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6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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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拉了顾泽慕的手,方才还是一脸的欢喜,此刻却是满目晶莹,“你母亲若是活着,现在还不知要如何高兴,人人都说你姐姐长得像你母亲,现在看来,你倒是更像些,除了眼睛像你父亲,余下的,竟是和你母亲一模一样。”
端详着顾泽慕,太后眼中脑中浮动的,却是另外一张脸。
英俊威武!永世难忘!
那张脸,那脸上的五官,仿佛刻在她心头,不论年轮如何转,那张脸,却只越发清晰。
姑苏彦乃祁北第一美人,却肖父胜过像目,鼻子嘴巴,与姑苏老将军,如出一辙。
可惜姑苏彦到底是个女子。
眼下见了顾泽慕,太后心头思绪,怎能不激荡纷涌。
握着顾泽慕的手,越发颤抖,泪水连连,不由簌簌落下。
众人只当她是念起顾玉青的亡母,顾玉青深知太后对母亲的偏爱,也并未多想,只红着眼睛道:“弟弟回来是好事,可若惹得您落泪,就是他的不是了。”
太后立刻嗔了顾玉青一眼,“胡说!他能有什么不是!要说不是,也是端王的不是!当年若非他生了那痴心妄想的歹心,何止于此!”
“你母亲现在必定还能在哀家面前尽孝,你弟弟也不必多年流落在外,受尽苦寒!”
说着,太后又将顾泽慕拉近些,“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放心,如今既是回了家,哀家必定不让你受半分委屈,有什么事,尽管和哀家说。”
姑苏彦可是被顾玉禾毒死的!
太后尚且不知顾玉禾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端王的骨血。
虽然端王是她的亲儿子,可端王让顾玉禾杀了姑苏彦,这桩事,太后心头始终无法原谅他。
比起端王谋逆篡国,太后更恨他害了姑苏彦。
当时皇上那般处置端王,太后之所以狠下心一句话不发的默认,就是为着这一桩。
情绪激动,太后真情流露。
可她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人足足一怔!
顾泽慕是赤南侯府的人,就算是弥补,也是赤南侯府的人弥补,太后此言……
宫中之人,自然不敢擅自揣测主子用意。
可平西王府世子妃和顾玉青却是心头生疑。
当年母亲离世,太后一病不起,之后太后对她的格外厚爱已经让顾玉青心头有了隐约的疑惑,现在情动之下,太后对弟弟又是说出这样的话……
浮光掠影,有什么思绪在脑中一闪而过,可惜太快,顾玉青刚刚反应过来,那思绪便已经消失,隐隐约约她仿佛意识到什么,可再去细想,却又什么也没有。
而陆婉珺和滇阳王妃却是另一番滋味。
她们倒是不觉太后此话不妥,只觉太后对顾家姐弟,似乎太过厚爱了,如此……太后还能轻轻松松的让顾玉青将赤南侯府的中馈让出吗?
而且,自从进了屋行过礼,太后先后拉了顾家姐弟说话,对她们这初次见面又是远道而来的,反倒不闻不问。
这种明显的被冷落,让陆婉珺心头嫉妒的火焰发疯的长出。
凭什么!
十指死死扣着掌心,陆婉珺看着顾玉青的眼睛,发出噬人的凶光。
凭什么顾玉青就能享受太后的垂爱,她就要被晾在一边!
还不是因为顾玉青命好,生在赤南侯府,比她早结实太后,若是她也出生在京都,此刻坐在太后身边的人,定是她!
在云南,她可是最受大家追捧的第一美人!
疯狂的嫉妒刺激的陆婉珺面色苍白,恨恨剜了顾玉青一眼,蹭的起身,上前一步,跪地叩礼,“臣女陆婉珺给太后娘娘请安。”
陆婉珺的大胆冒失登时让滇阳王妃心头一惊,天,这丫头要做什么!
惴惴不安,却也无计可施。
只死死捏着手里的丝帕,小心翼翼觑着太后的神色。
太后正凝着顾泽慕的脸陷在对故人的追忆中,忽的思绪被陆婉珺打断,顿时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蹙起。
松了顾泽慕的手让他暂且坐回,待顾泽慕退回坐下,太后朝跪在地上的陆婉珺看过去。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声音还若方才,带着慈善。
只是,熟悉太后的人都听得出来,她这份慈善中,已经含了不悦的冰凉。
人人知道,太后最不喜不懂规矩的人!
可惜,陆婉珺和滇阳王妃,并非熟悉太后的人。
眼见太后满面含笑,又让陆婉珺抬头相看,滇阳王妃高悬的心登时一松。
陆婉珺更是喜不胜收,依言抬头。
第一千六十一章 初见
陆婉珺长得美不错,只可惜,城府太浅。
徐徐抬头,眼角眉梢,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太后心头,顿生不满,只觉美则美矣,在她面前还露出这样的笑,实在太过轻浮。
不过,滇阳王府虽然就此没落,可祖上到底也是功德之将,虽不喜陆婉珺的冒失和轻浮,却也不能落了滇阳王府的面子,更何况,上次滇阳王妃递了帖子来请安,被她一口回绝,慧贵妃又无暇接见,就已经落了人家一次脸。
这岂能一而再再而三。
传出去,还以为皇家是故意如此对滇阳王府呢。
滇阳王府没了爵位,那些踩低拜高的小人还不知要如何作践他们。
对于赤南侯府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姑奶奶,太后从未见过,也只是年轻时听平西王府老太君提及过一嘴,只知道有这样一位人物,却不知究竟为何被赤南侯府雪藏。
赤南侯府的人,从祖辈起,便光明磊落德行端正,骁勇善战军功累累。
雪藏嫡亲的女儿,只怕也是迫不得已,究竟为何为之,太后却是不愿深究。
只是上次滇阳王妃递帖子进宫,顾玉青作为晚辈却并不陪同,也不将赤南侯府的帖子一同递入,顾玉青是太后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品行如何,太后自然知道。
绝非那种攀高踩低的势利之辈,更非目中无人不知恭孝的。
她既是如此做了,必定有她的道理。
只是这些日子顾玉青一直不进宫,她不得机会问一问罢了。
敛了心头心思,太后到底还是给了滇阳王府的面子,笑盈盈的颔首点头,转头对滇阳王妃道:“倒是个俊俏的丫头。”
对于太后的夸赞,滇阳王妃心头微悦,忙起身应答:“多谢太后娘娘赞她。”
比起陆婉珺的轻浮,滇阳王妃的表现,就正常多了。
太后含笑,道:“上次你们进宫,哀家恰好病了,慧贵妃又是这一胎怀的艰难,自顾不暇的,按理说,你们第一次进宫,无论如何,哀家都该见上一面的,不说其他,到底你也是赤南侯府家里的女儿,可偏偏就那样不凑巧了。”
上次的事,得太后亲自解释,滇阳王妃只觉脸面得光,当即低头行礼,“得知您身子不适,臣妇心头始终惶恐惴惴,只盼着您赶紧好起来,婉珺也是心头焦灼惦念,回去就不日不夜的抄写金刚经,也是赶巧,今儿一早出发前,恰好抄完一卷。”
给太后抄写的金刚经,自然是要在宫里的佛堂供上。
陆婉珺闻言,当即取出早就藏在衣袖中的一摞宣纸,低头捧上。
太后眼见如此,倒是意外,不由不落痕迹的侧目朝顾玉青看过去,却见顾玉青面无表情,低头摆弄手腕那只她送她的玉镯。
再看顾泽慕,嘴角抿起一丝冷笑,整张脸,因着毫无表情而愈发棱角分明。
太后不由一怔。
顾泽慕过了年才十一岁,虽稚嫩,就如此与她心头之人相像,等到成年,历经战场风沙之后,岂不更要肖像。
看着顾泽慕,太后忽的想起姑苏恪。
原先一直对姑苏恪颇为忽视,直到上次皇上做主,将他过继到姑苏家,继承姑苏家一脉时,太后才真正开始正眼去看他。
若说顾泽慕和姑苏老将军的肖像有七八分,那姑苏恪……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的。
这么些年,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若是早早发现,岂能由着姑苏恪在宫中受尽欺凌白眼。
哎……
神思一恍,不过眨眼一瞬,眼见顾家姐弟对滇阳王妃和陆婉珺捧出金刚经是这个态度,太后心头自然也就有了计较。
她又非三岁孩童,更非村野农妇,历经后宫沉浮,能扶了儿子坐稳那把龙椅的人,岂能瞧不出滇阳王妃和陆婉珺的那点小心思。
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到底一番好意,太后便顺着滇阳王妃的话,笑得愈发慈爱,“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
说罢,转头吩咐身侧宫女,“还不赶紧接过来,送到小佛堂去。”
宫女应诺,提脚上前,接过陆婉珺捧起的宣纸,转脚出去。
待她离开,太后笑道:“这才几日的功夫,竟就抄完一卷,可见这些日子累坏了,可怜见的,快起来说话,虽是屋里点了火龙,到底天寒地冷。”
陆婉珺心头喜不胜收,“臣女谢恩。”欢快的叩礼起身。
却是毫无察觉太后眼底一闪而过的一抹不悦。
不是太后不喜活泼的女孩子,实在是陆婉珺的欢喜,太过轻狂。
只是,陆婉珺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无论好坏,与她无关,又何必挑人家毛病。
她家阿青阿慕好就行,她的皇子皇孙好就是。
待到陆婉珺重新落座,太后就道:“哀家给你备了一套头面,你且瞧瞧可是喜欢。”
说着,目光一示,当即便有宫人无声捧上一套赤金头面上来。
陆婉珺不得立即起身谢恩。
落目过去,欣喜之下,一眼看到那头面,却有几分失望。
那宫女手里捧着的头面,虽然好看,可比起顾玉青的,却是差的太远。
更何况,第一次的见面礼,太后却送她一副簇新的头面,而不是将太后的随身物件赐给她,可见对她并不十分重视。
而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