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伤离别-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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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保证,苍梧城还是你的,血衣楼还是他的,一切如旧。”
“十年后你若反悔,今日你险些失去的东西就会在十年后同样都失去。”
萧四无当即点头,言未出就被傅红雪拦下——
“慢着。”
萧四无道:“你莫多管闲事。”
百晓生道:“傅红雪你连良景虚身中何毒都不知道,如何在此喊这一句——”
“那毒明日就会盲其目,再过一日失其声,接着断其耳音,四日之内必死。”
童声缓缓——
“活活冷死。”
孙药师行动迟缓,退了一步道:“久仰黑刀盛名,只是今日你若出刀,你的恩人就会死。”
傅红雪只对萧四无道:“未到一定要和魔鬼作交易的时候。”
孩子笑得天真无邪,“自然,四公子还有的是时间考虑。”
“老夫恭候。”
他示意萧四无蹲下,附耳低语:“你还得杀了傅红雪。”
最后一个字落音,将萧四无眼眸惊颤。
而傅红雪仿佛看不到那二人的存在,站在离萧四无一步远的地方,依旧只言向他,“这种人给的东西你敢给他服下?”
夜已经过去,黎明来了。
天际像裂开一道缺口,透出明光,巴山即将沐浴在无尽的暖阳里。洛阳的牡丹还在开,九华的山依旧青翠,燕云的风沙也还是漫天。
良景虚却能不能再看见?
燕南飞查看脉象,惊叠而问:“是不是很冷?”
尤离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点头。
燕南飞握住他双肩,“睁开眼睛,看着我。”
尤离眼帘方起人便急问:“看得清吗?”
尤离摇头。
叶知秋惊疑的目光中,燕南飞促步而出,慌乱地围着屋子找寻,终在窗下捡起一只灰败残枯的蝴蝶。
沉叹如泣。
尤离看着他回到床前,脸色昭示燕南飞心境,怆然而问:“多久会死……”
燕南飞看向叶知秋,话到嘴边哽咽难言。
尤离竟还笑得出声,“要一直瞒到我死吗……”
他裹着被子瑟缩,能感受到叶知秋掌心的灼烫,弱声道:“他还没有回来?”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燕南飞的余光里是外厅没有熄灭的烛光,黎明之色里昏黄依旧,良景虚的儿子睡在外面,腻在甜美的梦里。
尤离执意要问出来——
“我多久会死?”
“够不够我回一趟洛阳?”
他神智混乱,眼前只有光色,再难看清实物,连萧四无何时回到他身边的也不知道。
但是熟悉的温度笼罩他,能让他知道白衣刀客回来了。
把他收进怀里的人心跳得太快,咚咚得嘈杂非常。
“很冷?”
尤离默默点头,却要把他推开,抬头道:“燕大哥说……我很快就看不见你。”
“让我再看看你。”
萧四无冷静道:“我会救你。”
“但给不了久居洛阳的闲日,一切的得到都有代价。”
尤离问:“公子羽的条件?”
萧四无摇头,“百晓生的。”
他缓缓在尤离耳边道出那个更艰难的条件——
“他要我杀了傅红雪。”
尤离不知在泣还是在笑,接着像是没有听到这一句般,“你再应我一件事。”
“你娶一个女人。”
萧四无手臂狠狠一收。
尤离吐词困难,“等他长大了,你告诉他,你是他父亲,那女人就是他母亲。”
“我一直不曾有的,一定要给他。”
“他不能有两个爹,至少有爹有娘。”
尾音逐渐弱下去——
“多好啊。”
蛇心
唐门骤然忙碌起来,曲无忆带伤而归,料理后事的命令就传达下去。
世间之诡事多了去,比如百晓生如何死的——
唐门弟子来来往往,李红渠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练。几个水龙吟弟子将她的行礼重又搬上马车,来时太匆忙,一人一马便上路,如今又可以回九华处理青龙余孽。
弟子惊着脸跑过来,低头道:“副盟主,您的马死了。”
李红渠蹙眉,“怎么回事?”
人道:“像是被毒蛇咬死的,几个唐门弟子说是条白色的长蛇,已不知踪影了。”
李红渠摆摆手,“无碍,巴蜀山林,蛇虫无数,葬了换一匹便罢。”
殊不知那长蛇搭乘了一路,卸磨杀驴,到蜀噬血,已悠然窜进绿林里,荼白鳞片起伏,吐着信子远去。
太阳正在升起。
但很冷。
那种冷无论拥抱得多紧多用力也无法缓解。
指甲泛起乌青,低低的体温使得他觉得手腕的暖玉仿佛很烫。
“燕大哥说明日我就不能说话了。”
他眼前已经一片漆黑,抬手摸索着,抚着人眉梢,“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
“往日里,我说的太少,如今时间这么紧迫,能说多少说多少罢。”
萧四无盯着他空洞的眼睛,“叶盟主已在尽力,我会去杀了傅红雪。”
尤离小幅度摇头,“别。”
“明知是死路怎么还要去呢……”
他软声相求,“我很冷,你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求求你。”
指尖被滚烫沾染,此时此刻如此明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忽略过去——
“你在哭吗……”
他笑,“这回不是幻觉。”
他叹,“人各有命。”
他哀语:“洛阳的牡丹还在开吗……”
“我以为,我会风中血夜来去几十年,拖着一身伤病死在某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或者挨不到那么久,中途就死在不知名的刀下。”
“青龙会,血衣楼,苍梧城,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有你真好。”
呼吸周游于萧四无颈下,轻缓而虚弱,然后尤离开始咳嗽,血珠染上纯白。
横在他身后的手臂在发抖,很快抬起,手心按在他脑后,待他缓过气来,萧四无就松开了力道。
尤离拉住人道:“别走——”
萧四无声音仍带哽咽,“我会救你。”
“在这里等我。”
尤离摇头,“不,我要你现在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萧四无握着他手腕引他松手,清晰道:“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情,除非万不得已,我绝不做。”
“以此为前提,别的办法都要尽力一试。”
尤离静静地喘息,片刻方道:“万一……”
萧四无打断,“叶盟主也精通□□,你要信他,更要信我,没有万一。”
“我会救你。”
言毕,尤离已收手,在黑暗里沉默,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手臂一个脱力就栽回床上。
很快被人拉起来,真气灌输,将他喉间腥甜淡化几分——
“你放心。”
叶知秋将药碗取过,“不会有事的。”
尤离浑身就开始剧烈发抖,“我不想死。”
“我不想他看着我死。”
他很快筋疲力尽,“爹……”
“我也不想你看着我死。”
“往日里我做错很多事情,我明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却还是全算在你头上,我只是知道你一定会包容我所以有恃无恐。”
“有那么多的事情你无能为力……你一定很难受……”
“你定不怪我但我还是想道歉。”
叶知秋此生第一次感受这样满溢的悲痛,比他和尤离父子相认的时候还要浓重。
拍着儿子的背道:“你我父子,不需要什么道歉。”
尤离瘫在他父亲怀里,低声问:“你会讲故事吗……”
“那些孩子小时候……爹娘都会讲着故事哄他们睡觉的……”
“如果那时你就在我身边,你也会那样的对不对?”
叶知秋扶着他躺下去,“来,先躺好。”
尤离胡乱摸索到他衣摆,“爹,爹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第一次受这种伤的时候遇见了合欢,就是替我死在排云塔的那个人——”
“第二次还是因为他,可是我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你知不知道人有了依靠就会变得懦弱?我一个人坚强了二十年,有了四公子以后就软弱起来,他一离开我就心慌……”
叶知秋压紧被子,“他很快就回来,而且不是去找傅红雪决斗,你放心。”
“我绝不会骗你。”
萧四无难得会跟傅红雪同行,一黑一白,表情都阴霾如山雨欲来的天色。
马蹄匆匆,时间紧迫。
萧四无不耽误嘴上言语:“傅红雪——”
傅红雪侧首。
萧四无继续道:“万不得已之时,你我还是要一战。”
傅红雪道:“可以。”
“但你大可以不告诉我,他只说杀了我,未说如何杀。”
萧四无道:“告诉你又何妨,萧某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傅红雪道:“你杂念太多,刀意定会乱。”
萧四无未言,云来镇已近在眼前,客栈小楼静静伫立,行人往来如常。这就是人间,不因任何一人的至哀而改变。
你闲暇时有人急迫,你欢悦时有人濒死,人人都渺小如尘埃,擦肩而过可能就是一辈子。
一掌破门,搜魂手中煞气翻动,瞬间震散房中人扬出的毒粉,掌风未停,难以阻绝,横冲直撞摧断老者手中木杖——
傅红雪刀过断案,在孩童惊呼中已架刀在孙药师颈上,引人怒喝:“萧四无,你想造反?”
飞刀直直插在孩子身后的房柱之上,刀客冷然道:“你说这话的语气倒和明月心挺像。”
“解药给我。”
百晓生怒目,“你带着傅红雪来威逼我”
“你以为你是八荒四盟的好人才,今日你敢对我如何,来日四盟清剿之时,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傅红雪刀锋一动,“解药。”
孙药师轻笑一声,“老夫不知道。”
孩子手腕微微一动,飞刀已正入其间,惨烈一声痛呼后萧四无已掰着他脑袋,“说不说也由不得你,都要谢谢这药,若昨夜我就带着,断不会留你活到今日。”
日光渐重——
唐青容目及那片狼藉之地,并无身心轻松之感。唐青枫跟在后头,被齐落竹搀着走过来,扇子一开道:“千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