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珍玩-第5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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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老了,这十几年来,回忆往事,多过于关心局势。”廖望潮很认真地看了看廖沫儿,“沫儿,你真的想会会他?”
廖沫儿就势挽住廖望潮的胳膊,“爷爷这是你教我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亲眼见见,怎么能行?而且,您难道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唐天变的后代?”
“哈哈哈哈。”廖望潮突然大笑,“你今天刚来,还说要好好陪爷爷几天。”
“我先陪爷爷住几天,再去会会他!”廖沫儿扶着廖望潮又在马扎上坐下了,“对了爷爷,你不是说,这次只要我陪你住几天,你就会告诉我为什么要把隐居之地,选在安宁县的这个村子?”
“嗯。”廖望潮似乎又在陷入回忆之中,“给我倒杯茶,我给你讲个故事。”
“其实,这也是我如何起家的故事,这个故事,也算是我的一个秘密。我没有对其他人讲过。这两年,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总不能带着这个秘密入土吧?”
廖沫儿将茶水放到了小方桌上,“爷爷您的身体硬朗着呢,而且内功已臻化境,别自己寒碜自己了!”
廖望潮摆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喝了一口茶,廖望潮的目光似乎迷离起来,“那一年,我只有十八岁,比你现在还要小好几岁呢!”
“倭国入侵华夏之后,我本来从燕京到了蜀都,躲避战乱。不过,就在1941年,我却带着全部家当来到了潭州城。”
“此时,潭州城因为三年前的一场大火,仍然是一片断壁残垣的景象。而土夫子门,如同疯了一样,四处盗掘地下文物。潭州城历史悠久,各种墓葬之中,珍品无数。”
“当时,各地的文物贩子也纷纷进驻潭州城,我就是因为这股风潮去的。”
潭州的地下文物,源源不断地通过土夫子进入到文物贩子手中,然后大量流向海外,现在根本没有数据统计,甚至都无法估量。不知道多少好东西从潭州城的地下墓葬挖出,就此没了消息。
“当时和现在的时节一样,也是春末夏初。我在潭州城呆了小半年,一直到秋天才离开。”
廖望潮来到潭州,目的自然也是收购文物。他成为了文物贩子大军中的一员。
“发国难财。”廖望潮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当时的确是一个机会,我要想重振流星堂,没有钱是不行的,想要赚钱,就必须抓住机会!”
因为之前有几个流星堂死忠的帮助,河野饭冢给的沉香假山那笔钱,廖望潮算是守住了。这笔钱不是小数,但要想重振流星堂,自然远远不够。而且,如果不能以钱生钱,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在兵荒马乱的时节携带全部家当进入岌岌可危的潭州城,对一个十八岁的人来说,也算是胆色过人了。
他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西南后方,在几个死忠的帮助下,过着不愁吃穿用度的日子。但是,他却选择了另一条路。当然,报仇雪恨,也一直在他年少的心中躁动难平。
这本身也是一次豪赌,成了,大赚特赚,输了,可能连命都搭上。
他的运气不错。本来他初入潭州城,摸不着头脑。却因为有功夫在身,一天晚上帮一个遭遇抢劫的人解了围。这个人,竟是一个颇有门路的土夫子,他就此搭上了线。
西周的青铜鼎,春秋的剑和矛,战国的漆器,汉代的首饰,在潭州小半年,他可谓收获不小。
当时,潭州城不仅内部一片混乱,外部还面临着倭寇的进攻。秋天的时候,廖望潮盘点收获,已经准备离开了。当时一个流星堂的死忠已经在沪海铺好了路子,他可以从潭州到沪海,在租界出手这一批东西,就此大赚特赚。
“临走之前,我又在潭州城转了一圈,很多地方的古墓满目疮痍,土夫子简直就是明睁大眼地入土盗墓。”廖望潮苦笑了一声,“不过,如果没有文物贩子,恐怕盗墓之风也不会这么猖獗,我不就是个文物贩子么?”
廖沫儿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就在我要走的那天。城外的倭国鬼子又发动了进攻,守军与之激烈交战。我背着一大麻袋东西,跑不快,刚逃出潭州城的时候,却被一片流弹击中了大腿!”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我背着东西,扑倒时躲避不及,突然又冲来一辆马车,我的头猛地撞到车辕,当场就晕了过去。”
第845章 命里桃花
廖望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木床上,看起来,像是个农家小屋。
他立即撑起身体,搜寻那个装满文物,也装满希望的大麻袋。
大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叫了一声。
门帘掀开,竟进来一个大姑娘,粗粗的辫子,白里透红的脸蛋,一双眼睛如蝴蝶般眨动,“你醒了?别乱动,弹片取出来了,但是伤口没条件缝合,一动就开了!”
“这是哪里?我的东西呢?”廖望潮忍住疼,用手撑住床问道。
“这是安宁县的乡下,距离潭州城有一百多里路呢!”辫子姑娘手里端着一碗药汁,“先喝了药再说!”
“你先告诉我麻袋在哪里?”廖望潮挡开了药碗。
“爹,你快来,他不喝药!”辫子姑娘朝门外喊去。
很快,一个瘦削俊朗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穿得普通,却挡不住一股精气神儿,“你那些童家来的东西没丢,我放到柴房了。”
廖望潮一愣。所谓童家来的,是当时的一句古玩江湖的暗语,就是盗墓出来的东西。这个暗语怎么来的,廖望潮也不知道,圈里却都这么说。
这个中年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农夫。廖望潮心里七上八下,既然是江湖人士,难不成想分一杯羹?要知道,这一麻袋东西,件件都是精品,要是卖给洋人换成现钱,那可是一笔极大的数目!
此时,辫子姑娘咯咯一笑,“喝了吧,要是想害你,还会救你不成?”
廖望潮看着辫子姑娘的脸蛋,竟没有继续多想,乖乖把药喝了。
原来,当时他撞到马车上。马车上的一对父女,正是眼前这一对父女!接着把他扶上了马车,暂时止血,来到了安宁县的这个村子。
廖望潮后来才知道,这个中年男子,竟然也是当年潭州的一个土夫子,而且身怀绝技,独来独往,从不联手“干活儿”。这个小院,就是他平时蛰伏的地方。眼见潭州城危机四伏,他也是驾车带着东西出城。
养伤的这段时间,土夫子看中了廖望潮,收他为徒。但是,却没教给他任何盗墓的本领,只教古物鉴定的本事。因为他看出来了,廖望潮和他女儿已在朝夕相处间暗生情愫。
土夫子这个行当,他是不想在后代身上继续了。不过,古玩商的前途,在他看来还是无限光明的。
廖望潮养好伤之后,土夫子便带着他和辫子姑娘,还有两麻袋古物珍品,撤离了安宁县。一麻袋是廖望潮的东西,另一麻袋是土夫子的私藏。
不料,就在他们去往沪海的途中,却因为抄近路在山间遭遇了土匪。
土匪只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抢钱抢东西,还要抢辫子姑娘。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土夫子假意顺从,却瞅个机会擒贼先擒王,用一把匕首顶住了土匪头儿的脖子。
他让廖望潮和辫子姑娘带着东西先跑,他用匕首顶住土匪头儿缓缓撤退,断后。
看起来就要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不过,土匪头儿,在土匪心目中,有时候是不太重要的,比如面对两麻袋东西和一个漂亮姑娘的时候。
而且,你活着是头儿,死了不就是一具尸体?
眼看着廖望潮和辫子姑娘背着东西跑了,其中两个土匪对视一眼,接着举枪齐发,将土匪头儿和土夫子一并打死!然后,又一起去追廖望潮和辫子姑娘。
结果,两人慌不择路,竟跑上了一处悬崖。
土匪们这下满意了,不过刚才吃了土夫子的亏,这次逼近悬崖以后,一个土匪直接就举起枪,准备先打死廖望潮再说。打死他,剩下的东西和姑娘就好办了。
故事到了这里,就有点儿俗套了,辫子姑娘眼见不好,一把抱住廖望潮,用后背挡住了子弹。
廖望潮悲从心起,心想也好,一起死了,总比辫子姑娘被土匪糟蹋了好,心一横,接着就要抱着一息尚存的辫子姑娘跳崖。
这时候,却又峰回路转,围在悬崖上的十几个土匪,突然之间在一阵怪异的破空之声中纷纷倒地。
“暗器!”对这种声音,廖望潮很熟悉,这是流星堂独门暗器散花针的声音。
原来,之前廖望潮对沪海的流星堂死忠捎去了消息,他派了一个高手来接应了!
无巧不成书。这是廖望潮命不该绝,财不该散。但是,土夫子和辫子却活不过来了。
辫子姑娘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我最喜欢桃花,出来的时候还想,等我们老了,再回到安宁县的那个小院里,种上一株桃花,那该有多美啊!”
最后,廖望潮埋了土夫子,却带着辫子姑娘的骨灰去了沪海。
两麻袋珍品,让他就此起家。古玩江湖中,崛起了一个崭新的名号:报雪堂。
“她的骨灰,就在这一株桃花下面。”廖望潮望着桃花,皱纹密布的脸看不出什么异动,但是眼神,却一如当年看着心爱的姑娘。
“爷爷!”廖沫儿的脸色竟然有些潮红,“想不到你的初恋这么凄美!”
“初恋?”廖望潮似乎不太习惯这个词儿,摇摇头,慢慢从回忆中回过神儿来,忽而又看着廖沫儿说道,“我那时只有十八岁,你现在都二十多了,什么时候能领一个如意郎君让我看看?”
“我去看看水开了没有!”廖沫儿却转身跑进了屋子。
廖望潮看着那株桃花,又开始吧嗒起了烟斗。
此时,唐易正在阁宝多店铺里查看郑武发来的电邮,这是一份翡翠成品的清单和图片。
接下来的七八天里,他一直都在忙乎这件事儿。不过,最终放到翡翠专柜售卖的,却只有很少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