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伤离别-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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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四无道:“所以我是为你好——你整天为他要死要活,会短命的。”
尤离僵硬地挣开他,凄笑,“短命?你以为我在意?”
萧四无道:“我在意,我偏要让你好好活着——你这疯癫的样子我看够了,说怎么记起来的——”
他两步将他抵在墙边,“忘了得好,良堂主,你一记起来就哭成这样,当真还是忘了好。”
尤离抬手摸到脸上一阵冰凉,气得浑身发抖,“我以为可以相信你的——”
萧四无道:“当然可以。我突然理解你的合欢为什么那么激动——良景虚,你照顾得好好的人,为了另一个人全身是伤,还觉得甘之如饴——这太让人愤怒,你就从来不会理解他这种愤怒,对不对?”
尤离摇头,“这都不是欺骗我的理由——”
萧四无猛然打断他:“没有人欺骗你,充其量只叫隐瞒。”
尤离脸上突然浮现愧悔的痛苦,“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这样骗我会让我做出些什么——”
萧四无不容反抗地按住他抖动的双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几天笑得比你这小半辈子还多。”
尤离眼前一花,回想着这些时日自己的所作所为,窒息的感觉不断绕上心脉,剧烈地摇头挣扎——
“混蛋——你、合欢、还有——”
他猛地一顿,突然生出极大力气,一把推开了萧四无,飞奔而出。房门大开,萧四无阴冷着脸,门口的人忐忑一唤——
“四公子?没事罢?”
萧四无凝神,低怒道:“他方才去过哪儿?”
守卫如实道:“毒室的牢里。”
萧四无杀伐转身——
“带路”
和煦的风被锁在门窗外,不露一点声音,房里在喧然杂响后就变成了死寂,玉蝴蝶被他的力道带过,倒下时下意识地护着小腹,手里攥着密报来信,不敢看尤离一眼。
尤离的喘息清晰可闻,极力的忍耐着滔天的怒火,用掌心的疼痛压制抽刀的欲望,声音又低又哑——
“我不想对女人动手,你看着我——”
玉蝴蝶不敢,她闭着眼睛瑟缩,不敢抬眼。
那声音悲痛不堪,有浓浓的失望和鄙夷——
“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他悲泣——
“他们瞒着我,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提醒我?”
玉蝴蝶抖着唇,心中挣扎了半天也还是不敢看他,尤离厉声逼问,“你们都觉得让我这样像个傻子一样地,每天乐呵呵地冲你们笑,感觉非常好,是不是?”
玉蝴蝶摇头,“不是,你听我说……”
尤离一笑,声音低小几乎不可闻,尾音卷起了满胸痛苦翻涌——
“这样对我,你们都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他陡然怒喝——
“为什么都骗我?”
他走近,俯身跪坐下去,控制着手中力道,缓缓轻轻拨开她眼前碎发,“好姐姐——”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他痛哭——
“你知道的——你不但不提醒我,还要逼死我。”
他哭音沙哑,“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好姐姐,为什么这样……你们都这么自信,都认定我再也不会想起来?你们胆子一个比一个大——完全不管万一我想起来了我该怎么办?”
他急怒地一把抓起她手腕,表情突然变得震惊而绝望,玉蝴蝶亦表情骤变,立刻想挣开,然他握得极紧,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浑身发抖,恐慌地开口问她:“有身孕了为什么不说?”
他低手抹去她脸上泪水,语中好像还带着一丝侥幸:“怎么?不是我的?”
玉蝴蝶哽咽道:“不——是你的所以……所以我不敢说……”
尤离盯着她的小腹,好像在看着一个巨大的难题,同样畏惧而无助地问她:“能不能——能不能……不……”
玉蝴蝶惊诧地抬眼,万分恐惧地摇头,紧紧地护着肚子,已经表明了一切。
尤离凄然道:“你以为没了他,我就可以要一个孩子?”
他痴痴地笑起来,伸手抚向她小腹,后者恐惧地往后缩了一步,他仍旧轻轻抚在上面,他完全可以一掌结束这个脆弱的生命,也可以用一碗药让他化作一滩血腥——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女人,面对这一切。
他又把指尖搭在她脉上,仰头让眼泪滑落,闭着眼睛道:“胎气不太稳——明天开始喝安胎药罢。”
玉蝴蝶抽噎着瞄他一眼,“对……对不起……”
尤离朗声大笑,最后痛哭失声——
“对不起?好姐姐我该说对不起”
他扶起颤抖的女人,不解道:“你费心费力要给我生个孩子,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不爱你,也不爱他,所以我该说对不起……”
玉蝴蝶哭得快断气,颤抖地递上那封密信,万念俱灰——
尤离接过一看,突然爆发了尖利的惨叫,一把将她推开,紧紧盯着信上数句,癫狂摇头——
“不,不是——这是假的——他们在骗我叶知秋在骗我”
“你们——你们这样对我这信送来多久了?”
玉蝴蝶哽咽,被他一把拉过,狠狠在她耳边喝问——
“多久了?”
玉蝴蝶道:“半个多月……”
尤离晕眩扶额,呜咽不止,摇摇晃晃就地要往外走,玉蝴蝶方要搀扶他便被挥开。
她怯然道:“你去哪儿?”
尤离没有回答,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牢中阴暗潮湿,数个少年围在角落低低细语,看到萧四无后都吓得跪地不敢抬头,白衣少年冷冷道:“刚才良堂主过来干什么?”
有人回他,指着角落里的人道:“告诉他他娘去世了。”
萧四无道:“仅此而已?”
又有人道:“然后喂他吃了颗药,后来自己也吃了一颗。”
萧四无皱眉,“殇言么?”
那人一个劲儿点头,“看样子是堂主一吃完就有点崩溃的样子,疯了一样地跑出去了。”
萧四无冷笑——
吃了殇言就想起来了?
他正思考着,合欢惊急奔进,一把拽住他道:“他想起来了是不是?”
萧四无道:“是。”
合欢欲泣,“他刚才牵了马,疯了一样地冲出去,四公子——”
萧四无薄怒而无奈地冲身边潜堂手下下令:“立刻派人去追,不要声张——”
夜色迷蒙,有月牙儿挂在黑幕,像一道诡异微笑的弧度,又像一道惨烈的白色剑痕,春日的泥土芬芳和花朵的浅香让他觉得快要窒息,无数的恐怖设想挥之不去,悲悔而迷茫——
他不会原谅他了。
但是他还是要去请求他原谅。
痛否
徒劳无功而返的潜堂手下被萧四无一通彻骂,可事实上也不能怪他们,尤离对九华已经了如指掌,而这些人都人生地不熟的,没能追回来也情有可原。
然而明日必须上路回燕云了。
萧四无冷声吩咐——
“你在这里看好血衣楼,我很快就自有办法把他弄回来。”
草长莺飞,春雨淅淅沥沥,从他的斗笠上滚落。东越的游人络绎不绝,绵绵春雨根本无需打伞,还平添了风韵。
唐竭和冷霖风从万蝶坪走回去,二人已经来了东越几日,江熙来一蹶不振,除了笑着说尤离有了孩子,尤离解了同心蛊,尤离和萧四无——
这些根本是天方夜谭,九华那里除了传了消息说萧四无去了燕云之外别无他言。江熙来废了一只手,此时没有人能用任何理由逼问他任何话。他抚着剑鞘痴痴发呆的样子就让唐竭扭开了头,冷霖风胸口憋了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
他长日闷在房间里,不想再看到天香姑娘们挥剑的样子,不想知道他手腕有多无力,然而却无时无刻都深刻地清楚着——
那只手拔不出剑,推不开门,拿着筷子也行动迟缓。心脉内伤总因这种时候而涌上撕裂的疼痛,周而复始,痊愈得极慢。
比这更煎熬他的,是心里永远不能平息的悲怒。
他缓缓地拱手,苍白无力的微笑挂在脸上——
“晚辈想娶苏师妹为妻。”
苏沐瑶杏眼一睁,随即脸上一红,低下头抓着腰带的流苏紧张地搅动着。
唐竭和冷霖风一怔,前者看着梁知音温和的神色,急忙开口:“江熙来?你疯了?”
冷霖风道:“江少侠误会一定可以解开,你不能一时冲动——”
江熙来低头向梁知音道:“晚辈经此大难,的确心灰意冷,唯有苏师妹一直不弃,悉心照料。晚辈自知心脉重伤难愈,想回秦川平淡余生。此生武学虽难再有大成,但是晚辈会好好待苏师妹——求掌门成全。”
梁知音看着苏沐瑶的娇羞神色,笑吟吟问她:“你答应么?”
苏沐瑶红着脸跺脚,微微侧了身道:“我……”
她羞怯不已,嘴角却是藏不住的笑,盈盈的眼睛微微瞥了江熙来一眼,立刻又垂了眸,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正逢花朝,良辰好景,唐竭却心急如焚,冷霖风这回也慌了神,然而联系不了尤离,又无法跟江熙来沟通,想让苏沐瑶知难而退却也无法——
“江师兄心灰意冷,我会好好治好他的。”
唐竭摇头,“他那是疯了——可是那是你的一辈子,你不能也发疯”
苏沐瑶定定道:“江师兄心里有伤,当然要很久才能恢复起来。他既说要娶我,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唐竭扶额,站在江熙来门前又捶又推——
“江熙来,出来——说清楚谁告诉你他有孩子了?一定是假的是不是那个真武的人?你不能信”
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唐竭哑了嗓子,冷霖风颓然地按着他肩膀摇头。
江熙来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远去,冷冷盯着身侧的人道:“怎么?你也怕人发现——”
那条用江熙来的血育成的蛊虫在尤离重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在心脉作痛。江熙来看尤离低着眼睛发抖,逼近而视,“你胆子很大,敢跑进天香谷里,良堂主,你是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