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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迷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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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一口气:“这和王居风、彩虹讲的﹃前生﹄是一样的意思。”

白素道:“对了,很相同。”

我皱著眉,白素的这样说法,相当难以接受,所以我虽然没有反驳,但是却不由自主摇著头。白素也不和我再争下去:“再看下去,下面还有许多官方认为非正式的记录,看看是甚么!”

我翻阅著,翻过了几张纸,就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怪叫声来。我绝不是轻易大惊小怪的人,可是看到了这一则记录,我真正呆住了!

白素也凑过头来看,她看了之后,也不禁叫了一声。

这则记录也很简短:“一个叫拉亚尔的木匠,在树梢上躺著偷懒的时候,发誓说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摸了他的手,这个看不见的人手是冰冷的。拉亚尔在慌乱之中,自树上跌了下来,和他一起跌下来的,是一件不知名的东西,这东西会发出火来。”  在这里,有著“不知名东西”的简单图画。

天,那是一只打火机,而且正是彩虹的那一只,上面甚至有“R·K”这两个字母!

记录还记著:“这不知名的东西,献给了保能大公,大公下令,任何人不准提起,作为负责记录的官员,有责任将这件事记录下来。”

我吞了一大口口水:“这……这……一定是彩虹的打火机!”

白素说道:“也就是我的假设!”

我苦笑道:“还有那块铜牌呢?怎么会在同时出现的?那时候,大公古堡还没有造好,何以会有不准在古堡中捉迷藏的禁令呢?”

白素皱著眉:“我想,铜牌和拉亚尔的手,都突破了时间的界限,但不是同时突破,只不过它们是来到了同样的时间!”

我没有说甚么,又看下去,这一束“不为官方承认”的记载,全是记载著在大公古堡建筑期间所发生的一些怪事,无可解释,而保能大公也一律下令任何人不准提起。这些怪事,和我所知道的怪事相类似,例如一些物件突然失踪,一些东西突然出现,最后,又有一件失踪,记载的是两个军官酗酒争执,其中一个军官,用一只链锤,打中了对方的心口,被打中的军官,在重伤倒地之后,突然消失,凶手所用的链锤,是战场上的武器云云。

战场上所用的“链锤”,我知道这种中古欧洲武士所用的武器,那是一只相当大的铁球,球上有著许多尖刺,用一根铁链系著,可以挥动杀人。

我之所以不厌其详地介绍这种武者,是因为我立时想到了古昂的伤口。当我一看到古昂的伤口之际,我只想到了中国古代的武器狼牙棒,却未曾想到欧洲古代的武器链锤!

这时,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呻吟声,白素问道:“你怎么啦?”

我苦笑道:“古昂,那个消失了的军官,是古昂!”

白素望著我,一声不出,我讲了那一句话之后,也一声不出,我们两人的神情都十分怪异,而且,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贯通全身。我知道这股寒意由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正在人类知识领域之外徘徊。接触到了一个极其神秘的、不可思议的境界。这种境界,是完全超乎人类知识范围、超乎人类想像力之外!我竭立想使自己进入这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去了解这个不可思议境界中的一些事,但是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这是我的知识范围,甚至是我的想像力范围之外的事。

过了好久,白素才首先出声:“看来我的想像还下太离谱,人,在突破了时间的界限之后,生命起变化,是另一个人,而物体,因为没有生命,所以它们的形态不变,打火机还是打火机。”

我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如何,但可想而知,一定十分滑稽,而且,在滑稽之中,一定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可怖,所以白素望著我,神情也娈得十分异样:“你……怎么完全不表示意见?”

我道:“我已经表示过意见了,那个伤在链锤下的军官,就是古昂,他在受了重伤之后,又突破了时间的界限,回来了。”

我道:“当他临死前的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他只说我害死了他,是因为将他带到大公古堡,使他回到了过去,因此遇害!”

白素叹了一口气:“以你现在的处境而论,我们最好现实一点,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法庭会接受这种解释!”

我忽然之间,十分潇洒地笑了起来:“我没有法子现实,因为我现在遭遇到的事情,是超现实的,我也不在乎是不是会有法庭接受我的解释!”

白素惊讶地问道:“你,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我抬头,望著因为陈旧而变了色的天花板:“我想,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多少接触到了一点生命的奥妙。”

白素显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是以她一听得我这样说,不由自主,“嗖”地吸了一口气。我不去看她,因为我这时,正集中力量在思索。我所想到的,概念还十分模糊,只可以说我捕捉到了一点。我要十分用心,才能用语言将我想到的表达出来。

我道:“我接触到了一点点生命的奥妙。从古到今,每一个人,对他现阶段的生命,都十分留恋、宝爱,那是因为人类不能肯定生命的实质。以为现阶段的生命一旦消失,就此完了!却不知道生命在时间之中,会以多种形式出现!”

白素冷冷地道:“别说那么多深奥的名词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就算你被判死刑,上了电椅,你仍然不会死!”

我仍然不去看她,只是道:“可以这样说,我只不过结束了现阶段的生命,谁知道我的生命,会到哪一个阶段去?可能是一百年之后,一千年之后,一万年之后,甚至更遥远,以另一个人的形态出现,继续生活,就像莫拉上了绞刑架,结束了他那一阶段的生命,可是却得回了王居风在现阶段的生命。莫拉的那一段生命,对王居风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我说到这里,才向白素望了一眼,我看到她抿著嘴,一声不出。

我又道:“在王居风而言,当他自己知道了有一段生命是莫拉的形态生活,那一段生活,在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梦。如果他能有机会在时间之中来回多几次,他一定也会感到现阶段生命,也不过是一场梦,梦随时会醒,何必对现阶段的生命这样重视?”

第九部:生命奥秘  人生如梦

我说到最后,做著手势,摊开双手,以加强语气。

白素冷笑一声:“我不知你的心中想些甚么,是梦也好,是真实也好。我是和你在现阶段,也就是在这个梦里结成夫妇的,我就不想我的丈夫忽然梦醒,离我而去,这个梦,一定要继续做下去!”

我想不到白素会这样说,我立时道:“可是,梦一定会结束!”

白素道:“让它自然结束好了。有一分力量,我就要使这个梦延长一刻!”

我眨著眼,一时之问答不上来。我自己的设想,还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这使我无法进一步和她争论下去。而她的态度如此坚决,这也是使我无法再说下去的原因。

白素看到我眉心打结,一副严肃的样子,她大约为了使气氛变得轻松点,所以道:“其实,你不必觉得事情那么严重!”

我叫了起来,说道:“那还不严重?我可以说已经徘徊在生命秘奥的边缘了!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现,可以改变人类的一切!”

白素扬著眉:“你太自负了,其实,你的所谓发现,一点也不新鲜!”

我瞪大了眼,盯著白素,并不出声,只是等著她作进一步的解释。

白素道:“中国人说‘人生如梦’,已经说了好几千年!”

我冷笑道:“那太空泛了!人生如梦,只不过是说现阶段生命的短促,古人并不知道,现阶段的生命结束之后,还可以有另一阶段的生命!”

白素道:“当然知道!”

我道:“举出例子来!”

白素立即道:“最现成的例子,便是庄周先生,这位思想家,在三千多年之前,已经不知道他自己现阶段的生命,究竟是蝴蝶做梦而来的,还是实在的!”

我呆了一呆,庄子梦化为蝶,醒来之后,不知自己是蝶在梦中为人,抑或人在梦中为蝶,这谁都知道。而如今白素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提了出来,那是不是说庄子的那个梦,并不是普通的梦,而是他也曾突破时间的界限,到了生命的另一阶段,而他的生命,在另一阶段中,以蝶的形态出现?庄子的“梦”醒了,表示他从另一阶段的时间,又回到了现阶段?两个阶段的生命,都在他现阶段的生命之中产生记忆,所以他才会弄不清自己是蝶是人?

这是十分玄妙,也不可思议,而且极其复杂的一件事,但是照看,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眼前的例子是王居风。王居风有过另一阶段的生命,对两个阶段的生命,都有记忆,王居风是现代人,知识领域比三千年前的庄子要广阔许多,所以他可以肯定,那并不是“梦”,而是他突破了时间界限的结果!

我呆了半晌,无可奈何地道:“或许是!”

白素道:“所以,你不必为你自己的发现而兴奋,更不必为之迷惑。这道理,曾经有人懂过,而且,也用并不难懂的文字记录了下来。这种记录文字,几千年来,广为流传,可是完全没有人相信,只当那是一种思想上的见解,而从来没有人想得到,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经历!”

我苦笑道:“至少有你!你提供了一个新的解释!”

白素道:“我倒并不觉得有甚么了不起,或许,庄子根本就是我另一阶段的生命,谁知道!”

真的,谁知道:一个东方的历史学家王居风,他的另一阶段的生命是欧洲山区的一个农民,又有谁猜想得到?

白素终于言归正题,她道:“所以,你不必想得太玄,由于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许多个另一阶段生命的情形,所以必须重视现阶段的生命。手里抓著的一文錂,比虚无缥缈的整座金山好得多!”

我无话可说,只是呆了半晌,才喃喃地道:“王居风和彩虹,再度在古堡失踪,他们在另一阶段的生命中?”

白素道:“从王居风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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