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圣东方朔1,2,3-第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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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东方大人,后来我才知道,霍大将军他,他,他竟然死了……”说到这儿,他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众人都被他的至情所动,珠儿也是泣不成声。东方朔闭了一会儿眼睛,把他再次拉起:“小老弟,别哭啦,再哭霍去病也不能起死回生啊。”
可是那人还是不起,他突然拍地大叫:“大人,从那以后,这酒泉之中的酒就没啦!我就在这泉边上等啊,等啊,等到我的头发全白啦,再也没等到酒出来……”
珠儿听到这儿,早就泪落如雨,连田仁和傅介子这些根本不知道霍去病的人,都在流泪。
第二十三章 天意悲歌(之二)
长安城内,大农府中。
东郭咸阳和孔仅两位老人颤颤巍巍地来到大农府中,再次与桑弘羊相见。
鬓发已有霜意的桑弘羊将手中的账本放下,然后非常和善地请二位老人坐下,恭敬地说:“二位老前辈,今天前来,有何见教?”
东郭咸阳看了孔仅一眼,说道:“大农令,我们想看看,这么久了,皇上对卜式那份奏折,说了些什么?”
桑弘羊摇了摇头:“二位前辈,你们不用担心,桑弘羊已把过错全部担了过来,向皇上呈上一份请罪的札子。”
“这么久了,皇上还没给你们答复?”东郭咸阳惊问道。
桑弘羊也很纳闷:“不瞒老前辈,我如今心里也是在打鼓啊!卜式奏折中说的那些人,尤其是茅次平和万熊两个,都被杜周整得死去活来。可是皇上至今不让廷尉府来查大农府,我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啊!”
“桑大人,皇上昨天赐给我们每人两桶好酒,全是杜康。”半天没有言语的孔仅说话了,说完了战战兢兢。
桑弘羊大吃一惊,然后非常平淡地说:“那好,老前辈,你们就慢慢地喝酒,安安心心地过日子,这边的事有我呢,反正我们没有贪赃枉法,心里坦然得很。”
东郭咸阳又看了孔仅一眼,然后说道:“桑大人,请你多多保重,老朽两个告辞了。”
桑弘羊笑了笑,起身送走二人,然后继续理他的账本。
酒泉边上,小茶馆内。
众人悄无声息地品茶。那些原在车上坐着的乌孙国的女子,还有安息国来的深目高鼻者,也都坐进了茶棚子内。
东方朔长嘘一口气,然后问卖茶的白发老人:“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摇了摇头,低声地说:“我没名字。”
珠儿劝慰:“老人家,人总是有名字的,您怎么会没名字呢?想一想吧。”
老人擦拭一下眼泪:“我原来姓于,因为小时喜欢钻洞,我爹就叫我猫儿。”
“爹,原来酒泉人也爱取这种名字。”珠儿想到老爹给孙子们取的名字,便对着东方朔笑了一下。
东方朔的心还浸在泪里,没有理她。
“后来,我于猫儿加入了霍大将军的羽林军,他们都说‘猫儿’不好听,就叫我‘羽毛儿’。负伤以后,霍大将军把我留在这里,临走的时候,他们又送我一个雅号,叫‘酒司令’。哈哈哈哈,羽毛儿!酒司令!东方大人,东方姑娘!你们想想看,酒泉里酒也没了,我还怎么再称酒司令?羽林军全没啦,我还怎么有心再叫羽毛儿?我没名字,没名字啊!”
珠儿也把他当做老人来劝慰:“老人家,您别伤心,羽林军还有一个活着呢!”
白发人吃惊地问:“谁?”
珠儿笑道:“我哥啊!就是你说的那个‘新裤子’啊!”
那人站了起来,问东方朔道:“辛苦子还活着?”
东方朔点点头:“对!还活着,可他丢了一只胳膊。”
“那他在哪儿?”
“辛苦子就是我的儿子,他在历下的大名湖。你想找他?”
羽毛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东方大人,我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他?您先告诉我,到哪儿去找何首乌,我要把这满头白发变黑了,再去见我羽林军中的小老弟啊!”
东方朔苦笑一下:“羽毛儿,酒司令。今天我先把你这泉中的酒变回来,让你再当上一阵子酒司令,然后再告诉你怎么去找何首乌,行不行?”
羽毛儿跳了起来:“太好啦,东方大人,您直是东方神仙!您怎么个变法?”
东方朔朝不远的深目人一招手,那人走了下来。
东方朔用手指着酒,比划着:“你的,那两大桶酒,倒一桶在这泉里头!”
西域人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回答:“大人!这酒,一桶是白的,一桶是红的,都是送给,汉家皇上的!”
东方朔笑了一笑,也学着西域人的腔调:“那就将这一桶白的,全倒在泉里!”
西域人也笑了起来:“我的,全听东方大人的!”
说完他和田仁等拉过一桶酒来,将桶搬到泉边。田仁拿出剑来,削开桶上木塞,那里的酒,带着扑鼻的香味,全部流进泉水之中。
众人大声叫好。
羽毛儿拿过瓢来,喝了一口,然后嚷嚷起来:“东方大人,这高鼻子人造的酒,怎么有些甜啊!”
西域人比划着:“我们的酒,是葡萄酒,白葡萄做的酒,不是烈酒!”
羽毛儿点点头,一口气喝了一大瓢,然后抹了抹嘴:“好酒,好酒!”
众人也都端碗持瓢,纷纷喝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叫嚷着:“好酒!好酒!”
第二十三章 天意悲歌(之三)
长安城中,一个小院。
这是孔仅家的后院。院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设施,只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凳。
东郭咸阳和孔仅二位老人,相对着坐在石头案前,全是红光满面。石凳上有花生、蚕豆等几碟小菜,而在他们身边,一只酒桶歪倒在一边,另一个盖子已经打开。
东郭咸阳笑着对孔仅说:“孔大人,看来我们的心眼太小,还是错怪了皇上。你看,刚才喝皇上赐给我的那一桶,我心里直打鼓,生怕我连你一块儿害死了。现在又喝了你的这一桶,你刚才还为我担心。你看,我们两个不都是没事吗?皇上不会赐死我们的,不会给我们药酒喝!”
孔仅大喝一口:“东郭大人,看来我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圣人之腹啦!皇上果然是圣人,千古难得的圣人啊!”
东郭咸阳又给他斟满一杯,然后自己也把杯子满上,说道:“来,孔大人,孔夫子,为了我们能够善始善终,再干一杯!”
孔仅醉眼蒙胧,大笑起来:“什么?你说我是孔夫子?孔夫子要是知道,后世还有一个姓孔的,做了那么大的买卖,说利多而讲义少,还不知该怎么生气呢!”
“哈哈哈哈——对,对了。孔大人,别说叫你孔夫子好笑,皇上还有两次,叫我东郭先生。皇上叫我东郭先生!哈哈哈哈!当年赵简子大猎于中山,一只狼跑了,让东郭先生救了,还差点让狼把东郭先生给吃了!我东郭咸阳当时一听皇上这么称呼我,浑身毛孔都竖起来了!可是皇上还是圣君,他不仅护着我们,还护着桑弘羊,没让张汤那条狼把我们吃掉,也没让杜周这条狼把我们吃掉!哈哈哈哈!”
孔仅也笑了起来:“东郭大人,只可惜东方大人东方朔不在这儿。要是他也在这里,就更热闹啦!你和东方大人都是齐国人,虽然我是南阳人,可也在齐国做生意起的家;桑弘羊是洛阳人,也是在齐国临淄出了名的!只可惜那个老颜异,他可是齐国的一流人物,可惜皇上没能用他当廷尉,却让他陪着我们几年,然后被张汤那条狼给吃掉了!”孔仅说到这儿,不禁流出泪水来。
说到颜异,东郭咸阳也是悲从心中来,他又喝了杯中的酒,说道:“孔大人,孔夫子,好在我们两个早年赚足了钱,后来见到了钱,就像见到了狗屎一般,一点都不知道再去贪。不然的话,就像现在那些穷酸儒者,一旦到了我们这个位子上,不知要往手中扒拉多少呢!”
“哈哈哈哈!要是那样,别说张汤要杀我们,就是那个济南亭长颜异,也早把我们给斩了!他才不管你是不是他的老乡呢!”孔仅也是有感而发。
东郭咸阳再饮一大口酒,叫道:“杜康,好酒!好酒,杜康!要是东方朔也在这儿多好啊!我们不仅可以和他一块儿分享好酒,还会分享他的笑话呢!”
孔仅却喝了一口闷酒,担心地说:“东方大人去昆仑山,找什么仙桃,肯定是吃尽了苦头!他的头发肯定和你我一样,斑白斑白,说不定已经掉光了,成了真正的桃童了!”
东郭咸阳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那他就不是桃童,他的脑袋便成了桃子了!”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孔仅急忙阻止道:“东郭大人,东郭先生,你喝得太多了!剩下的这一点,都留给我吧!”
东郭咸阳的眼睛向上翻着,看了看天,突然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孔仅大人,孔老夫子,我看到了东方朔,他在天上,你看,他在云彩里头,那块挡住了太阳的云彩里头,坐着东方朔!他的头发白光了,也快掉光了,他的头就像一个长着毛的桃子一模一样!哈哈哈哈!”说完便倒了下去。
孔仅急忙上前,发现他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一点气息。
孔仅大惊,急忙叫道:“东郭大人,东郭先生——”
东郭咸阳再也无法回答他。
孔仅大惊,急忙把那个歪着的酒桶拿过来,自言自语地说:“皇上,皇上,您赐给臣的,是
杜康吗?”
他把酒桶再翻过来,只见桶的四周,全是“杜”字。
孔仅看了好半日,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酒桶上的“杜”字并不代表杜康,而是排列了一周,代表着杜周!
“哈哈哈哈!”孔仅大笑起来,笑得满眼全是泪水。“东郭咸阳,东郭先生!东郭先生,东郭咸阳!你还是被狼吃了,你还是让狼给害啦……东郭先生……你比我走运……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完,孔仅用袖子擦干泪水,端起石案子上还剩下的那些酒,咕噜咕噜地,全部喝了下去。灿烂的阳光再度照射出来,那块云彩移向了一边。
孔仅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