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头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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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男女真的消失了。黄思骏心头的疑虑越来越深。从房门的破旧程度来看,它们的开启是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但自女子说了一句“是我大伯母,快走”之后,屋子里就再没有传出来一点的声息。难道他们飞走了,或者是化为空气不成?
黄思骏下意识地朝桌子看去。从桌子的位置来看,它应该就是之前自己站在窗户外所看到的那个被塑料布所罩住的东西。而今,塑料布不知被谁揭开了,上面摆了三个碗,三副筷子,还有四盘菜。黄思骏一看到盘子里的菜,整个胃顿时翻江倒海了起来,当即跪倒在地,掏心掏肺地吐了起来。
桌子上,他之前所吃的米饭变成了泥土,猪肉是蛆,猪肠和粉条则是蚯蚓,而且还是活的,狮子头根本就是一团树根,只有那蘑菇为真,但色泽灰褐,形状细小——应是长在朽木上、或者干脆说就是棺材板上的真菌。
想及刚才吃了小半碗“米饭”,又吃了不少的“菜”,黄思骏恨不得将手伸进喉咙里,把食道里的所有残渣全都抠出来。
这是黄思骏一生中吐得最为艰难与痛苦的一次。他感觉几乎把所有的胃酸、胆汁全都掏光,直至吐出鲜血,吐得肠胃痉挛成一团,他才像个死人一样地瘫倒在地。胃里还不受控制地收缩着。
“鬼,有鬼!”这个念头将黄思骏的最后一点勇气摧垮。他直想尽快离开这个黑暗之禁地,于是艰难地撑了起来。
拧成一团的内脏搅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甚至无力站起身,只能手足并用地艰难爬向大门。
大门从外面锁着!
黄思骏几乎要崩溃了。他以手抓着门闩,竭尽全身最后一点力量,拼力地摇着。他想喊“救命”,但喉咙干疼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刚才的那一阵呕吐,几乎将他全身的汁液全都榨光。他将萎缩于地,逐渐干枯,变成了一具木乃伊。
“李极,李极……”黄思骏的喉结咕嘟了一下,却未能发出声。他想起刚才看到的无头人抓着李极进屋的情景,全身不由地如筛糠地颤抖了起来。
这屋子里藏着恶戾!李极都已经死了,化成了鬼,他仍都不放过,那么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又将遭受怎样的非人折磨呢?
绝望之中,黄思骏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地强烈,令他飞快地转过了身,面容扭曲。
他看到了另外一张扭曲的脸,贴在了后门树阴下的窗户外边!
那是一张小男孩的脸,约有七八岁大,眼中装满了惊恐,一直垂落到脚。
惊恐与惊恐相对!
黄思骏将身体紧紧地靠于大门,大口地喘着气。
男孩是在惊恐于他的出现呢,还是惊恐于屋子内黄思骏看不到的异象?
黄思骏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他看到四周的光线又全都暗了下去,惟有男孩的一张脸,如同萤火虫一般地,贴在玻璃之后,清晰可见。那张脸,让黄思骏感到有几分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猛然想起一人,脚一滑,整个人跌坐在地。
那是少小的李极!
黄思骏感到大脑里一片混乱。时空错乱了。人鬼混乱了。他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愿这场梦魇可以尽快醒来。
乡村陈年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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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思骏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让他分清,这是现实,而不是梦中。死亡的气息笼罩了上来,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他觉得自己所坐的土地,随时都可能裂开,然后自己将如同被遗弃的石头一般,掉入十八层地狱。
就在黄思骏心神涣散之时,身子所倚的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他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却听到门口传来村长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黄思骏如同接到救命之贴般,欣喜若狂地扒在门缝上,竭尽全力地往外大喊道:“有人!快来救命!”
受到呕吐摧残的嗓子,如火燎般,发出的声音亦干涩如枯木,听在外人眼里,如同鬼魅的干嚎。
门外的村长等人显然为他的声音吓了一跳。黄思骏听到村长冲着周围的群众大喊:“王二铁匠,你把锁打开。刘噶子,你准备一下。其他的人,退远一点……”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村民们见到屋子里面竟然是黄思骏,且狼狈不堪,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村长难于置信地看着黄思骏,道:“怎么是你?你跑进张屠夫家做什么?”
黄思骏紧紧地抓住村长的手,指甲几乎陷入他的肉里,哑声道:“鬼,里面有鬼……”
村长闻言脸色大变。有胆小之辈后退了两步,但紧接着是更多好奇的人围聚了上来,七嘴八舌道:“鬼?长什么样子?”“大白天的见到鬼,我看你才是真的有鬼……”
胆大的王二铁匠和刘嘎子不耐等黄思骏的回答,径直冲进了屋子。有更多的村民尾随着进了屋。大家一眼就看到大厅里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菜”,不觉胆色一寒。有老人流露出畏惧之色。
村长撩开人群,看着狼藉的桌面,一脸的凝重,喃喃道:“鬼饭,你吃了鬼饭……”他转头对一个老太太说:“刘姑,你带的粥呢,给大学生喝两口,让他润润喉,把事情经过好好说一说。”
黄思骏被村民架着喝了两口粥,胸口和喉咙间的火燎感略微退了点。他哑着嗓子对村长说:“你让人找找,屋子里是不是有一对年轻的夫妇?”
村长一挥手。有几个村民四散而开,将紧关着门的四个房间全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大家都先出去吧。”村长神色肃穆。村民们不敢违抗,也无意久留于此不祥之地,纷纷走出了大厅。
站在篱笆门前,村长注视着黄思骏,长出了一口气,道:“你说,你为什么进去张屠夫家,又看到了什么呢?”
经过热粥与阳光的煨烫,黄思骏恢复了一点元气,道:“我早上起来,闲着无事,就随便走到这里来。后来……我看到李极走进了屋,就跟了进来。进来后看到一对年轻夫妇,说他们住在这里,跟李极是邻居,就请我一起吃饭。我吃了一点,吃不下去,那男的就逼着我继续吃。后来我听到外面有狗叫,紧接着那女的说了一声‘我大伯母来了’,说完他们两人就不见了。我才发现我吃的是……”一想到满桌上乱怕的蛆虫与蚯蚓,黄思骏忍不住又哇哇地大吐了起来。
被村长唤作刘姑的老太太脸色大变,道:“你说,你说那女的叫我大伯母?”
刘姑正是之前神秘女子扒在门缝间所见到的人。原来在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刘姑受村长所托,给远道而来的黄思骏送来早餐。与她一起走来的,还有家中的大黑狗。谁知走到张屠夫家口时,大黑狗突然止步不前,乱吠不止,边吠边往后退,仿佛看到了异常的凶险之物。刘姑随即注意到张屠夫家门口的篱笆门被人破坏成一堆碎木头,紧接着听到里屋有动静,顿时紧张了起来,以为有贼进入了张屠夫家,连忙赶回村支部,报告给了村长。村长不敢怠慢,组织了一些村民,急急赶了过来,谁知道竟发现黄思骏被反锁于屋内。
黄思骏疑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刘姑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号啕大哭了起来,“我的侄女呀,当年我劝你不要跟汪连生那娃在一起,你偏不听,那果然就是出事了。我早说你是被张屠夫给害了,你大伙儿你们就是不听。现在看看,我侄女的冤魂都出现了……”
村长烦躁地一挥手,道:“没谱儿的事,你别乱在这里乱嚼舌根儿。你侄女当年跟汪连生一起私奔,这事谁都知道。你赖人家张屠夫什么事?”
刘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道:“如果说是私奔,我那侄女怎么可能舍得扔下爹娘,走了十二年都不回来看一眼?这不是给人害了还是什么?”
“你你你……”村长气急败坏道:“当年你也是这么说,还报了案,可结果是什么?人家公安局对张屠夫家反反复复搜查了两三遍,什么都没寻着。再说了,人家张屠夫都拿出汪连生跟你侄女临走时写给家里人的告别信。信上写得明明白白,他们不愿受你们两家家长的约束,要一起外出过小日子去了。这么些年,我估计他们小两口日子过得甜蜜幸福,早就将我们石岩村给忘了。”
刘姑哽咽道:“我侄女不是这样的人,她生前可孝顺了。她不可能抛下她爹娘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的。”她突然拔高了声调,“肯定是张屠夫把他俩给杀了。她一个寡妇,杀了那么多的猪,杀两个人还不容易?”
黄思骏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张屠夫是个男的,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寡妇。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照片中的那一对母女,心头有所触动,打了个寒颤。
眉心印堂发黑
4…20 2:31:502518
村长恼怒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说人家张屠夫杀了你侄女和汪连生,你有什么证据不?虎毒都还不食子,张屠夫还能杀死自己的那根独苗?如果真要杀人,总还有个尸体吧。你见过尸体不?没见着吧。你说张屠夫能把那么两个大尸体给藏到哪里去?”
人群中走出一个秃头老汉。他迟疑了一下,说:“村长,这么多年有一件事,我一直在心头里挂着,想不通。你要知道,张屠夫以前杀的猪,都是有定数的,一天一头,村里留半头,另外一头半送到镇上去。猪都是找村里乡亲们拿的,或者是她自家养的。可是自汪连生和刘香莲失踪的那段时间里,我很清楚地记得,她家里只剩下几头猪仔,并没有生猪可杀。本来说好是要杀我家的猪,但中间隔了一天,她并没有找我家要猪。可我还是见到那天她骑着摩托车去镇上送猪肉。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村长怒视着秃头老汉,道:“张大瓢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张屠夫把人杀了,然后把人肉当猪肉卖?这世上还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人么?”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之时,突然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