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魔尘-灰烬-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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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萨林说,“六天前,大铸造间的一个熔炉炸开了个口子,融化的金属和火星四处乱溅,死了不少人,还有一些身受重伤。可叫人奇怪的是,大部分的损坏都集中在大铸造间登神者总部里。”
“我听说过这事,”爱琳大人说,“大家都认为这完全是一次意外事故。”
“如果您认为那是意外,那么再听听这个,”萨林说,“两天前的晚上,闹市区发生了一系列的火灾,我的人告诉我那不是寻常的贫民窟起火,大部分被烧掉的房子都是混乱会总部的。”
爱琳大人眯缝起了眼睛:“您是说,他们分别在三个总部进行破坏?”
“四个,”管理者哈什克纠正道,“城市法庭是我们秩序兄弟会的总部。”
“而且都是以纵火的形式,”上尉补充说,“这不是巧合。”
“好吧,”爱琳大人说,“一个小时后我会在议会厅召开紧急会议,尽可能地叫所有组织的会长出席。您能帮我传话么,上尉?”
“愿意为您效劳。”萨林点点头。
“那么卡文迪许先生没事了么?”
上尉再次点点头。
“好,”她对我说,“你最好在欢乐堂总部等着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吃的,睡的,尽管和我的侍从说,别客气。还有,刚才你听到的一切都不能和别人说,明白吗?”
“当然,长官。”我深深地鞠躬。
“好极了,”她微微笑笑,“我们分头行动吧,今晚可忙着哪。”
* * *
三位会长匆匆地走了出去,只留下我、中尉和两名下士。门早就关上了,可我们还保持着九十度弯腰的姿势。天知道会长们是不是真的在乎别人对他们行礼,反正我不想做什么破除旧习的人,所以我和中尉一样,数了整整二十下才抬起头来。她一定也是成天要向好多人行礼,因为你得保证会长们已经走了才能出去。她打开门,往走道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之后叫下士办理我的保释手续,接着就出去忙她的了。
其实我身上的东西不多,只有我的钥匙、钱袋、上衣口袋里的几粒花生、还有一个常在主物质位面闲逛的感觉者送我的一块发光水晶。尽管这些东西都无关紧要,可和谐会还是例行公事地把它们全搜了去。因为假如我是个魔法师的话(可我不是),只要一小块麻布就足以让整个兵营里的人化为齑粉。
就在我把钱袋往腰带上系的时候,我看见审讯我的那个中士径直朝我走了过来。他看到我的时候很不高兴,我想这是因为他看见我被释放了的缘故。照和谐会的理论,每个人不管怎样都是有罪的。
“他们就这么放你走了,”他瞅着我说,“别高兴得太早,卡文迪许。你和你那主位面佬朋友别惹事,我会看着你们的。”
“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看着哈泽坎……可你能不能让我先走?”
“想丢下他一个人先走,嗯?”中士突然提高了声音,“卡文迪许,我知道你是个绅士,在高层有许多朋友,以至于把你关起来后马上就能被释放。可要是你是个无赖,我就会想你是不是打算在犯罪的时候把他打昏,或者在逃离现场的时候干掉这个可能阻止你的孩子。”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中士,你想错了。不过只要你愿意,我倒是认识一些出版商,他们对善于胡编乱造的家伙十分感兴趣。晚安。”
这简直是对牛弹琴。我本想以一个受了委屈的姿态走出兵营,给他一个傲慢的后背瞧瞧的,可我还没说完,中士就走得无影无踪,剩下来那些话只有空荡荡的门廊在听。
我整理好钱袋,朝大门走去。正如我所说,兵营里忙成一团。士兵们前前后后地跑着,阻塞了整个走道。尽管我们都赶时间,可他们有手杖和宝剑,所以我只好背靠着墙给他们让路。最后我终于走出了大门,呼吸着印记城午夜不怎么新鲜的空气,感受着自由的味道。这时中士拖着哈泽坎挤出人群朝我叫道:
“找着你了,卡文迪许!别忘了你的朋友。”
“嗨!”男孩大声地叫着,用恶心的手和我握手,“你还没走真太棒了。”
“是啊,”我阴沉地说,“太棒了。”
* * *
哈泽坎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和中士不住地挥手告别。可中士却一直死盯着我,好象在惠斯特牌局里拿了一张意想不到的王牌似的。
“他们真是好人,”哈泽坎对我和中士之间的敌对情绪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我真想请他们喝一杯,可他们要调查火灾的案子,太忙。”
“要是你喜欢夜生活,最好和卡文迪许待在一起。”中士插嘴说,“我无意中听到爱琳大人要他在市民欢乐堂等她。”
“市民欢乐堂?”哈泽坎好奇地问道。
“非常感谢,中士。”我恼怒地说,“你就没别的事干了?”
他挑衅地向我鞠了一躬:“晚安,卡文迪许。祝你们两位过得愉快。”他窃窃自喜地踱着步子回兵营去了。
“市民欢乐堂?”哈泽坎紧紧抓住我的胳臂,“就是那个无赖和害虫时常出没的废旧酒窖?我要看看这个印记城的非法地下巢穴。”
“市民欢乐堂不是非法地下巢穴!”我吼道,“它是感觉会总部。那只不过是人们荒谬的谣言!来,我证明给你看。”
我把他拉到大街中央,抬头仰望着天空。正如我之前所说,印记城并不象其他世界那样有着一般意义上的天空,它是一个圆环形的城市,内圈弧长大约二十英里。所以当你抬头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头顶上五英里处是和目前位置相对的城市的另外一部分。比如我们现在在城市兵营外朝上看,就能发现天空中悬挂着灯火辉煌的市民欢乐堂。那儿到处是柔和的黄光,是音乐厅、咖啡馆,当然偶尔也有妓院的灯光。那是一个娱乐市民的地方,有各种各样的好去处,而不仅仅是一个只供应污秽的、冒着泡的掺水淡啤酒的酒吧。
“这,”我指着天上说,“就是市民欢乐堂。那儿有剧院、交响乐会、默剧表演;还有三个美术馆、多元宇宙最棒的古代博物馆;以及竞技场,在那儿一年之内每晚的表演都不一样。如果你想要喝一杯,中央酒馆既有醇美细腻的葡萄酒,也有够劲的威士忌,不仅仅是你会流连忘返,就连你的子子孙孙都舍不得离开那儿。现在,你该知道市民欢乐堂是什么地方了吧。”
“可托比叔叔说,”哈泽坎伏在我耳朵边悄悄地说道,“市民欢乐堂有个地方的女人……”
“哦,”我说“这是竞技场表演节目的一部分,要不你以为是什么让那些人去观看那些前所未见的运动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男孩一边叫着一边朝街上跑去,眼中倒映着市民欢乐堂的灯光。
* * *
一般来说,晚上我只有配着父亲的长剑才敢一个人走在印记城的街道上。因为即使是最宽阔的林荫大道上也有拦路贼出现,更别说那些旁街小巷了。可是在城市法庭,只有和谐会会员和管理者才有资格配剑,于是我去画画前不得不把武器都留在家里。而现在,总觉得所有的阴影处都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幸运的是,今天晚上和谐会倾巢出动,在每个主干道上派卫兵驻守。还有好多跑来跑去执行各自任务的士兵。说起这些卫兵,我发现有个女矮人(我认为她是女性。要知道人们很难分辨矮人的性别)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和我们保持五个街灯柱的距离。虽然她没有系带正式的围巾,可从那种专业的跟踪看来,她一定是和谐会的侦察兵。毫无疑问,她肯定是中士派来监视我的便衣,以防我撇下哈泽坎四处行凶。我越想越觉得,目前还是和哈泽坎待在一起的为好。我们目击的行窃很可能是一场波及到整个城市的阴谋,要是我丢下他一个人,说不定他会真的跑到非法地下巢穴去,把一切都和那些走私贩和妓女讲,然后这消息就会传遍全城,一直传到那两个盗贼耳朵里。或许他们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暴露,可也许他们会谨慎地认为,让证人永远保持缄默更好。
到时候哈泽坎是第一个玩完的,接下来就是我。
当时我和他都藏起来了,这意味着除非我好好看着他,直到这事过去,否则我们那些本来不知道我们的家伙就会找来。也许我今晚应该和爱琳大人好好谈谈,想法子让她给这孩子找个保姆来。
* * *
多亏了无处不在的卫兵,我们终于安然无恙地来到了欢乐堂。有好几次我不得不把哈泽坎从那些打扮妖冶的女人身边拉开,这小主位面佬根本就不明白她们的意思:“嗨小伙子们,想来个泡泡浴么?”搞得他还以为,印记城到处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公共浴室呢。我们才来到欢乐堂附近,哈泽坎就已经挪不动步子了。那儿到处是变戏法的、弹琴的和玩杂耍的,欢乐堂的马路上还有许多技艺精湛的艺人,吸引着主位面佬的注意。我发现他时不时往他们面前的碗里扔硬币,次数多得都让我怀疑到底这小子有多少钱了。事实上我很难相信他那个扁扁的钱包里能有那么多银币,除非这也是大名鼎鼎的托比叔叔的魔法。
我们穿过街头艺人一路往前走。我有点内疚,因为我决定不让哈泽坎和我一起去爱琳大人那儿。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观欢乐堂,我应该让他体验尽可能多的经历——如果他不是那么爱惹麻烦的话,我会的。
就在我下定决心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并且她在向我们招手。莉莉安·法·莉娜妮尔和我一样三十二岁了,对精灵来说她还处在青春期,这叫她无比自豪。她和我是一起加入感觉会的,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亲如兄妹。现在她出落得比以前更漂亮,更好看了。她总是那么愉快,那么高兴,即使对一些琐碎的点滴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