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春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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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摔门出了书房,外头的风吹过来,脑袋里嗡嗡作响,魏渊从来没有用这样严厉的语气与她说话,这是头一次……她竟然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说出了那样的话,是真的伤到魏渊了……可是明明是他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在先……可明明是他非要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去赴宴,他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自己所有的计划……脑中千般思绪,在院中吹了许久的凉风,才平复下来。
她也不知道,魏渊仰面躺在屋顶上,院中女子的身影让他心昏意乱,他拦不住毓秀,刚才那样的语气……是不是凶到毓秀了,她再知书达理,也是个姑娘,哪有姑娘不耍小性子的……是自己莽撞了……魏渊一拳垂在瓦片上,若不是钟府的房顶结实,怕是就要破个洞出来让里面的人喝西北风了。
“来来来,这个装上,这几匹布料小心点……别碰着了……”生辰宴一大早,大周氏就命下人将准备的贺礼小心翼翼地装进马车里,连衣裳的颜色都是小周氏平日喜欢的。
到了时辰,毓秀与大周氏一同进了马车,“母亲,今日宴会人多,可莫要与我走散了。”她不怕赵纯算计自己,就怕她们算计到大周氏头上。
“诶哟,毓秀,这赵府你母亲我可是去过不少次,哪来迷路一说?还不如我们钟府的一半大勒,你真当母亲上了年纪不成?”大周氏笑颜展开,握着女儿的手,只想着快些到赵府,也不知妹妹最近身子好些没有。
毓秀无奈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不错,可终究是生辰宴,人多眼杂,母亲去哪儿,毓秀跟着就是了。”
“好好好,知道你有这份孝心。”大周氏连声点头,“诶?今日怎么没见到魏渊,他平日不都是跟在你后面护着你的吗?在府里都不敢疏忽,怎么今天你要出门他反而不在?”
早上就没见到魏渊,毓秀只当他在因为昨晚的事和自己生气,“谁知道他?魏侍卫可是入了圣眼的人,我们钟府地方小,容不下他那号人物!”
“怎么同个下人置起气来?”虽然大周氏也觉得魏渊一个男侍卫整日跟在毓秀身后有些不妥,可毕竟人家的身手摆在那儿,眼下不见了,大周氏心里反而没底,万一毓秀真的遭了歹人袭击,那可如何是好?
毓秀抿了抿嘴,低声道,“是他顶撞我在先,我不过说了他几句。”她也没想魏渊的脾气这么大,事情都过了一晚上,她的气都消了,魏渊怎么还没消气?
“好了好了,母亲都懂,毓秀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不过下次别再为了这些小事同下人置气,虽说我们是主子,但是对待下人也不能太过苛刻,毓秀,你都得学着,以后若是……”大周氏的话外之音明显,无非就是毓秀日后嫁给太子,那是要母仪天下的,自然要大度些,倘若因为小事和下人太过计较,便会落了别人口舌。
正文 第六十四章:生辰宴
第六十三章生辰宴
因前日晚上与毓秀争吵,魏渊一整夜都未曾合过眼,在钟府的后山坐到天明,还不忘拿那些无辜的花花草草撒气,待天方露出白光的时候,他才颓丧地从地上起来,神色阴翳,府里的下人们见他这副模样心生畏惧,都离得远远的,哪敢上去招惹。
魏渊走到毓秀的院子外头,天蒙蒙亮,侍候洗漱的婢女还未起身,平日若是毓秀计划出门,他都会早起站在院外等着,等到天亮了个透,等到毓秀梳洗齐整,大概要得一个时辰。
可眼下魏渊抱着剑走到院子外面,耳边又响起昨夜她的话来,分明是她不顾自己安危在先,自己要不是气急也不会那般对她,她亦是说了不需要自己来保护她,这些话如尖刀利刃扎在魏渊心上,毓秀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到底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连死都不怕,唯独怕毓秀说这些话来伤他。
天边的红日露出半个来,朝霞漫天,魏渊思量了许久还是在侍候洗漱的婢女起身之前离开了,若毓秀说的话是真,那他还是别站在外面碍着她的眼了。
可钟府的马车驶出东街的时候,魏渊还是提剑跟在了后头,他不会让毓秀身处险境,但也不想讨得毓秀不喜,她不愿自己贴身保护,那便暗地里护着她罢了。
毓秀倚在马车里与大周氏闲谈了些家话,因出门的时辰尚早,街上只有零星行人,不一会儿便到了赵府外头。大周氏与毓秀下了马车,赵府少有喜气,想必赵侍郎也是想趁着这次夫人生辰多多发攀附朝中的权臣,外头两座石狮子也擦得发亮,门上挂了彩,下人们也着了新衣恭恭敬敬地站在外头迎着赴宴的客人。
“钟夫人,钟小姐到。”管事的嬷嬷从手里接过请帖,头虽压得很低,可眼神儿却挤着往大周氏与钟毓秀身上瞧,这些做下人的都是墙头草,两边倒,赵侍郎隔个三五年就要往府里纳妾,这新人进来,旧人自然失了宠爱,府里谁得宠,下人们就站在谁那边。
而像赵侍郎的正妻,生辰宴的寿星,早就不知失宠多少个年月了,这些下人们平日对小周氏母女也是惰怠得很,是能避就避,能躲则躲,眼下赵府里最得宠的,当属新进门的月娘,无论是这府里的小丫鬟还是老嬷嬷都整日凑在月娘房里变着法子讨好月娘,小周氏的房中已是多年冷落。
可小周氏的母家,赵府的下人们还是有所耳闻的。相传小周氏有一长姐,嫁的是楚都权贵门第的钟家,钟家老爷性子敦厚,与爱妻伉俪情深,也没有偏房小妾这一说。
而钟家的女儿,坊间都传是要住进东宫的,指不定有朝一日便能母仪天下。如今大周氏携了自家女儿来赵府赴妹妹的生辰宴,从前只是听闻传言的下人们脖子都伸得老长,想要一睹尊容。
“这些东西都小心着,万不能碰坏了。”钟府的丫鬟使唤着下人从马车上把贺礼抬出来,赵府的家丁迎上去,足足有七八件宝物,还有几匹上乘的绸缎,都是赵府里头用不起的宝贝。眼尖的嬷嬷暗地里笑着,这些东西就算进了赵府,怕也到不了小周氏手里。
小周氏与赵纯听闻大周氏与钟毓秀进了府,忙出门去迎,半道恰撞上她们。
“妹妹!”大周氏一见小周氏,既是愧疚又是思念地走上前,拉过小周氏的手。
与小周氏的计划如出一辙,“姐姐今日来得好早。”小周氏牵住自家姐姐的手,身后的赵纯低首站在母亲身后,柔声道,“纯儿见过姨母。”
“纯儿,来来来,让姨母好好看看。”自从听过毓秀的话,大周氏心底对毓秀也不如从前亲近,不过为了瞒住小周氏,面上还是极其殷切的迎上去,园中四人,两对母女,可人人心中的心思都相去甚远。赵纯处心积虑地计谋如何害了毓秀,而毓秀也想方设法想让母亲看清眼前这柔弱外甥女的真面目。
赵纯佯装羞怯地将头埋得低了些,水蓝色的衣裙上绣着银色的云纹,滑腻柔软的乌发垂在腰上,两鬓间飘下的几缕碎发在微风里掠到脸上,更显娇俏。
自大周氏进了赵府,宾客们也陆续到了,小周氏与赵侍郎忙着接待宾客,就遣了下人领着大周氏与毓秀在府里逛逛,与此同时,毓秀发现赵纯也没了踪影,不得不警觉起来。
“毓秀,这赵府的景致委实比不上家中啊。”其实赵府有何可逛,不过钟府的一半大小,奇花异草也谈不上,只能说打理得还算可观,大周氏走了两圈不免感叹起来。
毓秀的心思全在赵纯身上,魏渊不曾跟来,她只能将赵纯盯得紧些,“景致虽少,可都精致,这几盆雀梅极是巧妙,家中花草多是多,可却少了趣味呢。”挽着大周氏一路走走走看看,也没寻到赵纯。
不远处的小亭中传来女子的嬉笑声,大周氏与毓秀闻声过去,只见几个妇人坐在亭中,品着瓜果赏着花,大周氏的脸色顿时阴下来,领着她们的丫鬟见状不妙,赶忙转身道,“钟夫人,西边儿的荷塘里有几尾锦鲤,老爷夫人平日都喜欢得紧,不如让奴婢带夫人去瞧瞧吧。”
大周氏哪是这么好对付的,那些妇人分明就是赵侍郎这些年里纳的妾氏,早就知道妹妹在府里被妾氏们打压,这几个小妾甚是嚣张,蛇鼠一窝,不分尊卑,目中无人,大周氏早就想会会她们,一群连出身都没有的人就敢欺负她的妹妹!可别忘了小周氏还有她这个姐姐!
“母亲。”毓秀凑到母亲身侧,低声道。“难得母亲今天心情甚好,不可毁在这些人身上。”赵府的妾氏跋扈,假若大周氏惩治了她们,她们怀恨在心算计到小周氏头上,指不定依着小周氏的性子又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母亲头上。
女儿出手阻拦,大周氏心头的气才平下去,“也罢,就不同这些人计较!假使以后再听闻妹妹说道些什么,可别怪我不给赵侍郎面子!”大周氏当着赵府丫鬟的面说出这番话来,其中的用心只要是个懂事的都能明白。
时近正午,宾客陆续到齐,大周氏逛完了赵府,去了前厅见到小周氏,方才见到那群姬妾,现下更觉小周氏活得委屈。
生辰宴起了歌舞,重宾也渐次落座。在赵纯的安排下,楚昭与毓秀坐在一处,楚昭有意无意地试探着毓秀的态度,却被毓秀刻意地避开,便也不在寻无趣,埋头饮酒去了,只等赵纯计成。
大周氏执意与妹妹坐在一处,声乐融融,可大周氏这心里堵得厉害,“妹妹,虽说我平日来赵府走动的少,可该关照的姐姐定然会出手,妹妹若是在府里受了苦,不可瞒着姐姐。”
“姐姐此话怎讲?”小周氏故意装出不懂大周氏话里的意思来,抬手给大周氏斟了杯酒。
钟平生平只娶了大周氏一人,大周氏自然不能理解身为正房夫人如何能容忍妾氏压在自己头上,“妹妹莫要再瞒着我。”大周氏眸中寒光闪过,“方才,我在后院可都看到了。你那好夫君做的好事呐!”那几个夫人皆是面红体润,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