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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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郭文莺笑应着。
此刻日已西斜,再不回城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了。
郭文莺不敢再耽搁,忙跟师父辞行,带着云墨匆匆离去。
一路上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城门落锁的前一刻赶回城里,看着那缓缓关上的厚重城门,两人都轻轻松了口气。
封敬亭不是个好性的,若是今天宿在城外被他知晓,不定发多大脾气呢。
此刻还没到宵禁,路上行人尚有不少,自南齐立国之后,宵禁时辰往后错延了半个时辰,因时候尚早,行人也并不如何急行。
郭文莺忽想起今日奶娘说的事,对云墨道:“你平日出府多,去查查有关永定侯府的大小姐,可有什么传言没有?”
云墨笑道:“这不用查,那位小姐我熟得很,王爷前两年就叫人查过。”
郭文莺“嗯”了一声,封敬亭会查她,一点也不稀奇,只是不知外面都说了她什么闲话。这有关于她的名誉如何,若将来恢复了身份总要面对的。
云墨说,“也没什么稀奇的,无非就说这位小姐长得其丑无比,满脸麻子,还生了水痘,长了一身痘痕。又说这位小姐,自小病弱,病得有进气没出气,怕是比端郡王妃还要早亡呢。”
郭文莺听得冷笑,说她又丑又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牵上端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心里明白这多半是傅莹那贱人命人在外面传的,故意败坏她的名声。否则她一个侯府嫡出的小姐,居然长久不见人,不知有多少人质疑她这个继母,这么一来横竖是她自己病了,倒与她没半分关系了。倘若有一日就那么死了,最多旁人只会说句红颜薄命,久病终于得到解脱了,半点也不会疑心到她。真真是打得好主意!
云墨可不知她在想什么,只道:“上次王爷说让人扫听一下郭家小姐的闺誉,大总管还以为王爷看中那小姐,要纳为侧妃呢,巴巴的去了,回来听说是这样,懊恼的不行,直说王爷好容易对个姑娘感兴趣,就这么瞎了。”说着一阵唉声叹气,他倒不知道那个被“瞎了”了的姑娘,正坐他旁边瞪着他呢。
那是两年前的事,郭文莺倒不觉得那时候封敬亭是想娶她做侧妃的,无非是得知她是女子,想确认一下她的身份。
不过就算他想娶她,她也不会嫁,别说侧妃,给个王妃她也不稀罕。
一路匆匆而回,赶回郡王府时天已大黑了。刚一下车,就见大管家徐茂急急迎上来,“大人可回来了,刚才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大人快去看看。”
郭文莺一怔,不就出去了一趟吗?就这么点事,就惹他不高兴了?
她赶到前厅时,封敬亭刚摔了一个茶碗,满地的茶渍、碎片还没来得及收拾,几个下人跪在一边,吓得伏下身子,头也不敢抬。
封敬亭大吼一声,“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郭文莺看他那样子,知道不是为了自己发的脾气,若是为她,多半阴阳怪气的,不会这么发明火,这般摔东西了。
果然,封敬亭看见她,只是微微哼了一下,“你回来了。”
“是,下官回来侍奉王爷。”她低着头俯下身想去拾捡碎片。
封敬亭道:“你别捡了,让下人去捡,仔细伤了手。”
郭文莺只拿起几片放在地上扔着的托盘上,转而交给一旁跪着的侍女。她问道:“王爷因何发这么大火,可是出事了?”
一提这个,封敬亭忍不住火气上涌,怒道:“这帮丧糊里糊涂的狗东西,居然要议和。”
郭文莺一惊,“王爷说什么?什么议和?”
他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朝廷要跟瓦剌议和,今日朝堂上敲定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派出议和使臣赶赴西北。”
郭文莺本来还沉得住气,一听这个,忍不住跳起来,“到底哪个不长脑子的定的议和,这个时候不趁机把瓦剌赶出去,议个狗屁的和,仗打了一半,就差临门一脚了,这会儿跑出去议和,还不让瓦剌笑掉大牙,做梦都得笑醒了。”
封敬亭气道:“就是有一帮不长脑子的,为了扳倒本王,掌那点兵权,国家大义都不顾了。他们说得好听,什么瓦剌强大,不可用强,这是表明了要对人示弱了。”
郭文莺自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议和的,若是议和该如何划分边界?凉州和冀州都在瓦剌手里,想让他们交出来根本不可能,荆州又刚刚收回来,离凉州和冀州如此之近,将来早晚是个大隐患,不管从哪儿划分都对南齐大为不利的。很有可能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这一场胜仗,也要付之流水了。
她一直都知道皇上这几个儿子大都权利熏心,眼里只看重那个宝座,根本不管百姓死活的,却没想居然能做到这般不顾颜面的地步,为了斗倒一个人,牺牲整个国家的利益,值得吗?
封敬亭虽然不是什么好人,骨子里奸坏奸坏的,但他好歹还有那么一点拳拳爱国之心,至少比那几个兄弟稍强些吧。
她心里焦急,开口问:“王爷就没办法阻止吗?”
“待本王想想吧。”他一时心慌,坐在椅上,微微有些愣神,喃喃说着:“本王要见皇上,必须见到皇上的。”
第九十章 送信
已经好几日了,他回京几天都没见到皇上的面,每次进宫不是被挡在外面,就是进去了,也到不了皇上寝宫就被挡回来。递了折子也没有回音,真真是打算把他逼上绝路了。
他封敬亭何时变得这般软弱可欺,受制于人了?
到底怎么办才好?!
郭文莺也在想怎么办,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是悲愤的人之一,整个西北军的二十万士兵也同样愤慨不已。
浴血奋战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这种结果吗?如果这事传出去,怕是要影响军心的。朝廷糊涂着想要议和,而瓦剌若抓住机会来一次反击的话,到时局面大变,裕仁关能不能守住都不一定了。
她跟封敬亭说了自己的担忧,封敬亭也是忧心忡忡,这么浅显的问题,他们能看出来,为什么那些朝臣们就看不出来呢?或者他们不是看不出来,而是更看重的是自己的既得利益,甚至自我催眠不会这么严重,早晚瓦剌得破,抬抬胳膊就能把瓦剌赶出去了。
难道非得等着瓦剌深入中原腹地,他们才能清醒,瓦剌到底是怎样一群豺狼吗?
郭文莺狠狠拍了几下自己脑袋,还真想起一事,道:“来京之前王爷不是见了于阁老,阁老大人素来忧国忧民的,他也同意那些人这么干吗?”
这一句倒提醒了封敬亭,他沉思片刻,“看来要跟于阁老讨个主意了,若是能把老人家请回来,定能拨乱反正。”
可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于阁老那么大岁数了,早已不想出头,怎么可能会回京呢?不过到了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高声唤道:“来人,准备笔墨。”
文房四宝送了上来,侍女把厅里的混乱的地板收拾干净,方才都退了下去。
封敬亭让郭文莺磨墨,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他今生所有的文采都尽数倾在这封信上,写得真是声文并茂,字字珠玑。不仅剖析了当前形势,还提出自己的隐忧,并不忘宣扬一下自己的拳拳爱国之心,以及对百姓的仁爱之心。
郭文莺看在眼里,不由暗赞,封敬亭果然是个玩弄人心的行家,于阁老若看到这封信,还不定真以为他是个百年难遇,忧国忧民的好人呢。
封敬亭写完后,高声叫徐茂,让他连夜把信送出去。
郭文莺道:“王爷若信得过我,不如让下官走一趟吧。一是我见过阁老一面,或许能搭上话,二也是阁老住的隐秘,怕不好让别人知道。”
封敬亭思索片刻,“好,还是你走一趟更妥帖。本王让齐进和云墨与你一道去。”
他把信递给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底深深的真挚,狭长眉间蕴藏着情意,“文英,本王可要全靠你了。”
郭文莺若不是平常对他太过了解,这会儿还真忍不住被他诚挚的模样感动了,进而肝脑涂地,忠心不二,甚至芳心暗许。可惜,真是可惜,牛牵到京都还是牛,就算是他此刻有一点点真诚,也就是一点点而已。她可以给他暂时的忠诚,至于旁的什么,恕她出门忘了带了。
“是,王爷。”她恭恭敬敬的接过,转身走了出去,半点好脸色也没给他。
封敬亭在后面看得直磨牙,这丫头的心是块石头吗?亏他对着镜子演练半天的真情表露,竟丝毫不能打动她的心?
一听要连夜出城,云墨满心的不高兴,刚才外面回来,大半夜又要出去,搁谁身上,谁也不会开心。不过想想郭文莺也就释然了,人家郭大人下午还干了一下午的重活呢。
拿着郡王府的腰牌,连夜骑马出了城,快马走了一日一夜,终于赶到梦泽湖。
齐进去寻了一条小船,船夫摇着他们三人向前而去,也是郭文莺记性好,隐隐还记得那日的水路如何走的,否则这么小的一个镇子,还真是不好找。
下了船,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前走,过了桥,走过一片梅树林,才看见那栋别样别致的小院。
郭文莺让两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上前扣动门环,开门的还是那一日的小童,他居然还认识郭文莺,瞧见是她,抿嘴笑了,“今儿早上咱们主人还说闷得慌呢,这不解闷的就来了。”
郭文莺躬身一礼,“见过小管家,还请小管家通报一声。”
这一声叫的小童甚是受用,笑着叫她等会儿,过了不一刻便又出来,说是主人有请。
郭文莺进了院子,正要迈步进厅,忽然一个小小人影撞了上来,扑到她怀里,绵绵软软的声音叫着:“郭哥哥。”
郭文莺一看那正是于阁老的小孙子于沐英,不由笑起来,“郭哥哥来跟你玩了,可高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