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泪流-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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惫的，但精神是愉悦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的身体和精神都越发地好转了起来。最终，只要父亲能恢复健康，那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就都是值得的。
　　接着就是母亲过来替换，一般我都是休息一个上午，然后再奋战一个下午，最后不受任何干扰地美美地睡整整一个晚上。当然，这当中，姐夫在白天没课的情况下，也会偶尔过来替换我。养足精神的我，第二天一早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紧随而来的几乎整整二十四小时的持续“作战”之中。
　　在父亲住院期间，我们的值班几乎就这样固定了下来。日复一日，我们就这样循环往复地守护、休息、守护、休息……着。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月之久。
　　对于当时自己能够坚持那种高强度的守护工作如许之久，至今回想起来，我还惊讶不已。如果不是真的已经发生过了，那么我定然会以为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最最了解自己的我，心中无比清楚，正常情况下，我定然是难以做到的。为什么几近虚幻的东西会成为事实？久久思索，我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玄机。“爱”！在“爱”的魔力下，一切皆有可能！如果不是出于对父亲无限的“爱”，那么我相信就自己那单薄的小身板绝对无法承受如此强度的守护工作。如果没有对父亲的“爱”，那么别说一个月，就前几天那不眠不休的超强度守护，也把我给累趴下了。正是由于对父亲的“爱”，我不但没有趴下，反而以无比的毅力坚持到了最后。对我来说，这几乎就是一个奇迹！


第048章　　糊状食物
　　父亲的食谱并非一成不变。从最初的汤汁类，变成了现在的糊状类。具体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手术后七八天左右的样子吧，早上查房的主治医师，依旧面带微笑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注射的食物可以适当加厚了！”
　　“哦，”我应了一句，然后就疑惑地问，“请问，某某主任，不知道，如何厚法？”
　　“豆浆机知道吧？”主治医师反问道。
　　“知道！”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
　　“就跟打豆浆一样，将食物打碎成糊状。只要别厚到无法用针筒注射就行。”主治医师耐心地讲解着。
　　我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主治医师见状，就接着说道：“刚开始可以只用大米，适当加些黑米、玉米仁等一起搅拌。如果注射之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那么之后还可以再添加一些绿色蔬菜、水果之类的。再之后，还可以加些肉丝、鱼肉之类的。如果要添加鱼肉，那么最好先将鱼煮熟，然后取肚皮上鱼刺较少的鱼肉，一定要确保将所有鱼刺都剔除干净之后，再加入到里面一起搅拌。反正，不管放什么，都要尽量打得碎一点。这样，一方面便于注射，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消化吸收。从现在开始，一次注射两针筒，注射的速度不变。也正是因为注射的量变多了，注射食物的质量也提高了，所以今后只需要两小时注射一次就行了。都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我非常肯定地回答，“谢谢！”这是发自肺腑的感谢。跟南边床上的主治医师相比，我们的明显更加细心。我知道，在主治医师的精心指导之下，父亲必然会以更快的速度恢复起来。
　　待主治医师离去，父亲又一次不遗余力地夸赞起自己的主治医师来。对此，南边床上的可不仅仅是认同，更多的应该是羡慕。
　　由于南边床上主治医师对于打食的事宜几乎没怎么解释，因此最初的时候小伙子和他母亲根本就是不知所措的。而也正是因为他们没怎么打食，所以才会出现后来通过外力补钠的事件。其实，他们的主治医师可不仅仅是补钠，用主治医师的话来说，就是你们反正也不打食，那就只好靠我了。也就在补钠的那天，这位主治医师将营养液从一瓶增加到了两瓶。没有营养，哪能很快地恢复呢？用主治医师的话说，我这可全是为了你们好啊！
　　原先一瓶营养液的时候，几乎都要输一整天，现在陡然增加到了两瓶，想要在同样的时间内挂完，那就只有“增加输入速度”这个唯一的办法了。不要忘了，当时虽是晚春，但气候还是有些偏凉。输液瓶中的营养液那可是冰凉冰凉的！跟普通人的正常吃饭可不一样，这些营养液没有经过口腔的咀嚼及暖暖，而是直接地通过鼻腔中的营养管进入到了小肠之内（据说是通到小肠的，当然至于到底是小肠还是胃，一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弄清楚）。缓缓地、小量的，也许人体还能承受。但现在输入的速度一下子快了一倍，大量的冰凉的液体汹涌而入，久而久之，本就身体虚弱的刚刚开过刀的病人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小伙子的父亲当晚就呼喊肚子痛。没多长时间，就开始拉起肚子来。拉肚子唯一的好处也许就是证明病人的肠胃已通了吧。其它的，就只有无尽的痛苦了。病人痛苦了，本就浑身疼痛的小伙子的父亲，再被“不争气”的肚子一折腾，几乎即刻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病人家属痛苦了，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没多长时间，小伙子父亲的身上不仅满是管子，而且还不能下床走动，因此拉也只能在病床上拉，大家可以想见，病人家属的麻烦有多么大了吧；病房其他人也跟着痛苦了，紧随着小伙子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拉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恶臭，你想想，在为病人忙碌的同时，还得不时抬手掩鼻，这将是一副何等怪异并让人无法忍受的场景。
　　还没到下半夜，一气之下的小伙子，就将营养液给彻底关闭了。那时，第二瓶营养液中还有一大半呢。但可笑的是，第二天一早，护士小姐们又拿来了两瓶营养液。那时的小伙子一家真是欲哭无泪了啊！
　　通过如此鲜明的对比，想必大家应该不会怀疑我的感激是真的发自肺腑了吧。当然，在我们跟南边床上的不分彼此的情况下，我们主治医师的嘱托实际也就是对南边床上的嘱托。于是，南边床上的在羡慕之余，心中也自有几分喜悦。因为，他们终于知道，紧接着应该注射何种食物了。
　　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负责后勤工作的姐姐的。因此，在上午九点的时候，父亲的食谱就正式丰盛了起来。
　　不过，所谓“只要别厚到无法用针筒注射就行”的尺度还是颇难掌握的。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总希望尽量弄得厚点，这样注射后营养才会更丰富。但厚到什么程度，针筒才推不动，没有实际操作过，肯定是无法弄得清楚的。由于分工的不同，有丰富打食经验的我，从来不经手做饭事宜，而专门负责替父亲准备食物的姐姐，又没有哪怕一次打食的经历。所以，具体操作过程中的失误也就变得不可避免了。
　　记得那一晚，是我值班。父亲晚上的食物，是我带过去的。在我用针筒抽取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困难，但既然还能拉得动，那我也就没如何在意。上半夜的时候，由于灯火通明，因此在艰难推动针筒的同时，我也就紧紧盯着针筒与营养管的接头处，一旦发现松动，我就立刻将之重新接紧。但到了下半夜，一来可能因为困乏，我的精神不是十分集中，二来可能因为光线昏暗（晚上没人输液了，所以除了地灯之外，其它的灯都关闭了）。当我使劲推动针筒的时候，针筒突然跟营养管分离了。“噗”地一声，在强大的压力下，针筒中的食物喷出去老远，以一条直线往前成抛物状。不仅仅父亲的被子，连南边床上小伙子父亲的被子也遭了殃。


第049章　　意外
　　后来学得乖了，看到糊状食物太厚，我就会往其中兑适量开水加以稀释。父亲打食的时间应该算是整个二十一楼最长的了。那是因为父亲在住院期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再加上主治医师的谨慎，所以父亲用嘴进食的期限就被一而再地拖延了下来。
　　之前说过，从手术室出来后，我们就看到父亲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其中大部分是引流管，它们可以将术后病人体内截留的淤血、脓液等等导引出来，这样就能够有效防止各类炎症、并发症的发生。各引流管所引出的液体，一般情况下，要么是红色的，要么是白色的。但就在父亲即将可以用嘴进食的那两天，我却发现其中有黑色的液体。
　　在主治医师查房的时候，我就地将这一怪异的情况对其做了及时汇报。主治医师也感觉非常奇怪。记得当时，他还叫我有空就要捏捏引流管，说这样有利于父亲体内废液的排出。在主治医师也不知所以的情况下，我就大胆猜测，说这可能是父亲打了黑色米糊的缘故。因为，那引流管中的颜色跟我们打食用的黑米糊的颜色实在是太像了。哪曾想，我的这一猜测，立刻引起了主治医师的高度重视和紧张。
　　可能是怕我和父亲担心，主治医师并没有即刻说明原因。直到我的猜测被完全否决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当时主治医师是怀疑父亲的食道接口出现了渗漏。
　　听到我的大胆猜测之后没几分钟，主治医师就神色郑重地说：“没有我的允许，这几天千万别从口腔进食。包括水都不能喝？”
　　当时我感觉非常奇怪，因为昨天他刚刚通知我们可以先从嘴里喝点开水，并说只要稍许观察一下，没什么意外明天就可以真正从口腔进食了。但为什么今天，他却又非常严肃地下了全面禁食令呢？虽然很不理解，但看到主治医师那少有的异常郑重的神色，我还是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等会儿，记得到我那拿个单子（在住院期间进行各项检查，都是由医生先开个单子，然后拿着单子直接到相关部门检查，而检查的费用会直接计入住院费用内），最好今天就拍个片子。床拍机正在抢修，如果怕麻烦的话，那么就等到明天吧。估计明天也就能修好了。”
　　考虑到父亲身上有管子，再加上还要输液，上下楼非常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