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当好一只毛团-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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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及:“……”
白及再次被硬生生堵住话头,难免有些狼狈,坐在原处不知所措。他能感觉到玄明神君话中那点带刺的敌意,若是旁人,白及自是不会对这种敌意有所反应或是在意,可玄明是云母之父,他不可像以往那般淡着脸只当没听出。
只是白及到底不善处理这种事,便不禁焦虑。好在他脸上神情淡,看不大出来。
其实玄明神君脸上虽是扯着嘴角笑着,但心里亦是焦躁。他又何尝不知自己的话有些强词夺理,无异于无理取闹,不过是将自己心里的烦躁迁怒到白及身上。然而即便是有意刁难了白及,他却也未真的感到快活。玄明不禁取了扇子,飞快地在自己脸上闪了闪,脸上的笑亦带了几分苦意,连带着对自己说出的话,都有了几分懊恼。
然而白及未察觉到玄明神君情绪上的变化,他思索了良久,终是道:“……我心慕云儿。”
玄明神君心烦意乱地笑着追问:“所以?”
“……定不会退让。”
“……”
“不过,”白及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道,“若是你有什么希望我做的,我也尽力而为。”
话完,便是一阵静默。玄明没有说话,白及亦是未言,空气中弥漫着寂静的氛围。
白及有些紧张。
他与玄明神君其实称不上熟,尽管在凡间还算有话题和默契,但回了仙界,便仍是陌生得很,算是说过话知道对方的名字,却够不上朋友,自是没什么话可说。
因此他们之间,一张口便是谈论云儿。
白及话说得简洁,但玄明自是听出来白及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能做的事能让他心情缓和些,他当尽力而为。玄明不禁笑了,随口道:“既然如此,我若说想和你打一架,但只是我打你,你不能还手,即便我要引天雷劈你两道呢?”
白及思索片刻,便答道:“可。”
说着,他便当真放下剑要起身。这下反倒是换玄明一愣,连忙拦住他,道:“算了算了,我不过说个假设——”
他摇了摇头,笑着道:“你如此怕我生气,是因为担心若是我不高兴,云儿会难过、会伤心?”
白及一顿,这倒是没什么可掩饰的,故而并未否认。
然而玄明见他如此,却是无奈地笑了笑,挑眉道:“可是我到时若是劈坏了你,云儿只怕不仅要伤心,还要围着你转跑去照顾你,结果还不是一样。你不希望她伤心,我自也是如此的……再说——”
玄明将扇子收起,放在掌心里拍了拍,情绪似有些低落。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轻了几分,才接着往下道:“——再说,我气的也并非是你。”
白及一怔。
不过玄明只是低着头瞧着桌上的棋盘和黑白子,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中的扇子。他也未看白及,只是略微带着笑,缓缓问道:“我这女儿,生得很可爱,且颇有灵气吧?”
白及怔了怔,不知玄明神君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但他稍稍停顿,还是点了头,然后神情便不知不觉柔和了几分。
提起这个,白及心中自是不禁勾起了些回忆。云母自是灵秀可爱的,无论原型还是人形皆是如此,偏她自己未曾察觉到,也因此显得娇憨,让人想将她护在怀中。
白及眸中不禁带了几分情意,他缓了缓,答道:“是。”
玄明口气中本已带了些自豪得意之感,见白及认同,他脸上的笑容便加深了些,只是这笑没维持多久就又淡了。玄明抿了抿唇,道:“——只可惜……待我首次见到她时,她便已是如今的模样。云儿与英儿皆是如此,我还未来得及照料他们,他们便已长大,有了自己的路走……孩子成长本是好事,可我从未尽过父亲之责,心中羞愧得很。尤其是云儿,她本善琴,却并非是我教的;她会些棋艺,也并非由我指点……英儿暂时还没有自立家庭的打算,可云儿……我还不曾好好与她说过话,还不曾好好疼爱过她,她已高高兴兴地说要与你成亲,你说这般……我如何舍得?”
说到此处,玄明已苦笑着叹了口气。
“我气的哪里是你。”他说,“我气的本是我自己,只是迁怒与你罢了。”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玄明神君一番自白说完; 茶室中静默了好一会儿。哪怕玄明脸皮颇厚,这么自我剖析、表露感情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尤其是面对着白及一张正经的脸,没人说话他觉得尴尬得紧。玄明不得不挑了挑眉,自我开解地问白及道:“怎么; 被我说的话吓到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白及沉了片刻,忍不住问:“她说过要同我成……”
玄明答:“没有; 这个只是举例子。你不要想太多了。”
白及:“……”
白及话被堵住,难免有些窘迫,尽管在玄明神君随口一说时他就心跳加快觉得不太可能; 可真得了答案,心里终究冒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来。
不过也是,仙界岁月漫长,云儿又还年少,到底急不得。
白及定了定神; 便将刚才升腾起来的那点心疼加速的激动情绪和无法说出口的期待感压下; 将视线重新放到玄明神君身上。
玄明神君自是心爱云儿; 除了不舍和遗憾; 其中又未尝没有担心和忧虑。
白及想了想; 将他刚放在身侧的剑拿了起来,身子挪后些许; 留出几分位置; 将剑拔出; 举立于身前。他笔直端正地跪坐着; 面色沉静,缓缓闭上了眼。玄明看他这般动作,不禁一怔,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只听白及沉着声字字有力地立誓道:“上仙白及以此剑起誓为诺,愿以身护玄明神君之女云母。为师、为友、为仙侣,从今往后,生生世世,不负情缘,不改初心。”
话完,他环身周转的仙气便渐渐平息下来。玄明神君听得出神,神仙一诺千金,更何况白及仙君绝非轻诺于口的仙人,由他这一番话,哪怕他原本对白及还有些许不安,便也打消了。想想云母每次提起白及都神采奕奕很是高兴的样子,玄明便知她这些年总归是被保护照料得不错的,饶是他不在女儿身边,也总算还有人爱护于她……如此一想,玄明神君心里总算宽慰了不少。他将扇子一摊,放在下巴底下摇了摇,脸上的笑已是真诚了许多。
玄明道:“听说你不太离开旭照宫,日后,可还会再带云儿来看我和玉儿?”
白及已慢慢地收了剑,重新挺直腰背坐回远处。听玄明如此问,他便颔首答道:“自会。”
玄明满意,笑了笑,将桌上的棋盘向前一推,捻起棋子朝白及一晃,问道:“时间还有……再来一局?”
……
等白及告别玄明神君从茶室里出来,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尽管天界四季如春,却还是有日夜十二时辰之分的,玄明神君的竹林虽与凡境相接,但终归还是仙境,白及出来时,天气未凉,但天色已经暗了。他一踏出屋子,便看到云母在茶室外等他,一见他出屋,这小狐狸就赶紧跑过来撞他怀里。
云母已在外面不安地等了许久,玄明神君说要和师父单独谈谈已经说了几回,每回笑容中看起来都有懊恼之意,弄得云母担心得很,既担心师父,又担心玄明神君。故而等白及进了茶室,她便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偏生玄明神君在门口设了术法,饶是她拉长了耳朵贴在门上都听不见动静,急得摆尾巴。
好不容易见了白及,又看他神情没什么异样,云母心算是安了一小半,但还是担心地问道:“师父,你和爹没出什么冲突吧?”
白及低头看她,见她满脸藏不住的担心之色,不禁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
尽管云母这会儿是人形,但长发间却冒着尖尖的狐狸耳朵,一瞧就知道是刚才扒在门口偷听了。感到师父的手伸进长发,大概是脖子受了凉,她不觉眯了眯眼睛,雪白的尖耳颤了颤。
白及道:“无事。没有冲突。”
“当真?”
云母意外地眨了眨眼,同时不觉就露出高兴的神情来。
白及颔首:“是。”
停顿片刻,他又出言补充道:“不过玄明神君让你日后也常回来看他,还有你母亲。”
这些即便玄明神君不说,云母亦不会忘记的,她赶紧点了点头,又笑着往师父怀里埋着蹭,嗅白及身上那股让人心安的檀香味。白及一顿,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因吻得是额头的正心,便吻在了那枚红印上。不过哪怕玄明神君还在屋里品茶没有跟出来,四下无人,但这里到底不是私密之处,两人尽管亲昵,却并未做得太过。云母想了想,觉得自己拉着师父看了白日里的草庐,但夜里的还没看,便精神一震,急匆匆地拉着他的手要去廊上看月亮。白及也任由她高高兴兴地拉着,随之而去。
于是白及便定下随云母在玄明神君的竹林中住了几日。住下后第二日,他便又与云母的所有家人正式见了一场。玄明神君昨日已将该说的都说了,又亲眼见了白及立誓,这回便始终中规中矩地笑坐在一旁;白玉初时已经吃惊过,到如今早已平静下来,且她又念及白及仙君数次救过云儿,对他总归是好感来得多,现在自不会再说什么,倒是石英对白及颇为好奇,他性格又有棱角,便稍稍多问了几句。
总之,这回见面,总体而言颇为融洽,白及也算顺利地住下了。他性子本就清淡,与竹林并无不适应之处,住下后除了陪云儿,他还与玄明神君将在凡间未谈完的玄数谈完了。中间云母那性子烈又好奇心重的兄长来挑战过他几次,白及不欲伤他,但又难以拒绝,故而每次一剑将他逼回原型也就罢了。白及本以为如此能够逼退石英,谁知对方是个越挫越勇的,反而被激起了斗志,隔三差五要来一回,弄得云母十分担心,每次都坐在廊下一边摸兔子一边看他们,等哥哥变成原型了再过去将他拖回来。
一转眼就过去半个月,早已比云母以为自己会在竹林住得时间长了,且白及也算住了一段日子。眼看赤霞与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