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AP-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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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汐努力去止住哽咽,不料伤心事一股脑儿涌出,反倒是收拾不住了。雅子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不敢过去……我害怕担起责任……是我害死了他,我不该让他和我一起来……”
“不是你的错。”
“不……”
晔汐嚎啕大哭,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6月9日,这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如同末日的一天。得知了最爱他的母亲并没有去往天国,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死于非命,看着他长大的阿伯也莫名去世,接二连三的噩耗逐渐啃噬着他的神经,内心充斥着对于武藤与阿伯死亡的罪恶感。
“婆婆说会有两个人死掉时……有那么一瞬间,我也希望活下来的人是自己……我希望婆婆和武藤死掉……”
“那便是人性,毕竟我们都是凡人。”雅子抚摸着晔汐的头发,怀念起了从前的某个场景,某个只能出现在记忆里的场景。“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武藤家。”雅子抹去晔汐的眼泪。“你今晚留下来,也来听一听我的故事。”
☆、gaze
————死亡游乐场
头发已经尽数花白、身着一身寡黑洋装的辛多奶奶撑着一把黑伞而来,细长的鞋跟跨过一摊乌黑的血迹,朝着雷凌的身边踉跄而去。
“雷凌……雷凌……我的孩子……”
死亡游乐场瞬间增加了许多人,而过山车的升降车厢只能容纳两人,显然这群人是从另一个入口进入这里的。
原来除了直通峭壁顶端的玩具车厢,山脚下实则还有另一个通道。被隐藏在杂草之中的三个升降电梯,电梯的动力被锁住,唯独辛多奶奶的脖子上挂着动力的钥匙。
若不是这么多人的出现,凯珍和景也不知晓原来还有这样的机器被隐藏在角落。
惊叹之余,只见一群身穿黑衣之人陆续而来,有医师、管家、修女、神父,还有矗立在人群末尾止步不前的依帕奇。
依帕奇穿着休闲的皮夹克,紧身的黑色牛仔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的腿。忽而燥热的天气里掀起一阵冷风,吹动他蚕丝一般的墨黑长发,露出那颗原本被发丝遮住的空洞左眼。他有着极其端正的五官,只是由于眼袋的松弛发紫而令他带着一丝颓靡堕落的妖邪。
依帕奇垂着眼皮,矗立在人群的尾端,聆听着辛多奶奶如同啼血的惨痛哀嚎。他没有像众人一样朝着雷凌坠落的地方蜂拥,而是在熙熙攘攘的一片混乱之中寻到了凯珍与景的身影。
他的眸子锐利,如同黑夜的猫,窥视着猎物伺机而动。当他的目光开始四处扫视的时候,这炎炎暑夏的黄昏之中骤然增添了许多阵阵逼人的寒气。
瘫坐在地的凯珍与搀扶她的景同时打了个冷战。
他们不敢回头,只听闻着那沉重的一步、一步……明明如此嘈杂喧闹,唯独那脚步声如此清晰。
凛冽如冰的寒光袭来,这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了依帕奇自己,一举一动一嗔怒都仿佛能吞噬掉这世间的一切冗杂喧哑。
脚步声逼近凯珍与景,在一刹那骤然停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暗夜景!”
“是。”景不情愿却无可奈何地回答道。他的名字是Anjoking,但是大家习惯称呼他为暗夜景。
“overlap吗?”
依帕奇言简意赅,语气生冷。他傲然地俯视着搀扶凯珍的景,眼睛里冷冷的,嘴角的线条也平静如水。这简单的一个单词一个字,就是在询问雷凌是否死于overlap的现象中。
一向狡猾的景自然是装傻充愣。
“不知道……”他做出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
实际上他的确是受惊不小,如今要做的,便是装出一副对眼前之景毫不知情的模样来,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是么。”依帕奇扔出冰冷的两个字,却不把冷漠的眼神从景的身上离开。
景在心里暗暗不爽,依帕奇最不相信的人便是他,曾经说过他是“狡诈的狐狸”。所以这丢出来的两个字,便是要他来解释这事发的前因后果。
“我和凯珍沿着路轨散步时看见升降车厢朝着山顶行驶,一时好奇便跟了过去,不料看见雷凌站在过山车轨道上一跃而下。”
依帕奇显然不愿相信,冷漠的右眼对上了景那一双充满坚定的双眼。他虽然怀疑,可也知晓胡搅蛮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便把视线移动到凯珍的身上。
这一举动的潜台词便是,“她怎么了。”
景一向看不惯依帕奇的冷血,心里暗暗咒骂,只因他是辛多奶奶的亲孙子,所以即使心中不满也不好发作出来。
“她被吓坏了。”他只能如此回答。
依帕奇半信半疑地应声。
“哦。”
他闭目,嚣张地侧歪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开,高高瘦瘦的身影挤到人流中去。
景颇为厌恶地目送着他远去,小心地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走到辛多奶奶身旁蹲下,将哀痛欲绝的老者搂在怀里,并示意两位管家带走雷凌的遗体。
雷凌的尸身被白布遮住,一床白布将雷凌隔绝起来,这白布那便是生与死的界限吗。待到他日尸体被穿上寿衣、放进棺材、埋进土壤……生与死的界限又将成为何物?
雷凌已经死亡,从此以后这个人的名字被划分到某个界限的一端,而这群活着的人则在另外一端。
景很是好奇,死亡,究竟是个何种意义的东西呢。
————草津町
晔汐与武藤的班长,十六班的松岗绘里方才通知了武藤的死讯。她称武藤家正在与佛寺和亲友商定通夜和告别仪式的时间,具体会另行通知,到时候班级要一同前往吊唁。
“是,我知道了,谢谢你。”
晔汐挂上电话,无法挥斥的沉重感愈发强烈起来。
除了武藤的死,还有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十六班的学习委员,浅仓惠美子,也在今天传来讣闻。松岗在电话里没有交代许多,但揣摩那惴惴不安的语气便能猜透一二,定是死法不同寻常。
晔汐坐在垫子上发呆,厨房里传出阵阵忙碌的声音,雅子已经开始准备晚饭。
他又将电话打给了同班的清水——坐在他身后位置的女生。
“清水吗?”
“是……”
清水为人心肠很热,话也很多。毕竟是女生,有些作为男生不好开口多问的话题,同为女生的清水大概会向松岗询问浅仓惠美子的详细死因。
简单的交谈过后,他发觉了浅仓的死因的确不同寻常,十有八九是死于重叠现象。
“居然发生这种事……”
“是的,大家都难以接受,明明和惠美子昨天还有见面……”
“还请节哀。”
挂掉电话的晔汐开始琢磨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于是拿起背包中的手账,如下书写着:
2009年12月18日:
晚九点左右,母亲窦日华,姑姑明水夕,第三人生死未知
2017年6月9日:
零点左右,浅仓惠美子
三点二十到四点左右,阿伯,武藤隆司
又翻过数页,继续书写道:
重叠现象(因为事物会相积、堆叠、重复、雷同……所以用“重叠现象”简称):
(1)启动条件:见到另一个自己。
(2)死亡条件:重叠现象发生时的在场之人,若无人在场,死亡的便是发生重叠现象的本人。
(3)多人启动:一人发生重叠则死亡一人,两人发生重叠便两人死亡,任何死亡皆遵循死亡的在场条件。
(4)死亡征兆:若多人符合死亡条件,则出现死亡征兆的人优先死亡。最常见的征兆便是血液,重叠现象发生后,在场之人有受伤流血者,则此人必死。
整理完毕之后,他将本子平摊在茶几上,将本子翻回先前的那几页,注视着浅仓的名字,开始在意起她的死因来。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叩门声。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颇有几分熟悉。
“明,帮我去应门好吗,”厨房里传来雅子的声音,“我一时走不开。”
“好的。”
他即刻起身去开门,并没有考虑太多,直到打开门的一刹那,他才彻底傻了眼。
“松岗……班长……”
面貌清秀的松岗绘里一副得意的表情,仿佛抓到了在老师眼皮底下偷看漫画书的孩子。
“里奈说你来涩谷老师的老家拜访,我便来了。”
松岗口中的里奈便是清水,清水里奈。晔汐苦笑,心想那家伙的确是八卦得很。
清水在电话里询问他身在何处,他并没有刻意隐瞒,或者说太过专注于如何套出浅仓的死因而忘记了为自己的行踪打掩护……这个清水,居然随口就告诉了松岗。
“你为何会在草津町?”晔汐问道。
松岗爽朗一笑,进了屋子便随意地坐下。
“这里是我祖母家啊。”
“祖母?”他大吃了一惊,只是尴尬地点头,他不善于应对松岗这种精明伶俐的女生。
“那么你呢,为什么会在我祖母家?”
“我……”
“而且……”她打断晔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还侧面地向里奈打听浅仓的事,怎么,好奇却又不敢明着来问我吗?”
晔汐的脸颊微烫,被揭穿之后自然是难为情了。松岗一向伶俐,说话却直爽不留情面,却只是性格清爽的缘故,不是有心的。
忽然,松岗的视线定格在了摊在茶几上的精致手账,毕竟是隐私的东西,所以淡淡地扫视一眼便迅速离开。
“这是什么,日记么……”
晔汐没有迅速收起来,对于松岗这种伶俐的丫头,越是刻意反倒是惹人怀疑。反正所有的字皆是用中文书写,纵使中日文字有许多相通之处,倒也不至看了一眼便读懂的程度,所以不紧不慢地去收拾。
“等等……”松岗似乎发现了什么,只见她一手夺过那本手账,翻到了那写有武藤与浅仓死亡时间的那一页。
晔汐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浅仓惠美子的日语国字便是“浅偅菝雷印保涮俾∷疽谰墒恰拔涮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