己竟凭空被摔出七八尺远,幸好肩先着地,未曾受伤,坐起来骂道:“奶奶个熊,怎么弄得?”也顾不得弄明白是怎么摔的,红着眼大吼一声,又扑了上来。
魏东亭动也不动地挺立在康熙身前,冷冷地看着。见犟驴子刚扑上去就被鳌拜袍袖迎面扫去,又摔出两丈开外,便开口叫道:“大家小心了,老贼用的是‘沾衣大八跌’!”
打斗愈来愈激烈。
除魏东亭紧紧护住康熙,十九名侍卫将鳌拜团团围住,鳌拜再厉害,也有些吃不消,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