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请遵医嘱-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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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问,待她与我匆匆告别之后,病房又变得空荡荡的。
大概是沉睡得久了些,我对安静的环境竟变得有些难以忍受起来,努力地克制却还是无果之后,我心中的焦躁愈加强烈。情绪不稳,我又开始大口地喘着气,大概是调节的方式不得其法,过了一会,竟是连视线都变得有些迷糊了。
意识到情况就要变得严重,我挣扎着伸手想要去够呼叫器,不留神,却连人带被子地摔下了床。被角带倒了凳子俯身倒下时,我的腹部刚好撞在了凳沿。剧痛传来,我险些晕厥,恍恍惚惚中,仿佛听到病房的门被撞开的声音。
有一段时间,我确定,我是失去了意识的,对外界全无感知,只觉得耳中闹哄哄的一片。当终于能从这段轰鸣中分辨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时,我才再度睁开双眼,视线中模模糊糊地出现了廖佳磊满面焦急的脸。
他看着风尘仆仆的样子,嘴边布满短短的胡须,眼中有着几条血丝,背上还背了一个中型的旅行用背包。我这才想起,醒来后似乎是一直都没有见过他,正想张嘴问问他去哪了,一张嘴才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我强忍住心慌,又开口随便说了句话,依然在耳中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喧嚣声中听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我的眼神渐渐变得惊惶,转头看去,发现廖佳磊其实也一直在说话,但是我听不懂,一句也听不懂。
脑袋里一片混乱,我难耐地想要将耳朵埋进被子里,却一直不得其法。我颤抖着将刚恢复里一些知觉的手捂在耳边,想要将脑海里所有的声音隔绝,去发现其作用不过是杯水车薪。想来还真是讽刺,就在十几分钟以前,我还埋冤房间里太过安静,现在,却就快要被耳中的吵闹逼得发疯了。
我想,我现在应该如每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那样,痛苦地嘶吼,我甚至还能想象我大叫的样子,也隐约能听到嘶吼的声音。可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后来闻讯赶来的唐生,我看见他们张口,面色千篇一律的焦急,但我很难听到他们的话。更令我恐惧的,是有好几次,我明明听到了,但我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我还是没本事地哭了,汹涌的泪水让我连视线都变得模糊,当我模糊地分辨出一个反着光的注射器的针尖,当我意识到身上密集的痛楚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我竟为这右手臂上传来的沁凉感,感到感激,我知道,一个叫做安定的液体,此刻正透过我的层层肌肉,流进我的血脉。
人的大脑有着分工明确的机制,这在思维的处理上尤为明显。在我意识回复但尚未来得及睁眼的这段时间,伴着耳中似乎再也不会停止的喧嚣,我为自己下了一个病情诊断:中央后回听区受损,信息处理障碍。
为避免从病理性昏迷中脱离出来的病人再度陷入无知无觉的险境,主治医师一般不会给病人注射安定,但唐生显然是给我用了。出于这样的认知,我睁开眼后,看见了坐在一旁默默看书但唐生,并不觉得惊讶。
撇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还没有用过的紧急唤醒装置,我微微抬手,转移了唐生的注意。他一见我醒来,便立即站了起来,神色虽是着急,但口中什么也没说。在按了呼叫铃后,他抬手触了触我的额头,确定了体温后,掏出手机按动了几下,将屏幕转过来面对我。
屏幕上一串简介的文字:“感觉好些了吗?”,我对于这样一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感觉心中的千言万语,却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所阻挡。我看着他沉默着点了点头,感到有些悲哀,私下尝试着去习惯耳中绵绵不绝的吵闹声音。
唐生似乎叹了口气,伸手将放在桌上的一张纸拿给了我,不发一语地静静坐在一旁,示意我看向纸张。这是一张普通的文件纸,上面公正方挺的文字,一看就是出自唐生之手,文字的内容:
“杜茜,出于治病但必要,以及顾及你的情绪,我选择当然也只能,以文字的方式,告诉你这些。
我相信,你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现在应该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我也不再赘言。现在重要的,是为了避免你永久性半失聪,对于紧急的治疗计划的制定。在这一点上,我需要一些你的意见。
首先,要不要做手术?
现在根据脑部的造影情况,无法判断具体是什么情况,扰乱了后回的一些组织。当然,可能性最大的,还是有未知的血块儿,压迫了传入或者传出神经。
在这样的前提下,手术可能达到的效果,或者可能造成的损失,是不能预计的。是不是要保守治疗,我尊重你的选择。
另外,关于你和韩芊的医疗纠纷。
之前顾及到你刚醒,我没有将更具体的情况告诉你,眼下但状况虽然也并没有比当时好,但由于时间紧迫,我也只能希望你,足够坚强。
韩芊陷入了昏迷之后,负责她的权益申诉的,是她的婆婆。老人家固执,私下协商的状况不是很明朗。又鉴于她所提出的条件过分了些,医院方面现在更偏向于推卸责任。我明白,你现在对于这件事应该也是处于强烈的自责之中,但有些情况,我还是有必要让你了解。
造成这一切的起因,也就是你晕倒的事,或许不单单是你自己身体的原因。在一定的假设基础上,也可能是他人的蓄意所致。”
我看到这儿,猛地抬头看向唐生,面上带着些不敢置信,下意识张开口就要说话。在又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现在到状况后,黯然地停了嘴。唐生将我的一系列变化看在了眼里,抬起手,动作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将那张纸再度放在我眼前,让我继续看下去。
“之所以这样说,除了是对你的担心外,也出于此事的确存在许多疑点这一前提。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在你那次陷入昏迷前,你还在休息室晕倒过一次,而那一次,我收到了一张你他人所拍的,你当时的照片。
我出于对你的担心,当时立刻便找来,想要劝你不要进行手术,但你没有接受我的意见。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想说的,是当时我俩交谈的情景,竟是有目击者的。也是由于这个状况被有心者利用,并且大加宣传利用,从而导致了院方态度的彻底转变。
除了这个,两个多月来,相似的疑点我还发现很多,在这里为了节约时间,我不再多说。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事件的确是存在这样的可能。以及希望你能尽快振作起来,我,还有很多关心着你的人,和远在国外等着与你再相见的你的母亲,都望你好好的。
我的承诺永远有效,无论你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我的目光定在了最后的一行字上,预想中自己会热泪盈眶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但我心中的感动,想要侧生给他一个拥抱的心是真切的。隐约中我意识到,情绪的传播障碍,大约又是神经系统损伤的一个后遗症。
我看向他,想到在自己这样的一个状况下,仍不离不弃的他,于脑中的一片混乱中,深刻地感到幸福,我拿下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支笔,在纸张上那一长段文字的下方,写下这样的一行字:
我也喜欢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给的温馨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复健治疗,我离开H院时,迎面而来的汹涌热气,让我只觉恍如隔世。站在门口熟悉的银杏树下,等着唐生将车从车库开出来,炙热的太阳此时正高挂在早上的天空。
枝细叶小的银杏树无法将无孔不入的阳光抵挡在外,不一会,我全身便都出了薄薄的汗。我从前很不喜欢C城的气候,冬天的湿冷的风,让你不管穿得多厚都感受不到温暖;夏天骤起骤落的雨后,热气蒸腾的四周,场面直逼蒸笼。
不是的是不是因为睡了长长一觉的缘故,此时全身黏糊糊的,我却对这样的感觉,很是受用。没多久,我便上了车,此去的目的地,是我久违的,唐生的公寓。
一路上我们没有交流,这样的状况在我聆听能力受阻后,往往是常态,我们俩对此都不算在意,这样的感觉,像是家人。
至于治病的事,我没有选择做手术,除了对其效用的考虑之外,更多的,是不想再徒增花销。保守治疗往往也意味着治疗的时间会被无限拉长,可能今后很长一段,我都会过一种近乎于聋人的生活。
因为这一点,唐生等人在最初的一小段时间内,对我都十分小心。有好几次,在走廊与他人擦声而过的时候,我都会很明显地感到,他们突然放低了说话的声调。当然出现这样欲盖弥彰的状况的人中并不包括唐生,他更了解我的病,知道我并不是听不到。
这一个月我的主要交流对象便是唐生,而我们主要的交流方式便是文字。相信这样的治病情况对于唐生来说也是别开生面的第一次,他总是下意识地避开我写字,似乎也是想以此让我忽视自身现存的缺陷。这与其他人欲盖弥彰的行为,在程度上,不相伯仲。
其实,不管他们怎么做,会想起的事总会想起,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只是对我来说,这件事所带来的痛苦,不值一提。
很多时候,你都可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找到借口,心情不好,天气不好,甚至可以直接将错误推卸给他人。只是对我来说,事情不是这样。对于韩芊的事,我可能永远没办法对自己释怀。
沉浸在思绪中,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楼下。下车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想了想我没有将它接起,但跟着唐生上楼时,相同的号码又出现在了屏幕上。我这才拉住唐生,将电话递给了他,看他接起,我沉默着越过他,先一步进了门。
阔别许久的公寓,现在看着与记忆中变化不大,这应该不是唐生刻意为之的。毕竟,这个毫无生活情趣的人的房子,在六年前,也是长这样的。
他进门后将手机递给我,我拿过没有在屏幕上看到任何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