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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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墨死了,胸前插着一柄利刀,人泡在荷花池子里,不知是泡了多久,都肿胀了,脑袋足有这么大。”初砚抬手比划,满面骇然。183
第三百一十八章 审问
萧祎闻言,铁青的面上登时泛起寒光,眼底波光氤氲,透出恼怒之色。
落墨乃他身边第一小厮,何人这样大的胆子,竟是敢把他弄死,并且还是直接就将尸体扔进他书房外的荷花池子中……这分明就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
恼怒之中,萧祎不自觉的将此事放大,直接就联想到他自己身上。
初砚觑着萧祎的神色,吸了吸鼻子,说道:“殿下,奴才瞧着,落墨胸口那炳刀上的花纹,似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纵然落墨活着的时候在他跟前最得脸,可毕竟只是个下人,他还没有与他感情深到亲眼目睹他尸体的地步,死就死了,死了落墨,不还有初砚嘛!
他所恼怒的,是这件事本身。
正要令管家彻查,闻得初砚此言,顿时眉头一蹙,眼中精光迸闪,道:“你去将那刀取来。”
那柄刀可是直直插在落墨胸口啊,初砚一脸惊慌不安,嗲着胆子转身出去,不消片刻,用手帕将一柄利刀递到萧祎手中,刀上血迹已经被他擦拭过,阳光落在锋利的刀锋上,闪出逼人的咄咄光泽。
骆志松不知何时立到了萧祎身后,深邃的目光瞥向那刀柄,眉头微蹙,眉尖略动,说道:“这是二皇子府上的吧。”
初砚得言,立刻眼中亮光一闪,“还是先生记性好,奴才就瞧着这刀上花纹熟悉,却是怎么也没想起来,听先生如是说,倒是记起,二皇子殿下跟前的长顺,不就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嘛。”
随着他二人话音响起,萧祎眼中阴云越发浓重。
落墨惨死,这消息就像是会飞的风,转眼传遍萧祎府邸各个角落,这厢萧祎他们说着话,那厢得了信儿的府兵统领万达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娘的,真是流年不利,他怎么就死了!”
昨儿,还偏偏就是他自己当值。
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万达抬脚朝萧祎的书房走去,这位主子疑心极重,脑子里又好因着一丝半点的猜测而大肆发挥,若是等到他传唤再去,还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把事情想象成什么样呢。
拔步一路疾走,及至万达到了萧祎面前时,落墨的家人已经将尸体领走,另行下葬,而管家正指着几个小厮拔出荷花池子里的残枝败叶。
出了这档子事,萧祎再好情趣,也没了“留的残荷听雨声”的心思,就连那片荷塘,他瞧着都闹心,直接让管家将其填平,在上另建其他。
万达单膝下跪,抱拳作揖,“属下该死,属下失责,还请殿下责罚。”
萧祎阴着脸,一双如鹰的眼睛盯着他,目光一瞬不瞬。
这样沉默凝重的气氛,万达额上顿时一层细密密的汗珠子,这位武功高强的府兵统领,满背心都是滑唧唧的冷汗,眉眼低垂,大气不敢出,他肩头背上,仿佛负了千斤重。
良久,久到万达跪在地上的膝头已经开始有些打晃,萧祎才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要说?”阴测测的语气,仿佛他就是真凶一般。
万达当即就被这语气吓得一身汗毛炸立。
“殿……殿下,属下昨夜巡视,没有发现异常。”最后一句话,万达说的心虚,声音也跟着低下去。
没有发现异常,落墨却被抛尸萧祎书房前的荷花池子里,若非他与歹人勾结,分明就是他重大失职。
这样的结果,他自己都能想象的到,何况一向疑心极重的萧祎。
果然,待他言毕,萧祎鼻尖登时“哼”的一声。
万达身子跟着就是一颤,脑中思绪翻飞,极力搜寻着昨夜一切的不寻常,忽的,眼睛落在萧祎身后立着的初砚身上,顿时眸中波光微闪。
初砚?
昨夜倒是在假山处见到了初砚。
只是……回想着昨夜的异常,万达心中虽无八九分的肯定,可哪怕只有一分,他也要试一试,吸了口气,说道:“若说昨夜唯一的不寻常处,便是属下巡视时,在假山处遇上初砚……”
接着,一五一十,将昨夜事情据实禀报。
他说话时,初砚一直低眉垂眼,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甚至眼皮都没有颤一下,仿似万达口中的嫌疑犯,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待万达语毕,初砚更是不上前辩解,只当没有听到,萧祎眉头紧皱,眼中波光暗影,流转变化,沉默一瞬,转头对初砚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声音冰冷,听不出喜怒。
初砚这才抬脚上前,几步走到与万达并肩处,也不跪下,只立在那里说道:“却是如此。”
萧祎眼中狐疑光泽闪过,审视看着初砚,眸中光如锋刃,“书房院中就有茅房,为何要去假山处?”
阴测测的话音,分明就是心下起了疑惑。
万达顿时松了一口气。
初砚却是不动声色,只恭敬回禀,“拱笔昨日闹肚子,奴才去茅房的时候,他正在里面,因着担心殿下随时传唤,奴才不敢走远,只好奔到假山处。”
落墨、初砚、拱笔,萧祎跟前伺候的三大小厮。
初砚昨夜杀死的落墨,素日最受萧祎看重,至于初砚和拱笔,地位相当。
萧祎闻言,抬手略动,立刻就有立在门口的小厮转身出去,不过片刻,拱笔随他走来,面色蜡黄,带了些虚弱的菜色,本就身子偏单薄,此时走路,更是小腿打晃。
眼见如此,不及询问,萧祎心里便把初砚的话信了三四分,及至拱笔在初砚身侧站定,行礼罢,萧祎沉着脸问道:“昨儿夜里做什么去了?”
张口便是恐吓的审问。
谁都知道,此刻萧祎正在书房审问落墨遭害一事,拱笔顿时心尖一颤,吓得一个哆嗦,苦着脸回答:“昨儿夜里口渴,喝了半壶凉茶,闹了半夜肚子。”说着,拱笔朝初砚瞟了一眼,道:“初砚可以为奴才作证,昨儿初砚当值,夜里去茅房的时候,恰好遇上奴才。”
说着,抿了抿发白的嘴唇,又道:“奴才昨儿一夜都没有离开书房院子半步,门口当值的守卫可以给奴才作证。”
句句力证自己清白。183
第三百一十九章 水红
说着话,目光触及坐在一旁的骆志松,拱笔眉尖略颤,又道:“奴才闹肚子,骆先生也知道,骆先生还和奴才说,秋日天凉,小心饮食。”
语毕,萧祎转眸看向骆志松。
骆志松嘴角噙起一丝不明含义的笑意,并不起身,只对萧祎说道:“的确有这样一回事,我进院子的时候,正好遇上他捂着肚子朝茅厕奔去,奔的急,撞到了我身上。”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寡淡,似乎眼前的人命案件在他眼中,不过同黄鼠狼咬死一只鸡般,根本不值得他分心注意,更不值得他面起波澜。
萧祎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疑惑就随之化解。
就说,一贯不愿理人冷面冷心的骆志松,怎么会同他一个小厮说话,刚还觉得蹊跷,原来如此。
事已至此,不论是初砚还是拱笔,都是清白的。
萧祎的目光就再一次落到了万达身上,惊得万达心头又是一颤,立刻抱拳,“属下失职,请殿下降罪,属下万死莫辞。”
死个下人,以萧祎的性子,他原本不必如此惊慌,可这件事巧就巧在,落墨的尸体漂在了萧祎书房外的荷花池中,与萧祎近在咫尺,直打萧祎的脸!
万达心头都要气胀了,娘的,扔哪不好,偏偏扔了那!
此时,除了领罪,他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能说,稍有不慎,便是勾结歹人。
失职罪名再大,总好过吃里扒外。
万达将头埋得极低,弓着身子跪在那里,等萧祎发落,只他弯腰之际,从怀里忽的落出一个东西来,“噗”的落到地上。
顿时,所有人目光直直朝那东西看去,万达自己更是惊得眉毛一跳,不由得伸手就去捡。
是一方丝帕。
水红的锦缎料子,上面赤裸裸的绣了一对正在欢爱的鸳鸯,绣工极好,那鸳鸯活灵活现,在这样的气氛中,一眼瞧到那对鸳鸯,万达似乎都能感觉到它们欢爱时的旖旎,顿时面色挂了霞红。
一个糙汉子,脸带红云原本还是有些可爱,可此时他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羞窘了。
萧祎坐在上位,看不到其上的花案,可纵是只看那帕子的颜色质地,也知并非男儿物什。
万达还未成亲,又一贯的从不寻花眠柳,他怀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本就有些疑虑的心思,随着这水红丝帕的出现,更是凭添了几分浓郁。
如鹰的眼睛眯起,里面氤氲了狐狸一样的光泽,“拿过来我看看。”指了万达手中的丝帕说道。
初砚闻言,立刻俯身从万达手中去取那丝帕。
丝帕上绣的东西实在不堪入目,万达内心自然是不愿萧祎看到的,再加上,这丝帕根本就不是他的东西,怎么就从他的怀里落出呢?
百思不得其解,万达心头隐隐萦绕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好预感,总觉得这不知何时莫名出现在他怀里的帕子,与落墨的死有着什么关系。
心思翻滚,以至于初砚去扯那帕子的时候,他手头用力,紧紧捏着那帕子不肯松开。
“万统领,殿下要看一下。”初砚满面为难,说道,眼角余光飞快的觑了萧祎一眼,“不拘什么东西,横竖殿下只是瞧瞧,又不要了去,万统领快松手。”
万达闻言,顿时心头一颤,一对如刀的目光直直看向初砚,“这不是我的东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昨夜塞到我怀里的?”
虽是询问,可语气里却是带了恼怒的笃定。
从昨夜见到初砚到现在,他还没有和另外其他人有过接触,不是他,又是谁。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