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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梦见狮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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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庭其实就这么一试探,余飞是个耿直的人,笑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众人也都看出端倪来了,卢师姐趁热打铁:“飞师妹看上的人,那一定帅得天杀地灭的,要不就带过来给大伙儿看看吧!”她望向桌上众人,双手往上抬了抬,示意大伙儿呼应:“大家说好不好呀?”
  大家自然异口同声:“好!”
  余飞转着手心里的手机,上午她预订座位的时候,收到了白翡丽的一条短信,说今天回北京。她说怎么这么突然呀,我晚上约了朋友吃饭,隔了半天收到他的回复:想见你。
  她那时候心中挺感动的,不知道回复他什么才好,总觉得这种亲密的话,就该当面说才好。
  手机在手心里转了几圈,她给白翡丽发去了一条信息:到了吗?
  他竟然很快回复了:刚降落。
  余飞想了下,给他发了一个餐馆的定位,说:我在这里吃饭,你可以来吗?
  他说:好。
  余飞抬头望向众人,笑得坦坦荡荡的:“他等会就来。”
  众人一片欢腾,纷纷恭喜她。这些恭喜背后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余飞也明白,但都不挑明。
  又喝了几巡,这里头最年长的一个师兄带着酒意说:“余飞,其实大伙儿都挺羡慕你的。”
  余飞愣了一下,说:“我都被赶出来了,三年上不了台,有什么好羡慕的?”
  那个师兄说:“那是你不知道,缮灯艇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少,艇主虽然没说过,我自己估算了一下,今年肯定是在吃老底。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师兄的话说出来,大伙儿都沉默了。兰庭低着头说:“民营的剧团本来就很难坚持。听说艇里那几个有点名气的角儿悄摸着都在另谋出路,咱们也不知道还能待多久。飞师姐,你早点出去,现在反而有了着落。”
  余飞有些吃惊,问:“艇主他们没想想办法吗?”
  卢师姐说:“飞师妹,我现在觉得你当时是对的。很多老戏,太陈旧了,根本不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口味,就说你唱的《游龙戏凤》,放到现在的角度看,不就是一个花心皇帝强抢民女吗?占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还骗人家姑娘说带你回去做皇后。现在还有哪个年轻人吃这一套!但咱们艇主就是顽固不化,说倪舸祖师爷当年就是这般演这般唱的,咱们要做的就是传承,不是创新。”
  话说得深了起来,大伙儿又都不言语了。眼看着气氛变得沉重,兰庭出来打岔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说点别的!飞师姐,听说你去年年底那会又在佛海边上打刘军?”
  余飞讶道:“你怎么知道?”
  旁边另一个师弟说:“飞师姐,你在那晃了几个月,总有人看到的吧?你也真是的,在佛海边上晃着,也不来看我们一下。”
  余飞心里头却乱了一下:既然兰庭他们都知道她那段时间在那里驱赶刘军了,倪麟和师眉卿是不是也知道了?会不会又引起什么误会?
  那个师弟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口误,余飞不来缮灯艇,还能是因为谁?登时恨不得打自己耳刮子。还是那个大师兄解围说:“今天余飞不就来了嘛!来来来!喝起来喝起来!”
  众人一片嚷嚷“喝喝喝!”酒很快又没了,兰庭出去扒着门框喊老板送酒进来,转身又把门带上,回到座位上摸着肚皮说:“哎呀,喝酒真爽!”
  余飞教训他:“就这一回,以后不许喝了!”
  兰庭喝了点酒胆子也壮了,怼余飞说:“飞师姐,瞧你现在喝酒的爽快样儿,这一年多肯定没少喝,你还教训我来了!”
  余飞:“诶你这小豆苗子,现在腰板儿直了不把我这个亲师姐搁眼里了是吧?我当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
  兰庭气道:“我来的时候都十岁了,谁让你把屎把尿啦?!”
  他们就笑闹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老板送酒过来,兰庭又嘟囔着起身去催。开门刚喊了一声“老板”,登时被眼前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后退了两步,战战兢兢地站在墙边,纤瘦的身板还有点发抖。
  整个包厢中都是死寂。
  老板跟在那来人的身后,还伸手伸脚地想要劝上两句,但见来人冷若冰霜,唉声叹气了两下,又灰溜溜地走了。
  倪麟一身薄绸长衫,站在包厢门口。包厢里酒气冲天,空的啤酒瓶子和酒杯倒得满桌都是。
  他冷冷地说:“谁让喝酒的?”
  众人沉默。
  余飞坐着,胳膊肘撑在墙上,手指撑着头,一脸的叛逆和傲慢,说:“我。”
  倪麟扫视了众人一眼,说:“你们都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迟疑不决。
  倪麟说:“不想我告诉艇主,你们就回去。”
  余飞说:“大家先走吧,要是让艇主知道,就是我连累大家伙儿了。师叔顶多骂我一顿,还能把我怎样?”她向大家挥了挥手,没事人一样:“快走吧,日后再会!”
  大伙儿在倪麟身后向她做出了“保重”“小心”“服服软”之类的口型,鱼贯而出。
  余飞背靠着墙,手指拿着一根筷子的顶端,懒洋洋地挑了挑碗里的爆肚,说:“师叔吃了吗?没吃坐下来吃点。”
  倪麟背着手站着:“你黄汤灌多了,还记得我是你师叔?”
  余飞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不当你是师叔,当你是什么?”
  她这人骨子里,天生带三分妖娆放浪,一喝酒,便更是藏不住。她坐在凳子上,凳子靠着桌子,她的肩背却向后贴着墙,如此不正经地半仰坐着,修长的身段却尽显了出来。
  倪麟一言不发走过去,一脚把她坐着的凳子踢飞出一米之外。
  余飞也是腰劲练得够足,凳子飞出去了,人却没倒,肩背顶墙,小腿一收腰肢一挺,人便站了起来。
  倪麟冷冷地问她:“你这一年多干什么去了?”
  余飞说:“你早不是我师叔了,没资格教训我。”
  她还毫无顾忌地反了个酒嗝。
  倪麟冷笑了下:“我没资格,现在还谁有资格?”
  余飞恨之入骨地瞪着他,拔高了嗓音吼道:“从我要被赶出缮灯艇,你留都不留我一下开始,你就没资格了!”
  倪麟忽的拿起桌上的一大杯凉水,全泼在了她脸上!
  他斥道:“你清醒点行不行!我留你做什么?倪派擅长的从来就不是老生,是旦行,你师父招你进来,只想让你做我的陪衬,你留在缮灯艇有什么前途?!”
  余飞脑子里“轰”地炸开。
  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思索。
  有太多的东西,猛然之间涌入她的脑海,颠覆着她所有的记忆,冲击着她过去感情上的所有根基。
  她的身体晃了两晃,手撑在桌子上勉强站稳。
  她想起来,是的啊,倪舸最擅长的就是旦行,倪麟作为倪家的传人,自小就练的是唱旦角。小一辈弟子里被倪麟单独挑出来教的,也是最会唱闺门旦的兰庭。
  而她呢,从小练扎实了基本功之后,就被安排着和倪麟一起唱。她那时候多高兴啊,立志一定要唱到最好,这样才配得上倪麟。所以在师父教她之外,她不知道又下了多少的功夫,去琢磨和学习老生的唱法,去锤炼她的唱功。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缮灯艇从来就没想让她成为一朵花,而只需要她做好一片绿叶。
  可她偏偏要开出一朵热忱而炽烈的花来。
  “我以为以你的秉性,离开缮灯艇后自己也能走出一条路来。你想去读戏曲学院,很好,你的导师那边,我向他推荐过你,说你的根骨非常好。但你后来又在做什么?”
  他“啪”地一声,把一个套着粉色小熊手机套的手机拍在了桌上,手机里放出一段录音,“兰花指捻红尘似水……”妖妖艳艳,正是那晚她在语音频道唱的《牵丝戏》!
  “这是你唱的吧!”
  倪麟从不曾如此发过怒。
  他一向是温文中带着冷,余飞从不曾见过他这般生气。
  她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望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在缮灯艇听见一个打杂的女孩子放,别人听不出,我还能听不出?!你这唱的什么东西!我教你唱了十年的戏,是让你去唱这些狗屁不通的垃圾货色的吗?!”
  他何时这样声色俱厉过。
  他何时这样口出恶言过!
  这一句句一声声,比当年落在她背上的钢鞭还要让她疼、让她痛苦、让她羞惭而揪心!
  而他还在说!
  “你会是棵摇钱树——要是为了缮灯艇着想,我不会放你走。但你是个能成龙成凤的人,我不能让缮灯艇这个浅滩拘着你。你余飞,是要展翅高飞的人,不是一辈子扭扭捏捏唱朵风流海棠花。我望你出去后能唱失空斩,也望你能唱文昭关!但你都在唱些什么东西!风荷吗?风荷这名字配得上你吗!”
  余飞在倪麟面前深深低下头来。
  她浓密的长发垂下,遮住了脸庞。她的十指紧紧地抓着桌布,指根的骨节高高耸起,苍白而无血色。桌布上铺着一层塑料布,也被她尽数抠烂。
  倪麟望着她,手微微往上抬了一下,又背了回去。
  他冷声说:“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哭,我就当不认识你。”
  他又说:“你好自为之吧。”
  他拂袖而去。
  余飞自他身后叫住他:“师叔。”
  倪麟止住步伐。
  余飞自他身后说:“我去年在佛海边上赶刘军的事情,你和师叔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倪麟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说:“知道,你以后不要再去做这种蠢事。”
  余飞问:“师叔母没有不高兴吧?”
  倪麟说:“她没事。”
  余飞说:“我其实是怕他伤害师叔母,没别的意思。”
  倪麟转过身来,说:“那个孩子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总放在心上。”
  余飞低下头,一声不吭。
  “倒是你——”倪麟说,“那个叫什么弱水的,当着几万人的面向你表白,我查过他的照片,想起来去年十二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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