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寒玉夜微凉-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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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将纪廷举动全然看在眼中,心下顿时一片惨然,脸上却并不显山露水,只淡淡微笑着走到纪廷跟前,轻轻蹲身行礼。
纪廷又是不在意地挥挥手叫她起来,人到底走到跟前了,纪廷终究开始斜觑清溪一眼:“我说过勤政殿不留妃嫔的。”
这话听在清溪耳中尤为刺耳,她却依旧仍是微微笑着:“陛下说笑了,我可不是妃嫔,我是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啊!”
纪廷不愿意和她再多说什么,神情已然有些不虞,清溪早将他神色看在眼中,复又道:“我这次来不过为着说几句话,不多留,说完就走。”
纪廷听着她这般说,这才稍稍点头,清溪见他应允,也就开门见山了:“你找到微玉这件事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还是知道的。”
这话一说出来,纪廷的目光便被吸引了过去,清溪见着纪廷眼神中隐隐含着的怒意,不由抢先继续道:“一则为着你,一则为着微玉,你们二人都是我最为看重的,我不能从你这儿得到消息,那就总得自己想点儿办法。”
纪廷不置可否,当初清溪对微玉做的事儿,他心里清楚,这时候她再来说是对微玉好,他并不能全然相信,但他并不想说什么,只是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清溪继续。
清溪的了指示,继续道:“近日来此是为着陛下这些日子与微玉的关系……我看着似乎越来越疏离了……”
这话从清溪嘴中说出来已经是颇为费力,她虽然敬重微玉,也深爱着纪廷,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然而真正去劝慰他们好好的时候,自己的心却也还是痛的。
而清溪说出的这句话却也恰好扼住了纪廷的要害,的确如此,如今最为叫他烦恼的就是这件事儿,为着不叫微玉烦他,连着这些时日,他亦是不敢再去云山别院了。
然而清溪却是理解错了,将纪廷不去云山别院认为是两人在置气,纪廷虽是受过苦的人,但到底从小就是皇子,并没有这般叫人无视羞辱过,心中有不虞也是理所当然。
清溪这次来,为的就是叫纪廷消消气,到底还是得去看看微玉的,否则一直这样僵持着,于谁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清溪边想着心头便叹了口气,不由道:“两个人发生争吵,总须得一人退让,让微玉去退让想来是不可能的,所以,陛下……”
话尚未说完,纪廷已经郑重地点点头,清溪看着出于意料十分配合的纪廷心头却是更加难过起来,面上却也只是笑了笑,又道:“殿下爱弹琵琶,当初去辛者库时把‘绿腰’落在了延福宫,如今在云山想来光景不好混,把‘绿腰’给她捎去解解闷也是好的。”
纪廷听着这主意是这么一会儿事儿,也就再次轻轻点头,一低头,看见清溪方才因着走来额头上出的一层薄汗,不由抽出自己的帕子为清溪轻轻擦拭。
纪廷不爱太厚重的香味,因此没有用一贯用的龙涎香,帕子上清淡雅致的松香落在清溪鼻尖,一瞬间将她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楚又牵引了出来。
纪廷看着清溪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这才轻柔了语气道:“我都多久没去你那儿坐坐了?”
清溪低着头不说,又听着纪廷温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去吧,回去坤宁宫等我。”
清溪听得心头一暖,不由微微抬起头看纪廷,纪廷亦是微微笑了笑,对着她轻轻点头。
——
翌日下了早朝,纪廷便听从了清溪的建议去了云山别院。
别院里一如既往的宁静一片,宁婆见着纪廷来了连忙上前迎接,纪廷罢罢手叫她起来,朝微玉房间那方看了看,见着房门紧闭,不由看了宁婆一眼。
宁婆见状即刻道:“早上给姑娘做了碗嫩笋粥,吃着吃着就哭了,怕是想到了一些事儿,哭得人有些疲累,就服侍着睡下了。”
纪廷听着宁婆这样说,不由道:“往后这样触目伤情的东西就别做给她吃了,她再经不得伤痛了。”
边说着纪廷边担忧地朝微玉紧闭着的房门看了看,宁婆将他神色看在眼中,心下越发有了自己的思量。再看一眼纪廷手中抱着的‘琵琶’,不由道:“陛下的这琵琶是……”
话尚未问完,那方微玉房间的大门却是“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纪廷即刻闻声看去,却见微玉依旧冷着张脸,眼神在他怀中的‘绿腰’身上逡巡一眼,随即冷了声音道:“怎么,我可是记得有位皇帝陛下以为厌恶琵琶的,怎么今日却还将琵琶抱在怀中。”
纪廷听着心头一滞,知道今日已然不是说话的时候了,有些颓然地笑了笑,并不回微玉的话,将怀中琵琶交给了宁婆:“这琵琶你替她收着。”
不过说了一句话,纪廷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别院。
第106章守候
纪廷心里到底还是不甘的,独自躺在龙榻上辗转难眠,然而思及自己曾对微玉做下的事儿,到底还是心有愧疚。再来,对着微玉,他不敢再去逼迫,也不愿意再去逼迫,他知道,若是再有一丁点的逼迫,微玉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儿,谁也不知道。
如今,微玉不想见他,那他就尽量少去,若她仍是不高兴了,自己一定要克制住,不要让她生气。她身体不好,再生气身体怕是会更差。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她渐渐消气再图其它,决计不能着急,否则怕是要功亏一篑。若微玉到时候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怕是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窗外的清冷的月光落在纪廷的床榻,这七月流火的天儿,他竟是觉得心里寒凉,思及自己当初做下的事儿,只觉得自己太过自私。
——
宁婆一直将纪廷对微玉的照顾看在眼中,渐渐地竟在纪廷身上看到了点儿李毓的影子,如此一来,宁婆也越发觉得纪廷这人虽是君王有着杀伐决断的戾气,但是却也是个铁骨柔情的男人。
每次看着他在微玉跟前吃瘪,宁婆也不由跟着叹息起来。虽则微玉不讲道理地一而再再而三为难羞辱纪廷,纪廷却是依旧好脾气的照看着她。
宁婆人年纪大了,见不得人受苦,微玉早前受苦的时候,她也是心疼,如今,微玉身子看着已经恢复,再看她这般不对付一直悉心照顾她的纪廷,宁婆心下就有些不忍了。
随着微玉与纪廷长此以往下来,宁婆越发觉得该劝劝微玉了,是以在纪廷又一次吃瘪颓然离开别院之时,宁婆不由语重心长地对着微玉道:“陛下是天子,向来都是被人尊重,只有到了姑娘这里,连说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奴婢看在眼里,陛下这是太在乎您了,才会这样的啊……”
如今自己被纪廷留在云山别院也已经好几个月,从盛夏到入秋,别院的夏虫都已经找不到踪影了,他却开始依旧对她百般忍让。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别的不说,单为着他将李毓送去南楚,微玉便不能轻易将他原谅了去。更何况,当初的他还对金子见死不救,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实在是不敢再去付出。
见宁婆等着自己回话,微玉只是摇摇头,轻声道:“我困了,先去歇下了。”
宁婆知道微玉心中的怨恨和抗拒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卸下,也只得点点头退了下去。但宁婆却并不准备轻易放弃,这样的事儿嘛,来日方长,慢慢来,总会有松动的。
宁婆心里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起初微玉还说两句,到了后头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宝儿看着却是很有些不高兴了,将宁婆拉到了房间,忍不住就发了怒。不过一个小姑娘,竟是跳着脚指着宁婆的鼻子道:“这才多久,你就将自己的主子忘了个一干二净,侯爷还在南楚受苦,你却光想着讨好皇帝!”
宁婆知道她惦记李毓,想为李毓打抱不平。重情义,这点也是好的,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是有别的选择,宁婆也并不愿意留在如今的云山别院,然而,没选择。所以,她想要退而求其次。
宝儿却依旧不赞同,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不再说什么。宁婆请宝儿出门,宝儿虽不再说话了,面色却不好,宁婆到底还是不忍,想要问问,宝儿却摔门而去。
——
经由宁婆的劝慰,微玉心下虽还怨恨着纪廷,却也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抗拒了。
宁婆将微玉的微小变化看在眼中,知道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应,见着微玉并不在多抗拒她提及纪廷,宁婆决定继续深入一点。
如此想着,宁婆将纪廷交由她的“绿腰”拿了出来,此前纪廷将这把琵琶带来想给微玉弹,自然是有原因的,她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但是既然是纪廷拿来的想必不会是微玉讨厌的。
再看这琵琶,宁婆虽不懂这些,但也看得出这是一把佳品,这样的佳品放着当时暴遣天物,如今微玉也不那样抵制纪廷了,现在将这琵琶拿出去让她弹弹也是好的。
宁婆是个说做就做的人,这日天气舒朗,微玉坐在已经开始枯黄叶子的葡萄藤下喝茶,宁婆先是给微玉做了点心送来,随即又在微玉边上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真是不服老不行,现在稍稍累了点胳膊腿就累得慌。”
微玉见她如此不由叫宝儿搬了几把椅子过来,干脆招了两人一同入座,天气好,这样的午后吃着瓜子闲嗑也是格外惬意的。
然而宁婆的心思却不在这儿,微玉见她聊起天来有些心不在焉,问道:“宁婆是还有什么事儿吗?若是有事就别陪我了。”
宁婆却是罢罢手,笑道:“姑娘是不知道,咱们今日这般叫奴婢想到童年的事儿了。”
微玉听她这样一说,忽地笑了笑,轻声问道:“哦,是什么童年的事儿呢?”
那边宝儿却是兴致不高,光嗑着瓜子不说话,宁婆看了她一眼,又对着微玉笑了笑,道:“奴婢生在穷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次瓜子,第一次吃瓜子啊,还是奴婢的爹被人带去艺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