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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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讶地发现了朱小鹭。她就站在自己侧后,不知已站了多长时间。
他对朱小鹭笑了笑。
“馆长,你喝酒了?”朱小鹭柔声问。
张全发现她的眼圈有点红,“嗯,喝了点儿。你怎么没睡?”
“睡不着,正好今天也想来看锁,发现您也在这里。”
张全点点头,说:“本想上班时候对你说的,既然碰上了,就现在说吧。明天,我要出趟远门,这个锁海无边,我打算关掉。”
朱小鹭眼睛瞪大了,不解地看着张全。
“小鹭,这段日子,你帮了我太多的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为人好,学识过人,前程远大,在我这里真是屈没了你,有时想想,真是觉得很对不住。”
“馆长,怎么又说这种话?你再说,我可真不高兴了。”
“对不起,小鹭,我因为一点个人的原因,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为什么呀?”朱小鹭急了,张全还从没看见她这么焦急的神情。
“你听我说完。这个锁海无边,曾经是我的一个梦想,我想让世人通过它来了解锁,喜欢锁。可是,当我对它了解得越多,喜欢得越深,就越是尴尬。”
朱小鹭眼光晶莹,一瞬不眨地望着她的馆长。
“锁是什么?是人类智慧的证明,技术的体现,文明的象征?这曾经是我的想法。现在看来,实在是个错误。在我的心里,锁已经不再神圣了,它是利益、贪欲、争斗的产物。现在,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守着这个锁的世界。”
朱小鹭使劲摇头:“你不能走。这博物馆是你费了多大的心血才建成的啊。”她咬了咬嘴唇,说:“锁是利益的产物,但它本身有什么错呢?在我心中,它代表忠诚,是公正公平的规则执行者,与善恶无关。”
“它是执行者,可是有人要打破规则时,它总是无能为力。”
“正因为如此,锁才会变得越来越精密,越来越强大呀。馆长,你信不信,总有一天,会有开锁者们无法征服的锁具出现的?”
张全打量着朱小鹭,这女孩平时文静少语,但总是会有一些突来的话语让人印象深刻。他轻叹一口气:“小鹭,你真是个智慧的女孩,能和你共事这么长时间,我深感荣幸。”
“馆长,到底怎么了嘛。”朱小鹭急了。
“我觉得很疲倦,不想再干下去了。我想出去走走。”
“不对,这不是你心里想的。你爱锁,爱我们的锁海无边,请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全摇摇头,“小鹭,对不起。”
朱小鹭嘴唇咬得更紧了,看张全转身正欲离去,她突然说道:“是因为张放吗?”
张全的身体僵住了。
“自从那天张放把我救出来,你就一直心事重重。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张放他也是位开锁高手,会不会,会不会和什么事有关?”
张全沉默良久,说道:“张放会开锁的事,你对别人说过吗?”
“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的。”
张放叹息一声:“谢谢你,小鹭。你猜得不错,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呆下去,我得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你想做什么?”朱小鹭的神情激动起来。
“对不起,我还不能说。”
又是良久的沉默。窗外的鸟鸣叽啾渐次密集,晨曦已初见,朱小鹭长长的睫毛上蒙着一层雾气,如朝露般清新凄美。
“好,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她说。
“你这样,不值得的。”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你可能一直以为,我是为了报恩才留下来的。不是,我留下来是因为我也爱锁,我愿意把锁海无边作为我的事业。我喜欢这里,在这里,有我喜欢的东西,”朱小鹭的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轻,“还有,我喜欢的人……”
合锁5(2)
张全愣愣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放心去吧。我不会离开锁海无边,我等你回来。”朱小鹭说。
合锁6
丁家齐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早上九点,他被电话铃声吵醒,尽管脑袋昏昏沉沉,却再也睡不着。他爬起来,草草洗漱一下,来到了融壁的大办公室。
这是国际银行大厦的第33层顶楼,他走到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前,迎着强烈的阳光,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接受易婷婷采访时的情形,也是在这里,他以碧海蓝天为背景,拍了一张人物周刊的封面照。照片上的他笑得很开心,那是真正的开心,是登上财富的高峰,远离了危险和黑暗回忆后的表情。可是现在,高峰正在坠落,危险四处逼近,黑暗的记忆悄悄扑回现实。
一周前,明仕海鲜大酒楼发生食物中毒事件,三家连锁店的126位食客出现了明显中毒反应。经调查,问题出在当天购入的一批老虎斑身上。这一回,所有的媒体都及时报道了这一事件,易婷婷的直觉告诉她,这是针对丁家齐的又一起阴谋,但是尽管义愤填膺,却无力阻止这一切。作为一个调查记者,她开始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哀。
媒体的放大作用是明显的,明仕海鲜大酒楼的生意开始明显下滑。丁家齐知道,那只伸向自己的黑手正在全面发力,生意上的损失对他打击有限,但心理上的压力却是巨大的。
刘德依。一定是这个人。他再次想起那天在高尔夫球场,这个狂妄的年轻人所说的奇怪的话。看来,对付这样的狂妄之徒,一味严防死守,并不能摆脱被动挨打,他是不是应该牺牲一些东西,用其他的方式,用他曾经熟悉的方式,来一场主动的迎击呢?
这些天,这个念头折磨着他。
他考虑过放弃,远离这些争斗,不再过问世间事,但他明白,人到中年血气仍刚的自己做不到。他习惯了权力和财富带来的眩晕感觉,并且发自心底地喜欢。七年的商海生涯,让他学会了挑战自己而不是挑战别人,可是,如果有谁想夺去他的东西,他一定会力拼到底。
问题是,对方已经出到了黑招,而他这个昔日的黑帮老大,还在犹豫要不要以牙还牙。这一刻,他望着脚下奇浪海峡的波光粼粼,脑中不是眩晕,而是纷乱。
巨大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女秘书雅子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声称在“七月花”夜总会放置了炸弹,要求把一百万元汇到指定账户。
七月花夜总会是远胜集团旗下一系列娱乐场所的旗舰,是本地最高档的娱乐消费场所之一,每日为丁家齐带来看得见的巨额金钱。显然,这是一个信号,意味着娱乐场所已被列为对手的攻击目标。
还好,经历过一系列事情,丁家齐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力,他在电话里冷静地布置:封锁消息。报警。配合警方行动。
放下电话,丁家齐揉着太阳穴,开始考虑给他的老战友轩尼打一个电话。几天前,轩尼刚刚帮了他一个大忙,漂亮地阻止了仁和会对张全的绑架。这也是这段日子里,丁家齐生活里的惟一亮点。
女秘书雅子敲门进来,端来了他的早餐:牛奶、水煮蛋、果酱三明治,同时把一封请柬放到他面前。
丁家齐慢慢吃着早餐,一边拆开那封请柬。那是一封淡紫色的装祯精美的请柬,散发着淡淡的兰香,内文是漂亮的手书行楷:
东方高球场与君一晤,受益良多。君之风仪,尤令追慕。同处小城,奈何缘吝一面,弟思慕日久,朝夕所念,皆面聆指点,一沐君之华泽。今略备薄酌,仰息以待,君乃妙人,必不负弟之苦盼也。
时间:11月29日全天
地点:昆仑高尔夫球场贵宾楼5号
弟:刘德依恭候
丁家齐把请柬看了三遍,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牛奶。
合锁7(1)
昆仑高尔夫球场贵宾楼5号包间位于顶楼,按总统套间标准设计,站在三十平方米的独立露台上,可以将球场风光尽收眼底。
丁家齐谢绝了服务小姐的引导,独自来到门前。房门虚掩,他轻轻推开,走进一步,在门口停下来。
露台的栏边伫立着一个背影,正一动不动地远眺前方。这是一个年轻、匀称、充满力量的背影,它的主人曾经神秘莫测,而今天,他即将呈现真实的面目。丁家齐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个背影,感到体内的肾上腺素正在一点点地升高,过去的岁月中那种临战的感觉忽然间又回来了。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站着,房间里听得见阳光的呻吟。
过了片刻,露台上的刘德依转过身,走到房中,看着房门口的丁家齐笑道:“我知道丁兄一定会来的。”
丁家齐也挪动脚步,笑道:“我此来倒不是为了喝酒,而是要把刘兄要的一百万当面奉上。”
刘德依露出不解之色:“一百万?”
“有人在七月花夜总会放了炸弹,索要一百万的事情,刘兄早就知道了吧。”
“丁兄想必是怀疑我喽?”
“明仕酒楼地沟油、投毒,新英学校失火、投毒,这些高明手段,除了刘兄,我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出来。不知刘兄是否这么认为?”
刘德依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丁兄果然是直爽人,今天请丁兄来,自然也应该坦诚相告。不错,您刚才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小弟所为。七月花放炸弹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但丁兄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也是正常的事,包在我身上摆平它就是了。”
丁家齐想不到他会如此痛快地直承其事,倒有些警惕起来,知道他接下去还会有更大的图谋。他点点头,对刘德依说:“刘兄如此坦诚,丁某佩服。今天刘兄请我来,不会只为了喝酒吧。”
刘德依一指厅中宽大的单人沙发:“丁兄请坐下说话。”一边拿起沙几上一瓶已开启的50年皇家礼炮,在两个高脚杯中斟上。然后对丁家齐说:“丁兄请选一杯。”
丁家齐知道这是道上的规矩,淡淡地说:“这倒不必。”
刘德依拿起一杯酒,表情诚恳,“丁兄,小弟以前所做的事情多有得罪,今天特地陪罪。我保证今后绝不再对丁兄做任何这类事情,为表诚意,我先喝了。”说罢一饮而尽,又斟上了一杯酒。
这番话更出丁家齐的意料,他猜不透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