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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穿越之滔天大罪-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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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也没强求他,只好点了点头随他去了,回身驱赶两个探头出来的孩子,“进屋进屋,恩人脸皮子薄,莫要多看。”
  欧阳情那惨白的肤色,果真在透出来的蜡烛光晕中,有一点的粉,直渗到耳朵根上。
  他的目光深深的望进黑暗中,右手架在木箱子上,轻轻扣了两下,忽然道,“师父,笏迦山之下,什么都没变。”
  夜风卷着白雪,无人答话。
  阮玉带着萧爻来的时候,欧阳情几乎被雪埋了半截身子,头发上斑白点点,像上了年纪。
  远远看见他们,这尊大佛也不见站起来扶一把——阮玉咬了咬牙,她的状态还算可以,萧爻就不确定了。
  这一路出气多,进气少,但好在阮玉每一句话,能得到回应。
  从一开始的“还活着吗?”“死不了”,到后来的“喂”“嗯”。
  阮玉半背半拖着萧爻,她身材娇小,萧爻又是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衣服底下沾着的雪都化开了,染了一路的泥泞,乍一眼灰扑扑的,狼狈异常。
  她一个翻身,将萧爻扔在欧阳情的面前,撑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
  欧阳情动了动,抖落一身的白雪,露出下面乌青的头发。
  他的颓丧,常常让人忘了他的年纪。其实算一算,欧阳情与慕云深,阮长恨几个,都是同一辈的人,成名极早,所以还没到花甲,已经成了武林里的一段传说,加上他隐姓埋名许多年,到也搞不清楚究竟多大年纪了。
  “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欧阳情皱着眉。
  农户一家也还没睡,这声动静虽然不算大,但发生在自家门前,又嗅到了风中传来的血腥味,妇人不放心的探头出来看看。
  她说话时,带着明显的苗疆口音,衣着虽已经汉化,手脚上的银饰却还保留着,一见到地上死人样的萧爻,首先不是惊慌失措,而是上来探了探鼻息。
  “还活着……恩公,进屋吧。”妇人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从里屋拿出个扫帚,倒退着将沿路的脚印扫平。
  这一连串的动作,她做的得心应手,想必以前也曾遇到过相同情况,久而久之,藏匿起人来颇有一套。
  农家的屋子并不大,里外总共是四间房,萧爻被拖进了最里头的一间,不知死活的仰面躺着,由大女儿喂些汤水。
  欧阳情先用了针,又塞给妇人一个方子,让她冒雪出去抓药。这家里没有男主人,但看起来过得还不错,衣食并不缺,两个孩子,大的已经十二三了,小的也有七八,都算懂事,一声不吭的帮忙打下手。
  阮玉身上的伤口都做了相应的处理,她受的伤并不重,大多也在皮肉上,欧阳情只看了她一眼,顺手扔过一瓶子的金疮药,便自顾自忙去了——对这种爱好疑难杂症的神医来说,不伤的只剩一口气,便没有意思。
  恰好萧爻就属于伤的只剩一口气了,却死活卡着那口气不肯咽的稀有品种。
  “短时间里内外重创,更何况这小子自幼经脉里有伤,因祸得福,因福得祸……兴许撑不过这一遭。”欧阳情的眼神是死的,看萧爻的时候自然也没什么感情,“我尽力,天命难违。”
  阮玉正在一旁咬着纱布往伤口上缠,闻言抬头瞥了欧阳情一眼,“你放心,砸不了招牌,他的命太衰,阎王不肯收怕糟蹋了地府。”
  阮玉看得明白——自认识了萧爻,她的命格也被连累了,端正面相多个“霉”字。
  “还有,这次来的不只段赋一方人马,近日京城里恐怕有大动作,赵明梁连段赋都敢摆在台面上算计了。”
  阮玉说完,疼的龇了一下牙。她胳膊上有一道伤口,是被玉衡的薄剑甩出来的,先洒酒,擦干净了上药,小姑娘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层的,又道,“这消息要尽快传到笏迦山上,否则会吃亏。”
  “谁去传,我么?”欧阳情冷笑一声,“一处容身之所而已,有或没有,我并不在意。”
  “你在意的,只有那口烂棺材。”阮玉反唇相讥,“人都死了,想的就是个入土为安,你倒好,腐了烂了,你也认那具骷髅架子。要是这都能救得活,天底下的你来我往,都兴个以死明志了!”
  生死都能作儿戏,还有什么能当真?
  “……”欧阳情没说话。
  他和笏迦山上大部分的人不同。做魔头的,都有点雄心壮志,就算嫌九五之尊麻烦,武林盟主晦气,也多少想遗臭万年。偏偏欧阳情这名字叫的困顿,一辈子都耽搁在“情”字上。
  “欧阳情,我是年纪小,还没喜欢过什么人,”阮玉又道,她方才趁着伤势,吞了几口酒下去,居然聒噪起来,“但我也知道,喜欢不是这么写的,要我在世上烂成枯骨,还不如漂漂亮亮的留块墓碑。”
  他们两个正在说话,屋里头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本该是听不懂的年纪,却神色暗淡着,一声不吭。那更小一点的男娃娃咬着下唇,肩膀跟着抖,被姐姐一推,缩到里屋去了。
  他们从遥远的苗疆跋涉而来,出寨子时,有十户人家百来人,后来一个个都没了,有的是早上一睁眼,发现失踪的,有的就被官兵砍杀在眼前。命原是可以消耗的,一点一点,从阿爹的伤口里不见了。
  烛火在渗进来的寒风中摇曳,“咚咚咚”,屋外有人敲门,大雪里,是阿娘回来了。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萧爻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且一睁眼,双目刺疼的厉害,朦朦胧胧中,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背对着,手里还握着一截指头,冰冰凉凉的会动。
  人没完全清醒,先吓出了一身冷汗。
  说人死了,魂归故里。萧爻原以为这个“故里”是指爹娘,后来又觉得爹娘恩爱半生怕是嫌他碍事,却未曾想,这“故里”还有个说法——叫慕云深。
  背对着萧爻的人半撑头,肤色在橘黄的烛火里近乎透明。他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巴巴的皱着,但现在却不怎么做噩梦了,手指头安安静静的与萧爻勾着,却还是浅眠,一点动静就醒了过来。
  慕云深的眼睛有种淡淡的琉璃色,他方才醒过来,脸上却看不到半点疲倦,扭头看向萧爻的时候,薄情寡欲的嘴角抿了抿,眉眼间柔和下来,“醒了吗?”
  “……”既不是幻觉,看起来也不像鬼,萧爻绣钝的脑子这才转了转,“又没死成,醒来还有美人在侧,我这命到好得很。”
  “美人”忽然靠过来,指腹摩挲着萧爻脸上的擦伤,后者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要让慕大公子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非杀人灭口不可。
  “欧阳情跟我说,你的体内除了白锦楠,还有另一股来历不明的内息,二者纠缠且皆是刚猛的路子无法调和。你期间走火入魔,双眼一时也看不清东西了。”
  慕云深的耳语在看不清脸的情况下,越发让萧爻心里发毛。他以前只觉得李佑城怂,事到临头有了心上人,他原来更怂。
  “也……也不要紧,还是透光的,”萧爻努力瞪大了圆滚滚的眼睛,薄光中依稀能瞧见慕云深的轮廓,他便伸手去戳,“我皮糙肉厚,年轻时祸多一点,说不定以后长命百岁呢?倒是你,骨子里头带着病,来回奔波……怎么下山了?”
  “我不放心。”慕云深捏住了他不安分的指尖。
  门外头,阮玉正在听墙根,里面起腻的声音比风雪更甚,活生生恶心掉了小姑娘遍体的鸡皮疙瘩——合着人果然是会变的,慕哥哥死而复生时,可能头撞了南墙,鬼迷了心窍,天下人这么多,偏看上个倒霉催的。
  小丫头一跺脚,被柳白瓮的拐杖勾住了后颈子,抓个正着。
  “做什么呢?不回去好好养伤。”柳白瓮板着脸。
  他的鼻子灵敏的很,阮玉身上的血腥与药味并未散开,可见她口中的“伤势不要紧”只能信一半,兴许比不上萧爻沉重,更不危急性命,但短时间里也休想行动无碍。
  “柳叔!”阮玉噘嘴,“你们都下山了,那魔宫怎么办,我还以为他这次回来是……”
  她瞥了一眼角落里闭着眼睛煎药的欧阳情,随即没再说话。
  “他在盘算什么你都不知道,我这把年纪了又能猜出什么来?”柳白瓮“哼”了一声,“只是朝廷这次是动真格的,段赋被擒,沈言之下落不明,你哥一动作,又让赵自康那老小子吃了亏,天不翻才奇怪了。”
  “柳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阮玉的吊梢眼一挑,不依不饶的盯着柳白瓮,“啊!疼……”
  柳白瓮手里的木棍敲了敲阮玉的脑门,“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天下大事全都见怪不怪了,所谓‘争权’和‘夺利’自古以来的手法都差不多。”他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柳叔虽然舍不得你,但这次你得亲眼去看……”
  看天下之大,看人心险恶,等回来的时候,阮玉便是脱胎换骨一个新的人物,在慕云深的布局里,得能自己独当一面。
  阮玉瞬间便明白了柳白瓮话里的话,她整个人往柳白瓮的背上一扑,两人踉踉跄跄往前踱了好几步,柳白瓮笑,“大喽,重喽,背不动也抱不动喽。”
  “不大不大,还不到嫁人的年纪……”阮玉眯着眼睛,“等我跟哥哥一样长成个大高个儿,背您上山!”
  “等着呢等着呢。”柳白瓮托着背上的阮玉,慢腾腾走了两步。角落里假寐的欧阳情被动静惊醒,厚重的眼皮子一挑,借着黄昏的余光看了看他们,转而伸出一只胳膊,搂紧了身旁的大木箱。
  和欧阳情那副上了年纪,古朴褪色棺木般的箱子不同,萧爻房间里也叠着三个从段赋手中抢来的箱子。他这几天死了一样的躺在床上,阮玉也不敢随便处理了,便笼统堆在这儿,用布包扎着,怕孩子们好奇打开,看见里头骇人的东西。
  萧爻劫后余生的庆幸转眼散了个干净。他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顺归其位,经过一场大战,竟隐隐有些勾称兄道弟,惺惺相惜的预兆。
  他昏迷时,噩梦似的重复着慕云深教授的几招剑法,萧爻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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