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传·诺今欢-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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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言地望着他,只觉他的目光中露出一片无尽的疼惜,而我终究一言未发,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便转过头去再不看他,一人暗自垂泪。
他拾起了我的手来,紧紧攥在掌心,放在脸边道,“霏儿,为了他,真的值得么?他身边注定会有更多的女人。”
我只咳了两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来,却使不上力气,他用力地攥着我的手掌,叫我动弹不得。
“王兄,你可知常平常安怎么样了?”我良久后只问了这样一句,他心疼地抚了抚我耳后的发,低声道,“常平已清醒过来了,常安也镇静了许多,他们已陪大人和夫人回府了。”
我略点了点头,便合起眼来想要就此睡去,却忍不住心里一直在想着玄烨与陈裕勤相处的情景,裕亲王一直没有离去,仍旧攥着我的手掌,陪伴在我身边。
而我尚未睡去,便听暖阁内忽然传来一人的声音,他道,“朕还想呢,难怪想见她一面这么难,原来是王兄在陪着她啊!”
我立时一阵惊喜,那竟是玄烨的声音,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坐起身来,却还是支撑不住,手臂一软竟倒在了坐在床边的裕亲王怀中。
而我却丝毫不顾眼前的裕亲王,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站在不远处的玄烨,他的左肩以纱布缠绕,其上殷出了鲜红。
我心里顿时一阵不忍,而他却面无表情,走到我身边后,冷冷道,“朕竟不知,你是这样无情无义之人,朕为护你而中剑,却连见你一面都那么难!你为什么连见朕一面都不肯?”
我推开眼前的裕亲王,对玄烨吼道,“皇上何时说过要见臣妾?…”
我无力继续说完,裕亲王便道,“皇上,霏儿为了见你,跪在乾清宫外那么久,还挨了太皇太后罚的掌嘴二十!你倒好,醒来后只传了舒贵妃和公主进去,你可知道霏儿在外为你担惊受怕了多久?”
玄烨一时听得木然,他微蹙了蹙眉,良久后才道,“那为什么裕勤对朕说,你不肯来见朕,所以她才进去了?…”
我绝望地一笑,原来你一直那么相信她说的话,而我说的,你却从来不信。
不知过了多久,裕亲王已离开了暖阁,玄烨却未离开,他缓缓走到我的身边,以右手托起我的脸颊来,抚摸着我的眼眸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都哭得像个桃儿了?”
我赌气不肯理他,他却又坐到了我的身边,环我入怀道,“朕放心不下你,想来看看你…”他说完后忽又轻笑道,似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来也怪,别人都想着来看朕,而朕却只想着来看你。”
我一听他此话,立时忍不住眼底的泪意,我抬起头来骂他道,“自己的命都快不保了!还想着别人做什么!”
他温柔一笑,将我拥得更紧,轻声道,“你不是别人。”
我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将我这一夜对他的担忧与怨愤都发泄出来,他抚了抚我的手背,却又忽然问道,“朕刚才亲眼看见裕亲王拉着你的手,你们…你们两个,没做什么吧?”
我一听此话,猛地一怔,回过神来后,一掌将他推远,骂他道,“你走!我不想理你!”
说完却又哭得更凶,只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方才我在太皇太后及众人面前所有的坚强,在他面前都瞬间崩塌。
他又是轻声一笑,蹲到我的面前,抬手擦去我眼底的泪,对我笑道,“朕和你说笑呢,怎么就至于哭得这么伤心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说为什么!”我极力冲他大吼道,“还不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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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
我一声大喊后,玄烨的目光怔然了片刻,竟立时吻上了我的面颊,我只觉忽然如窒息一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宫中人虽众多,恐怕唯有你会为朕哭得这样伤心。”他于我耳畔轻声低吟。
他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身边,我却下意识地向后躲了分毫,我低下头去道,“皇上不知,皇上躺在乾清宫中不省人事时,有多少姐妹哭得梨花带雨。”
他顾自地笑了笑,随后便是轻轻摇一摇头,他坐到我的身边,转头温柔对我道,“她们是在哭自己,而你不同。”
夜里的钟粹宫极静,我几乎可以听到窗外树叶落地的声音,玄烨平静地躺在我身边,我借着一轮清澈的月光,转头去看他时,却发现他睫毛上沾着的湿润的泪意。
“霏儿,对不起…朕做不到…”他在梦中挣扎着低吼,我忙坐起身来抚上他的胸口,却听到他继续说道,“对不起,朕做不到…杀了她。”
我心内一惊,他究竟在说什么?他在梦中又究竟梦到了什么?!
“玄烨,我在…你刚刚…说什么?”我试探着去问他的话,希望他告诉我真相,他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而他却再不回应我的话,他的梦渐渐平息,他也渐渐安静,而我却再也难以入睡,我隐隐觉得,玄烨有一件天大的秘密在隐瞒着我,这件事被他瞒下,他内心难安,才会在梦中不自觉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躺回到他的身边,侧头凝望着他,他的侧眸与我第一次遇见他时早已千差万别。
那一年他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可以在大雨中陪我在北苑策马,而如今的他褪去了稚嫩与青涩,城府渐深的他也让我不敢再那么依赖靠近。
可是,他还是他啊,还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他啊。
想至此处,我将他紧紧环入怀中,将头紧紧靠在他的身侧。
“玄烨,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信任你么?”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世间都如凝固一般,只有我仍是鲜活的存在。
次日清晨时,玄烨如常早已去了早朝,暖阁内只剩下我一人,纯一进暖阁来服侍我梳了妆,便笑盈盈地对我说道,“娘娘,您猜今日谁来看您了?”
我因为昨夜里玄烨不着边际的话而分神,并没有专心去听纯一的话,我班上没理会她,她却着急起来,道,“娘娘,您听到奴婢说什么了吗?”
我此时才回过神来,转头问她道,“嗯?你说谁来了?可是惠儿和佟贵妃?”
我正问着,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问候,“娘娘!是奴婢回来了!”我立时被那声音吸引,只见纯风身穿一身墨蓝色织锦缎绣的诰命朝服翩然走进门来。
我一时极为惊喜,瞬时感觉热泪盈眶,这是纯风走后第一次回到钟粹宫来看我。她自我年幼时便跟随于我,而我们二人也早已不是主仆,而是多年来的知心挚友。
“见过长姐,给长姐请安。”她恭恭敬敬福身,向我行礼问安,我听到她那一声亲切的“长姐”,只觉与她更加亲厚起来,便忙着将她扶起,笑道,“不必拘礼,快坐。”
我同她坐在窗下的卧榻之上,纯雨上前来奉了茶,她见了自己的长姐回来,难掩兴奋,黏在纯风身边多了许多话,我从见过纯雨依赖纯风的模样,也不禁想起来常平常安二人,不知他们二人此时是否还好?
我开口问纯风道,“纯风,今日怎么有空回来?常平和常安,他们可还好么?”
纯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对我笑道,“长姐,常平已没事,今日同我一起来了,只是方才储秀宫惠妃那边忽传召太医,他才临时去了,很快就会回来。至于常安…他也平复得很快,现在正忙着查穆柯被杀一事,他只要忙起来,自不会再想伤心事。”
我点一点头,为他们二人的振作而感到欣慰,若他们二人被此事击垮,才中陈广庭下怀。
而最令我担忧的,终究是玄烨对陈广庭的态度,陈广庭所犯下的滔天大罪理当处斩,也只有将他处斩,才足以平民愤。而我却隐隐觉得,玄烨会因舒贵妃与毓娴公主而网开一面。
纯风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便斟酌道,“长姐所担忧的,纯风也有想过,只是…皇上是明君,绝不会在这样的大是大非上因私情而徇私枉法。”
我微微笑一笑,却觉得这一次与每一次都不再相同。从前的温僖贵妃与遏必隆,索额图与赫舍里芳仪,他都没有因情而偏袒过谁,只是这一次…我却觉得,他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立场明确。
此时我才后知后觉想起纯风方才的话来,常平去了储秀宫为惠妃诊治,我不禁着急问她道,“纯风,惠妃那边,可是身体不适么?”
纯风摇一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惠妃娘娘是怎么了…”
我想要去储秀宫看望惠儿,却又怕与常平走差,便只能留在钟粹宫中焦急地等他,还没等来常平,却等来了舒贵妃身边的芙香。
她领着身后几个丫鬟女官,捧着各式绸缎新衣走进暖阁来,她见到我后便跪,道,“奴婢芙香参见皇贵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我点一点头,道,“你起来吧。”她才领着身后的人缓缓站起,她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诸多裁做新衣的绸缎来,恭敬对我道,“皇贵妃娘娘,这是皇上新赏的绸缎,请娘娘挑选一匹喜欢的留下。”
我略看了一眼,见其中一匹的颜色甚得心意,与盛夏中盛放的合欢花蕊的颜色如出一辙,便命纯一将那匹留下,芙香完了差事,正准备带着身后的诸多丫鬟退出去,却被我叫住问道,“芙香姑娘留步,不知皇上所赐之物,为何由姑娘来送?”
芙香转身向我福了福身,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因为皇上是最先送到我们延禧宫给舒贵妃娘娘挑的啊!所以就由奴婢来送了!…”
她说至此处,却忽然脸色大变,猛然住了口,倾时跪倒叩头道,“皇贵妃娘娘恕罪!奴婢该死!”
我只轻笑了一声,扬了扬手,纯一便上前去扶了她起来,我淡然对她道,“你何罪之有?皇上的决定,又岂能是你能左右的,你去吧。”
芙香惊恐万分地跪了安,慌慌张张退了出去,我却忽然累得很,退靠在卧榻上渐渐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