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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汴京春深-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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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玉郎眼风往槅扇门外轻轻飘去,淡然道:“这是他的命。我胜,他便是皇帝,得的是天下。我输,他便是反贼,丢的是性命。愿赌服输。”

    “你有问过他愿意赌吗?!”兆王低喝道:“那是他的性命——”

    阮玉郎眼神忽地锋利如刀:“没有我,他一出生便死了。他的命是我的。他生母是教坊里的妓子,你那时候不闻不问,结果你的两个儿子都意外死了,你倒想起来还有这个孙子了?你有三个兄弟,七个侄子,为何不过继一个侄子到你名下?你又为的是什么?”

    两人对峙了片刻,兆王垂眸道:“多说无益。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帮你做鞑虏的帮凶的。我爹爹的事,是赵氏的家事。”

    阮玉郎轻笑着伸出手掌,五指修长如玉,挡住了烛光:“几条狗而已,借力打力,何足为患?你怕的,是如今我没有翻身的机会,怕的是连累了你这刚刚得来的亲王位子,怕的是我要动用你爹爹留下的最后那点东西——”

    兆王猛然一震。

    “可惜你此时再想要收手,为时已晚。赵栩恐怕已经在来你王府的半路上了。”

    兆王大吃一惊,腾地站了起来,声音都发抖了:“你说什么!”

    阮玉郎拂了拂宽袖,唇边的笑意更浓:“他昨夜便潜入汴京,留在翰林巷,原本想要在妓馆收网,却没想到我让大郎将我接到兆王府。这种能将你我二人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他自然求之不得非来不可。”

    “你在孟家还有人?”兆王头皮发麻,来回走了几步,忽地抬起头来:“你想要在这里弑君?!”

    阮玉郎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兆王的面前,出手如电,扼住了他的喉咙,只几息后便松开了手,在宽袖上擦了擦:“把你藏着的人和兵器都拿出来吧。好几个月了,你从洛阳运过来十分不易,也该派上用场了。”

    兆王急急喘息着,面如死灰。

    阮玉郎却又轻轻伸出手,兆王踉跄后退了两步,警惕惊恐地看着他。

    “还有一条地道的入口在哪里?”阮玉郎却只是轻轻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你费尽苦心,从太后哪里要回这座兆王府老宅。我猜那条入宫的地道就在这里。当年,除了那个弑兄夺嫂的畜生,你爹爹不也想通过装疯避开风头,再行找机会刺杀我爹爹,嫁祸给曹氏母子好坐收渔翁之利么?”

    兆王几乎瘫在了地上。

    阮玉郎侧身掩面咳嗽了几声,又似乎在笑:“你又跟我装什么心有大赵呢。若是赵栩死在我手里,你不也一样可坐收渔翁之利?”

    槅扇门外的矮小阴影早已不见,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殿下——!殿前司的人将王府围住了,连运夜香的车也不许出去。”

    阮玉郎飘然走回榻前,端起茶盏,在手中荡了荡,拈起几片茶叶,白色的茶沫早已消退,他劈手将茶盏砸在地上。兆王又退了几步,颓然坐下。

    阮玉郎将茶叶放在鼻下闻了闻,眼神阴鸷又带着嘲讽。

    “原来你也有牵机药。是想要以我头颅换你平安?”

    兆王脸色惨白,忽地笑了起来:“玉郎,我只问你一句,我两个儿子是不是死在你手里的?”

    阮玉郎将茶叶收了,摇头道:“这是赵栩的计谋,你竟然也信了。怪不得上次翰林巷你竟未曾派人前来——你现在撇得清吗?赵栩早就疑心你了,否则为何竟然是岐王掌了大宗正司?那可是高氏的亲生儿子。你有的选吗?你杀不了我,要么起事谋反,要么让我走地道入宫。”他唇角微翘:“元永他们要跟我走,赵栩可是抓住过他们的,你糊弄不过去。”

    兆王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修罗夜叉恶鬼般的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嘴唇翕了翕,他何以会走到这一步的,也是命么?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地声音:“殿下——?”

    兆王从怀中取出一把玉匙,搁在案上:“地道入口便在表姑母房间的藤床之下,通向原皇太子宫。”

    阮玉郎双眼微微眯起,唇角笑意更浓,上前取过玉匙,轻轻拍了拍手掌。屋梁上跳下四个身形矮小的侏儒来,跪下行了礼:“郎君万安。”

    兆王冷汗涔涔,垂眸强做镇定。

    阮玉郎笑道:“好了,别吓着殿下,我们走罢。”

    四个侏儒拥着他,打开槅扇门。外头的随从吓了一跳,刚要呼喝,便听到里头兆王低声道:“带他们去姑太太院子里。”

    兆王府略经过修缮,但大体格局依然如前,游廊重重叠叠,阮玉郎握着手中玉匙,负手缓步而行。年从皇太子宫掘出那条出宫的地道时,果然有人也掘了一条入宫的地道。那场烧了半边皇宫的大火,虽经查只是一个宫婢偷盗金杯打翻火烛引起的,谁知道又有谁暗中操纵,好趁着皇宫大修时方便日后的连环之计?

    他不禁微笑起来。暗度陈仓,谁不会呢?愿赌自然就要服输,不到最后,谁赢谁输,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不歪楼了。

    小剧场君:淫家这么污,留言噶么少,债见。

    正文君:现在知道春深读者的纯洁度是百分之百鲜奶了吗?知道我的读者君们是多么高大上了吗?

    小剧场君眨了眨眼:鲜奶吗?——

    正文君:滚!

 第333章

    第三百三十三章

    九娘睁开眼时还有些宿醉遗留的头疼; 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身旁; 被褥微凉。她看着横在一旁的玉枕发了会呆,肩头传来的微微痛楚; 提醒她半夜里赵栩的胡作非为绝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不想则已; 一想脸就烫了起来,九娘一把拉起丝被盖着头,半晌后觉得闷,又探出头来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回; 她不只是肩头疼,浑身都疼; 终于侧躺下来静静看着纸帐上的青绿山水。

    山是山,水是水; 山中有水; 水中又有山,连绵山峦浩渺江河。

    总盼着有一日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赵栩咬着她的耳垂呢喃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

    九娘伸出手; 从那山水相连处轻轻滑过; 裸着的臂膀就有了一丝凉意。她忽然舍不得去摇床头的银铃,似乎只要不起身; 不唤人; 这藤床纸帐内的小小世界; 还是只属于她和赵栩两个人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碧纱窗外似乎天已经亮了,墙角的漏刻已经没了声音; 昨夜东暖阁的外间似乎就没有留灯,平日廊下侍女们窸窸窣窣的走动声也没有。

    玉簪轻手轻脚地进了东暖阁,侧耳听了听,里头还没动静,便将东西两边的窗子推了开来,将那插着几枝丹桂的天青汝窑瓶抱了出去递给侍女,见盥洗之物已经备好了,便低声吩咐她们候在外头,话音未落,里头银铃声叮叮当当地脆响起来。

    众侍女鱼贯入了东暖阁。玉簪取了早已熨好的真红贴体小衣、郁金双蝶绣罗裙,推开槅扇门,见九娘已披了昨日的褙子坐在绣墩上,手上拿着玉梳轻轻梳着发尾,一双雪□□嫩的玉足踩在厚厚毯子上,莹莹发光。

    九娘见到她手上的衣裳,笑着摇头道:“怎地拿了这件来?”

    玉簪放下衣裳笑道:“慈姑一到苏州便费心费力地用郁金香染了这条裙子,放得连香味都没了,娘子再不穿她可要难过的。”她走到床边弯下腰,却只见到一只绣鞋,寻了片刻才从脚踏下头找到另一只,心里纳闷,抬眼见九娘面上绯红,便只蹲下将绣鞋替她套了上去:“娘子又贪凉,入了秋可不能这般大意,寒从脚起。”

    九娘放下玉梳:“知道了,今日我自己穿罢,惜兰呢?”

    玉簪低头看到她褙子下的肩头尚似乎有一片青紫阴影,一怔后便柔声道:“丑末寅初时,钱婆婆来了,随后惜兰跟着婆婆说是去二房有事,还未回来。”福了一福便退了出去。

    九娘见玉簪掩上了门,赶紧手忙脚乱地将衣裳穿了,才松了一口气出声唤玉簪。玉簪带着侍女们捧了一应物事进来服侍她梳洗,方挽好双绀绾双蟠髻,还未插钗,惜兰的声音便在外间响了起来。

    “娘子,奴回来了。”

    ***

    “连翘?”九娘见到被女史压着跪在地上不停挣扎的妇人,想起来自己儿时身边的这个惫懒女使,后来在观音院走失一事后,应该是被阮姨奶奶调去了青玉堂。

    惜兰躬身行了一礼:“老太爷仙去后,青玉堂遣散了不少人,连翘因嫁给了二房外管事孟勇的儿子,便由回事处的二管事说项,调去了二房。吕夫人去洛阳的时候她被留下来看院子。昨夜她不在二房守夜,却来听香阁窥伺了好几回。天还不亮时,钱婆婆在外墙附近拿住了她丈夫。才知道他们夫妻两个贪图银钱吃里扒外,这两个月一直偷偷给阮玉郎手下递送消息。”

    连翘手腕被拧得剧痛,口中塞着布帕,死命挣了几下,却只看见前头不远处的郁金色罗裙的裙摆。

    九娘沉吟了片刻,指了指盒子中的喜鹊登梅簪:“戴这个就好了。”孟存起了心思,应该是在阮姨娘死后,二房有多少仆从会听他的,尚未可知。连翘只怕在青玉院时就被阮姨奶奶收买了。

    “消息送去哪里了?”九娘侧过头,却是对着连翘问道,并不问她传递了什么消息。

    惜兰点了点头,押着连翘的女史伸手将她口中的布帕抽了出来。

    连翘只觉得下巴都麻了,呜呜了几声:“九娘子,奴是冤——”啪的一声却吃了女史一巴掌,她只觉得半边脸也跟着麻了,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嘴里,吓得魂飞魄散。孟家向来极宽厚,当年她把九娘子丢了,也能全身而退,从来没吃过这种说打就打还打脸的苦头。

    女史目光冰冷,声音一样阴冷:“娘子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宫里的规矩向来如此,铁证如山还敢在上位者面前狡辩,只会死得极快。

    连翘簌簌发抖,呜咽道:“奴只知道是递给外头的打更人了——”可是怎么递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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