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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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青听着,心头思绪顿如雷滚,待他言落,当即转头对吉祥道:“方才周秉德所言,你可都记下了?”
吉祥点头。
顾玉青又道:“你现在就去四殿下府邸,将周秉德的话,一字不落告诉他。”
顾玉青说的神色肃然,语气凝重,吉祥领命,当即应诺而去。
周秉德要回禀之事悉数说完,因着明日还要请教了府上老管事之后就开拔去江浙,顾玉青便遣了他先行下去歇息。
待周秉德一走,顾玉青扶了如意一路回闺房,灼灼的红烛闪闪跳动,她心头千回百转,神思如潮。
皇后殡天,沧澜国必定要派出皇室人员前来吊唁,虽今日闹出宫中丑闻,一应国丧全部撤销,可沧澜国的人却不会行至半路而折返。
毕竟,他们前来,十有八九,另有目的。
那此刻出现在保定府的那些沧澜人,到底是不是沧澜国派出的那些吊唁使臣呢?
如果是,他们既是神速到达保定府,保定府距离京都,快马加鞭,不过半日路程,他们为何要在保定府停留歇息,一路都疾驰了,难道还在乎这小半日的辛劳?
更何况,果真是沧澜国的吊唁使臣,他们进入保定府境内,保定父母官必定知晓,友国使臣前来,作为本朝父母官,岂有不相迎的道理,可听周秉德所言,他们在酒楼吃饭,分明就是私下行为,与保定府的官方无任何干系。
有人说出沧澜话,又被喝止,可见他们在保定府,是不愿让人知道他们身份的,如此,那就是保定父母官根本不知这伙沧澜人的存在。
可若他们不是吊唁使臣,或者说,与前来吊唁之人无关,那这样一伙沧澜人,秘密潜入我朝,所图必定不轨。
一口气长长叹出,吹得一侧跳跃的火苗偏了几偏,望着眼前红红烛火,顾玉青眉头深锁。
可惜,对于沧澜国一事,她再无重生的先天优势,上一世,她对沧澜国,几乎是一无所知。
即便这一世,她跟前有块上古神玉,可因着王家庄一事,她的任务并不算彻底完成,神玉迟迟不肯现身,这块神玉,目前唯一的价值,不过就是块相貌上佳的配饰挂件罢了。
沧澜国……
嘴中喃喃着这三个字,如意抱着一摞书推门进来,按着顾玉青的吩咐,她将将把书房内所有有关沧澜国的书籍全部搬了过来。
书房距离顾玉青的闺房,着实不远,再加上书房地龙并不十分暖和,三分魂魄被神玉禁锢,顾玉青比上一世,越发的怕冷,要想看书,就只得将书搬到她暖和的闺房。
有关沧澜国的一切,但凡是能从书本上找到的,她都如饥似渴汲取着。
大约城门落匙时分,吉祥终于顶着一头一身鹅毛大的雪片子回来,隔着内室一道门,一眼看到吉祥身上银装素裹,顾玉青不由放下手中书卷,“下雪了?”
起身行到窗边,探着身子朝窗户外面看过去,这才发现,外面天空暗红,呼啸的北风,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只一场大雪,在无声无息的飘落,雪花似鹅毛,下的又急又密,这样一层雪,似是要把人间所有的秘密全部掩盖。
却不知,等到日出雪融化,那些被掩盖的秘密,将合着地下污泥,一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吉祥脱了被雪打湿的外衣,一面将身子烤暖和,一面点头道:“下雪了,好大的雪,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雪,奴婢从四殿下府邸出来的时候才开始下,及至到了咱们府中,这雪已经这么厚了。”
说着话,吉祥在她脚面上比划着。
身子烤暖了,行到顾玉青面前,回禀道:“奴婢将周大哥所言一五一十告知四殿下,四殿下当即就点了明路亲自带队到保定府一查究竟,四殿下说,最晚明儿下午,就有信儿了,让小姐且安心睡觉。”
“四殿下还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姐歇好了精神,才能同他并肩应对那些牛鬼神蛇。”
顾玉青闻言,知道萧煜这话是在宽慰她,不由心头暖流汩汩。
这厢,顾玉青在吉祥如意的服侍下,又翻了半个时辰的书,洗漱睡下,那厢平西王府,世子爷与世子妃同床共枕,正说着话。
“小柳树巷那里,我又着人去查了查。”世子带着一股浓浓的厌恶,提起小柳树巷,“那个贺之年,还真不是个东西!”
第七百五十八章 引导
抛开世子原打算将洛瑶许给贺之年的事情不提,世子妃就事论事,依偎在世子怀里,仰头朝他看过去,“怎么了?他那个外宅果然不堪?”
世子恨得牙根痒,咬牙切齿道:“何止是不堪,那种地方,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只怕寻常人想都想不到。贺之年,简直是个斯文畜生!”
平西王府世子,虽然能力不足,可为人一向温和尔雅,是个绵软老好人的性子,嫁给他这么多年,世子妃还从未听到他爆粗口,此时闻言,不由坐直了身子,“到底怎么了?”
世子便将府中探子从小柳树巷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世子妃,听着那些话从世子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说出,世子妃惊得目瞪口呆,同时也明白,世子为何那样大的火气。
他险些将他宝贝女儿亲手推给一个魔鬼禽兽啊!
他厌恶贺之年肮脏龌龊卑鄙无耻,更气他自己识人不清。
体恤世子心情,世子妃心头思绪翻转,斟酌着用词,安抚道:“还好我们及时发现,不然可就追悔莫及,只要瑶儿无事就好。”
说着话,将话题引开,“贺之年如此禽兽行为,世子爷可不能由他祸害京都百姓,眼下咱们府上父亲和你虽都不在朝堂为官,可到底深受皇恩庇佑。”
知道世子心里那口气难咽,世子妃刻意说道:“世子爷可要为民除害,替陛下分忧。”将话说的冠冕堂皇,给世子找足了泄愤的理由。
世子心头略略舒坦些,只脸色依旧不好看,恨道:“那是自然,明日一早,我就登门镇宁侯府,请了镇宁候亲自去小柳树巷,让他瞧瞧他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世子妃闻言,不由心头一叹,默默摇头。
请了镇宁候去,且不说镇宁候之前是否知道贺之年如此行径,就算他不知道,眼见如此,暴跳如雷之下,还能如何,最多一条绳子捆了,带回家去打上一顿,训斥一通,教导一番,此事就算过去。
可镇宁侯府与平西王府的梁子,就算结下。
凭着镇宁候的心性,世子将这件事告诉他,他非但不会领情,觉得世子这是在帮他教导儿子给他儿子机会,反倒会恼羞成怒,自此同平西王府势不两立。
这些年,平西王府在本朝地位虽然赫赫,可到底也是凭着祖辈的荫泽体面,老侯爷再怎么说,也是年轻时戎马铮铮,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再兼得他同祁北姑苏家与赤南侯府的情分,陛下对他尚算礼遇有加。
可世子从头到尾,虽说无过却也无功,不过碌碌,皇上对他,并无多少情分。
至于松儿,尽管得皇上喜爱,小小年纪就封王,他自己也争气,读书武艺一样不差,可到底年纪尚小,才十岁,等他能入朝为官,怎么也要再等十年。
在这十年之内,平西王府,看似威武,实则不过是个架子。
镇宁侯府则不同,且不说镇宁候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单单贺之年,他在皇上面前就很是讨喜,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陛下着重培养的苗子。
这对父子,但凡有一人对平西王府心怀记恨做出不轨之事,平西王府便要遭灾,更何况,凭着世子的心性,镇宁侯父子若有心陷害,简直十拿九稳。
所以,贺之年这桩事,要么坐视不理,要理就要将贺之年一举击倒,让他再无翻身可能,而镇宁侯,也要因着贺之年一事,在皇上跟前被记下一笔黑账。
心头气息叹过,世子妃对世子道:“你呀,就是太过仁厚,你这样给贺之年机会,可曾想过,他可是给过我们机会。虽说瑶儿的婚事是今日一早突然提起,可一提你第一个立马就提到贺之年,可见之前,你虽未同我说过,却是同镇宁侯提起过不是?”
原本以为这件事是背着世子妃的,她不知情,眼下事情被世子妃揭出,世子面上登时有些讪讪,目光躲闪,“也没怎么说过。”声音不由低下去。
世子妃心头苦笑,有点庆幸皇后死后闹出这件风波,要不然,她的瑶儿就这样悄悄被世子给议了婚事,虽说最后未必就真的嫁给了贺之年,可到底是同镇宁候议过婚的,对瑶儿名声有损。
将来贺之年的事情被爆出来,难免被有心人利用,连累瑶儿。
世子当真糊涂,议婚这样的事,岂能玩笑儿戏,不同家里说,就自己先在外面与人谈论,这……莫说是高门大院里的子弟,纵然普通百姓,怕也做不出这样可笑的事情。
若是此时因着这桩事数落他,他心头必定久久难以介怀,又要自责懊恼许久,茶饭不思,世子妃不忍心,到底还是把心窝的话咽了回去,只道:“贺之年如此行径,镇宁候不知三四也知一二,却是不同你提只言片语,可见其心可恶,瑶儿倘若当真嫁过去,还不就落入魔掌毒坑,我们岂能轻饶他。”
被世子妃鼓动,世子心头那口气又一次拧起来,拧的他浑身难受,干脆也坐直了身子,“依你,该要如何?”
世子妃就道:“既然贺之年这些年一直道貌岸然披人皮行兽事,深得陛下喜爱,那这桩事,自然就要陛下亲自过问。”
世子闻言,一脸懵懂。
世子妃缓缓吁出一口气,继续道:“小柳树巷那地方,你的人去的,禁军的人,自然也去的,禁军统领乃陛下最信任之人,他若所见贺之年之举,必定呈报陛下。”
世子登时一脸大喜,“你让我把禁军统领引过去?”
世子妃瞧着世子一脸洞察真相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