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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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转眸,眸光里浮金跃影,闪烁不定,良久,方才含笑答道:“她对我……自然是放心的。”
嘉敏这一觉,睡到天黑才醒。大约是累得狠了,连梦也无。醒来车厢里漆黑。风从车帘外渗进来,烤肉的香味。这时候脑子还不甚清醒,腹中已经咕咚一响:这整日,就只早上吃了几块干粮,哪里撑得到这时候。
等等……哪里来的烤肉?
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看,萧南和于谨坐在火堆边,火堆上架着树枝,树枝上倒挂一只麂子,正往下滴着油:滋拉——嘉敏觉得自己口水都快下来了。
“……须得刷一层****,和着孜然,还有盐一起烤……”萧南话及于此,略略偏头,就看见车帘后瞪着眼睛的嘉敏,招手道:“你过来!”
嘉敏:……
要不要这样普天同庆啊!怎么有她一觉醒来整个世界画风又不一样了的感觉呢?
嘉敏整了衣裳,胡乱用手指梳了头,这才下车来,不敢往于谨那边凑,挨着萧南坐下。那火烧得极旺,火舌舔得几个人的脸都红通通的。萧南熟练地割一块烤好的麂子肉,用树枝叉给她。
嘉敏没有接,只直愣愣看着他手里的刀——那分明是于谨的腰刀!于谨竟然放心把腰刀交到萧南手上!他不会是喝多了吧……等等!这附近麂子没准还能猎到一只,酒这种东西,怕是挖地三尺也没有。
——她这样想的时候,却是忘了,萧南身受重伤,刀在他手里,也就能割个麂子肉罢了,于谨自然不惧。
“怎么了?”萧南奇道。
嘉敏指着刀:“你们这是……这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
“说什么胡话……是没睡醒么。”萧南苦笑不得,“子玉兄要南下,与我们同行。”
嘉敏“啊”了一声,一旁于谨凉凉地道:“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这话我还没请教宋王和三娘子呢。”
那原是举案齐眉的典故,嘉敏这才意识到,孟光与梁鸿原是夫妻,一时红了脸,低头去吃麂子,又被烫了嘴,火急火燎说不出话来,萧南唉声叹气递水,顺气,只差没凑上去吹上几口。
嘉敏心道这位入戏也太深了点吧,面上越发滚烫,红得不像话,更不敢抬头。
于谨冷眼瞧着,倒是又信了三分。
好容易歇停了忙乱,想好好吃上几口麂子,忽然于谨问道:“三娘子在宫里,可有见到我妹子?”
嘉敏心头剧震,树枝从手上掉下去都没有察觉:她当然见过,于樱雪的尸体就在这附近不远,如果人死有灵,看到哥哥与仇人言笑晏晏,没准能再气死一次……也不知道萧南如何和他解释这现场……大约是遇匪,匪徒杀了车夫,又被于谨的箭惊走?总不难解释。
于谨见她反应这么大,却是起了疑心:“怎么,没见过?”
嘉敏低头去捡树枝,萧南拦住她,递了自己的肉块过去:“吃这个。”他这样镇定,嘉敏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接过麂子肉,若无其事说道:“于……于少将军问得好生奇怪,莫非于姑娘如今人还在宫里不成?”
于谨皱眉,正要开口,萧南已然说道:“三娘终究是闺中女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何知道这些。她就是住在宫里,也是昭阳殿,又怎么会见到令妹?”
“闺中女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话若安在别个身上,于谨没准还能信上一信,用来说嘉敏,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认的,当下就冷笑道:“好个闺中女子,不闻窗外事,却知道什么叫黄泉见母!”
嘉敏闻言,登时就跳了起来:“那不是我的!我说过那东西不是我的!我是被陷害的!”
于谨冷哼一声。
嘉敏难得理直气壮,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下去:“……我就是怕阿言出事才跟了去,你的妹子要紧,我妹子就不要紧了不成!阿言被人诓了去永巷门,她的婢子求到我屋里来,当时屋里可不止我一个,她要出了事,哪个能饶我!”
萧南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按住她的肩柔声道:“莫急、莫急……有话好好说,子玉兄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于谨再哼了一声。
萧南好不容易安抚住嘉敏,转头对于谨说道:“这话却是真的,就算三娘有心骗子玉兄,也万万不会骗我。”
这丫头和萧南也这么说么,于谨暗忖。
“……也就是羽林卫中出了个侠肝义胆的,又赶上南哥哥肯援手,不然、不然……”嘉敏“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这一哭,倒把于谨哭了个手足无措。他素来风光得意,身边哪个女人敢哭给他看,笑还唯恐笑得不够美,能哭这么丑的,也就只有于樱雪了。想到妹妹,于谨心里一软:她如今人在掖庭,也不知道怎样吃苦。
那头萧南柔声细语哄了半天,嘉敏才渐渐地雨散云收。犹自抽泣道:“当初、当初就是他为难我和阿言……”于谨认识的元三娘子铁齿铜牙,胆大包天,这样娇娇弱弱哭哭啼啼,倒叫他凭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子玉兄也是职责所在。”萧南这样说。嘉敏却忽然睁大了眼睛,满目惊恐:“那、那……那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萧南被她问得满头雾水。
“他怎么会在这里?”嘉敏放慢语速,一字一断地说:“怎么这么巧,你约我在这里,他也在这里……”
萧南奇道:“你又糊涂了,我几时约你在这里,不是你约的我……”
两人几乎是同时住了嘴,同时看向于谨。
第88章变天
萧南道:“三娘说得不错。常言道大隐隐于市。如果我是子玉兄,定然不会选择这样荒僻的地方藏身。如果我没有约三娘在这里,三娘也没有约我来这里见她,那该是谁,把我和三娘约到了子玉兄的藏身之处呢?那人对于我们和子玉兄的恩怨,想必是知道得很清楚。”
“没准就是永巷门那里栽赃陷害我的人!”嘉敏叫道。
于谨沉默了半晌,方才避重就轻说道:“我在这里,是为了等阿雪,阿雪没有来,再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阿雪自然不会栽赃元三娘。于谨琢磨着,那么那个引他们前来的人,多半就是“她”了,没有她襄助,他不可能从羽林卫的包围圈中逃脱,更不可能伪造死亡现场。多半就是她了。阿雪没能出宫,她就把他的两个仇人送来让他泄愤……也许也是她的仇人?于谨的目光略略扫过嘉敏。
女子心,真如海底针呐。
他这一眼过去,嘉敏像是想到了什么,目色一黯——大约是知道那人是谁了罢,于谨心想。竟隐隐有些怜悯: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萧南还要追问,嘉敏突兀地打断他:“萧哥哥,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于谨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所不知道的是,嘉敏与萧南也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他在于樱雪的问题上纠缠不休,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萧南转眸看住嘉敏,在火光里。他忍不住想,元三娘可真是个妙人儿,她能把假话说得和真的一样,她笑得和真的一样,哭得也和真的一样,她到底……几时真,几时假?她对他说的话里,又哪句真、哪句假?有多假,有多真?一时想起文渊阁里的惊慌失措,一时想起画舫上似醉非醉,月夜的木槿树下,她说:“如果砍去这些木槿,在这里建一个庭院,不必太大……”
秋风乍起,他忽然闻到荷香。
到夜色渐深,嘉敏就自回车里歇了。
天明时起,于谨将自己的马套上车。他原本想逼萧南赶车,可惜萧南眼下还半死不活。元三娘倒是活蹦乱跳,不过让她干这个,他还怕她把车赶阴沟里去呢,没奈何,也只能自己上了。
好容易抓了两个人质,还得自己做车夫,于谨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好在这两个人质,都还算安分守己,一路上也没个声响——其实嘉敏倒是想要有点动静,但是萧南的伤,时有反复,也就顾不上了。
一路走得风平浪静,日出时行,日落时歇。于樱雪从宫里要来的干粮,七七八八也还能凑合着吃。嘉敏巴望于谨什么时候再去打猎,好换换口味,可惜于谨谨慎,把有限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无限的盯梢事业里。
其实没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嘉敏怨念地想——就他们两个伤病号,没有外援,是怎么都跑不掉的。
话说回来,神婆的药还是管用,又过了七八天,萧南伤势渐愈,就换了萧南赶车。有嘉敏在手,于谨也不担心萧南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事实也确实如此。萧南赶得一手好车,四平八稳。
转眼就到中秋,月亮从山后面升起来,团团圆圆。火堆前三个人三个心思。萧南递了干粮给嘉敏,“想家了么?”他问。
嘉敏点点头,又摇头:“我在想,谢姐姐陆姐姐她们这会儿,该都出宫回家了吧。”
“大约是。”
“阿言应该还在宫里。”嘉敏停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萧南叹了口气,他知道嘉敏在说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他们,也许有,也许是没有找到,但是这样的概率能有多大——天上有那么多云,你永远猜不到哪一片会下雨。
胡太后也没猜到。
张仲瑀的上书她看了,估摸着是他家老头子张彝的意思——长子承袭了爵位,又琢磨着要帮扶次子一把——无非老调重弹,恳请上位者选贤才,远小人。唯一出格的大约是提出“排抑武人,不使预清品”。平心而论,也不是没有道理,武人会打仗,可有几个武人会治民?汉初儒生陆贾就这样劝说过汉高祖:“居马上得之,宁可马上治之乎?”——马上得来的天下,难道还能在马上治理?
话这么说,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燕朝起家之初,原非元家一家独大,是许多部落联盟,只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