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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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他合葬呢。也许是贺兰初袖,或者苏仲雪。嘉敏在心里比较一回,觉得贺兰初袖胜出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如果贺兰初袖知道她这时候心中所想,只怕会苦笑一声。嘉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最后与萧南合葬的,是他的结发妻子,那个死在永平镇上,没有找回全尸的元嘉敏,据说是具衣冠。然而她无话可说。就算嘉敏是破国亡家的不祥之人,就算萧南与她的婚姻根本就是个笑话,在礼法上,她都毫无疑问应该躺在他身边的位置,直到千年万年之后,与他并立史册之中,供后人瞻仰。一代传奇帝后,足够文人骚客敷演出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传唱大江南北。
但或者,萧南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呢?嘉敏又忍不住疑惑起来。
顺着时间的脉络逆流,要逆流多远,才能够看清楚最初遇见的那个人?那像是在春天里,暮春,花木在风里,和蝴蝶一样翩翩,姹紫嫣红,杨柳依依,从轻翠转为青青。有少年白衣胜雪,分花拂柳地走过来。
才到洛阳的元三娘子睁圆了眼睛,一支开得正好的杏花,从指尖掉了下去——轰然,满席的人都在笑。
其实以北边风气,女儿家爱慕少年郎,也算不得什么太出格的事,到底是怎么演变成后来的笑话呢?也许是她当时撂下的脸,也许是那块没来得及送出手就被王妃察知的手巾,也许是她留在信笺上的一叶相思,也许是她偷偷练习过的青笛,还是她制造的每次偶遇?嘉敏也不知道,掷果盈车是美谈,私相授受,却是会被沉塘的。
而指尖还留在她的掌心。
嘉敏的掌心温软。暗夜里萧南也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她的眼睛会不会又睁得老大,像刚睁开眼的猫儿。这样想的时候,竟然有隐隐的欢喜,欢喜到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欢喜什么呢?萧南这样问自己。他此行,不过是为了、为了……可是那欢喜却是瞒不住的,人的心啊,有时候不但别人不懂,自己也不懂。
于樱雪选的这条出逃之路大约不是官道,马车奔波了整夜,也没见羽林军追上来——虽然追上来也顶不了什么事。嘉敏这样想着,到底扛不过困倦,竟在飞奔的马车里,沉沉睡去了。
天忽然就亮了。
嘉敏听到鸟叫的声音,刚要问竹苓“什么时辰了”,张嘴,却发不了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萧南的脸。清晨的阳光透过钉死的窗板照进来,淡得就像一抹烟,轻烟在萧南的眉目里流动,就仿佛桃花盛开时候的艳光,嘉敏看得呆了,足足怔了一刻钟,不知道有没有流口水,但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与萧南姿势暧昧——睡梦里颠簸,谁知道什么时候她歪靠在了萧南肩头。
嘉敏简直想抚额,当然那也是不可能的,她的手还被反绑着呢。
于樱雪还不知疲倦地回头瞧了他们一眼。天色大亮,将她眼睑中的憔悴照得清清楚楚,应该是一夜未眠。嘉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打算一路都这样撑下去,那倒好,不必羽林卫或者他们出手,纯累也能把她累死了,就怕她自知要死,拖他们两个垫背。嘉敏胡思乱想了一阵,觉察到有人在看她,回头一瞧,果然萧南醒了。
嘉敏果断闭上眼睛装死。
忽然于樱雪进来,一把扯掉她嘴里的布帛,嘉敏来不及发声,又被塞进另外一样东西——干,嘉敏的第一个感觉,然后意识到,这大概就是阿朱给备的干粮了吧,果然干出一定境界了——这样的食物,嘉敏自重生之后,还是头一次吃到,要不怎么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呢,嘉敏是宁肯饿着也不想吃这玩意儿,可惜以她目前的姿势,就算想吐,也还十分为难。更何况她需要食物。
于樱雪没有给萧南干粮,只让喝了点水——嘉敏体弱,不给吃的未必撑得下去,至于萧南,于樱雪觉得自己还是提防着点的好。萧南好骨气,她不给,他也不问她要,却是问:“于姑娘不停车休息一会儿么?”
“闭嘴!”于樱雪的声音有些沙,还真是难为她了,嘉敏默默地想。这姑娘养得娇惯,怕是有生以来,还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
“就算于姑娘不用休息,车夫总需要歇上一会儿,喝口水,吃点什么。”萧南劝说。
“不用你管!”于樱雪再次呵斥道,话这样说,心里多少有些虚。
车厢里恢复了沉默,马车在沉默里飞奔,日头晃悠悠地过去,到了傍晚时候,于樱雪忽然出声叫道:“停车,歇一会儿。”
第81章杀人
萧南朝嘉敏眨眨眼。
嘉敏掌心里的指尖又动了起来,这次写的是“刀片”。嘉敏是真看不出来,萧南能把刀片藏在什么地方。他手不能动,又如何取出来。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萧南微张了嘴,吐出两寸长一片刀。
嘉敏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萧南没有问于樱雪要那些干到缺德的干粮了——这一口咬下去,还不咬出满口血来!
惊诧也就片刻功夫——那车夫大约是之前就得到过阿朱的交代,有机会就出幺蛾子,又是问于樱雪要水喝,又是要小解,于樱雪平日里听到这两个字都要净耳,这时候竟然咬了牙,跟下车去。
嘉敏和萧南趁着于樱雪下车盯车夫的这片刻完成了交接。嘉敏得了刀片,自忖只有两个指头能够活动,要磨断牛筋索实在太为难,萧南又眨了眨眼睛,嘉敏登时醒悟过来,顺手又把刀片递回给他。
——萧南虽然也只有手指能够活动,但是他常年骑射、书写,活动能力自然与嘉敏不可同日而语。
嘉敏活动活动淤血的手腕,低头解除了腿上的禁锢,正要帮萧南,忽听得外间一声惨叫,嘉敏掀起车帘,正瞧见于樱雪从车夫的背心里拔出匕首。
血色猝不及防涌进她的眼睛里。
夕阳就挂在天边,像谁鲜红的眼睛,而天色青青如水。
嘉敏张了张嘴。
这时候连惊讶都没有太多时间,嘉敏缩回车座,挥刀割向牛筋索。但是两寸长的刀片,越是心急,越是滑手,越是割不断。而车外脚步声已经近来——嘉敏这时候甚至没有功夫去细想于樱雪为什么暴起杀心了。
脚步声,在车外停了下来。
嘉敏听到了风声。
嘉敏没有回头。
眼睁睁只见刀光如练。狭窄的车厢里,并没有太多闪避的余地。萧南苦于手脚被缚,只能就势从车座上滚下来,撞到嘉敏手上,于樱雪刀势走偏,狠狠扎在嘉敏肩上,而嘉敏手下一滑,萧南手臂上也开了长长一道口子。
然后人被撞飞了出去。
萧南双手一挣,还是没有能够挣断牛筋索——这大概就叫做作茧自缚吧,他自嘲地想。
于樱雪犹豫了一下,摆在她面前有两个选择:先杀嘉敏还是先杀萧南?
嘉敏后来有想过,如果换做是她,也会先杀萧南。她受了伤,伤势不轻,已经是瓮中之鳖,跑不掉了,而萧南还有战斗力,虽然他双手双脚被绑,但是谁知道他会藏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杀招。
当然,这是建立在她对萧南的了解上。
于樱雪并不了解萧南,于樱雪所知道的萧南,不过是那个风姿出众、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她并不知道他如何仗剑北上,更不知道之后的戎马一生。萧南与她也没有旧怨,而嘉敏,是她恨极了的人。
但是于樱雪还是选了萧南。
这大概是本能——见过血的人都会生出的,对于危险的本能。于樱雪挥刀砍向萧南,萧南人在地上,只能勉强侧身滚开,于樱雪持刀再上,一时间烟尘滚滚,于樱雪有时扎中,有时落空,不断有血滴落在尘埃里。
天色就快要黑了,漫天的晚霞,层层叠叠,暮云从远处席卷而来。
萧南觉得自己的体力在一点一点流失。手臂上受了伤,肩上,还有腿。闪避的灵活性就大打了折扣,而手脚始终不能挣脱束缚,只引来更多伤口。
身影渐渐慢下来,越来越慢,终于再也不动了。
于樱雪夙夜未眠,又先后一番打斗,这时候也筋疲力尽,见此不由大喜,举起刀,对准萧南的心口,用力扎下去,方才行到一半,忽然颈后一痛,啷当落地的刀,于樱雪吃力地回头,嘉敏站在夕阳里,暮色从她背后升起来,她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眼神凶狠,就仿佛从地狱归来。
只一下,于樱雪结结实实倒了下去。
嘉敏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向萧南,他满身污泥,双目紧闭,生死不知。嘉敏张口要喊,所有声音竟都堵在喉中,一丝儿也发不出来,伸手要试探萧南的鼻息,几次抬手,几次颓然落下。
脑子里全是空白。
萧南死了吗?
萧南……会死吗?
这是重生的嘉敏想都不敢想,也从未考虑过的事。大约她是恨过他的吧,她定然是恨他的,只是不比恨自己更多。为什么要相遇呢,如果不,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萧南会安分守己地做燕王朝的宋王,她会安分守己地做她的兰陵公主,为什么要相遇呢?为什么他会出现呢?
他有足够的理由不出现,他有足够的理由不来当这个人质,他有足够的理由不救她!
嘉敏心里乱成一团麻,揪起哪个线头都疼,疼得钻心钻骨,思维从一个点跳跃到另外一个点,每个声音都在轰鸣:他死了!
眼泪不知不觉,淌了满面。
“不哭。”
那像是风过去,像是风在呢喃。嘉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萧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他像是努力想要给她一个笑容,但是疲乏到了极处,虚弱到了极处,只轻轻叹一声,声如蚊蚋:“别哭。”
“帮……帮我把绳索解开。”
嘉敏又愣了一刻,方才触电似的跳了起来,捡起脚边匕首,去割萧南手上和脚上的绳索,忽听得一声惊叫:“嘉敏!”
几乎是下意识,人往右闪,嘉敏肩上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