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6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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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言:……
她到嘴边的抱怨“阿姐垂帘就好了,三郎也快成年,干什么还巴巴地把我叫回来”,只能硬生生吞下去。北朝风气,没有哪个娘家人上赶着给女婿送姬妾的,那不给自家女儿添堵吗?三郎与阿姐之间,竟然到了这一步?
或者是,三郎对周城的忌惮,竟然到了这一步?
从前昭诩退位,她就不赞成,但是隔了千山万水,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她也埋怨过怎么嘉敏不拦他,后来收到信,方才只能认了。如果是昭诩在位,君臣之间,必然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三郎到底年幼。
周城递了一盘子烤肉过来,却看住嘉敏笑道:“就这么点子事,也值得在你妹子面前说嘴。”
嘉敏便只是笑。
周城与嘉言解释道:“圣人只是送人过来,也没点名说给谁,刚好行道济州,二郎政绩可嘉,便把美人赏了他。”
他与三娘才成亲时候,三娘还怯生生问过,要她生不出孩儿怎么办?他那时候年轻,也不在意,随口就说,生不了过继二郎的孩儿就好。谁想周琛成亲有三四年,竟膝下无出;正光六年之后,也没让十七娘再随他上任,夫妻之间越发见疏。十七娘在家里服侍二老,抚育小姑,原本圆圆的脸,竟枯瘦下去。
然而他们夫妻间事,他也不好插手。赏美人给二郎,也无非为了子嗣罢了。
他如今也知道,三娘多半是不易受孕的体质。她总说他从前儿女甚多;如今南边那位宫中人口也不少,他从前与三娘是夫妻,就算同房次数少,也不会比那些不得宠的妃嫔更少。这时候只能庆幸三娘一索得男了——在看到昭诩的困境之后。他从前不觉得小儿可喜,自得了冬生,才生出慈父心肠来。
昭询耍这些小动作,他其实不在意;三娘维护他,姐弟之间颇多龃龉,他心里反而暗暗有些喜欢;昭诩这两年管事少了,却时常找了他去喝酒赏花,他一心盼着他收复长安,好北上打击柔然,一洗逼婚之耻。
他劝他欲速则不达:如今柔然形势实在太好,实不必掠其锋芒。特别在巡视州县,目睹民生疲敝之后,这个想法越发坚定。毕竟打仗劳民伤财。虽则如今长城之外,以柔然势力最强,也不是没有别的势力。
这也是澹台如愿的看法。
他与如愿这两年颇有交通,如愿手里兵精,人少,挡不住柔然倾国来战。但是如愿与他说,柔然人马虽多,却并非全是本部,羁縻部落极多,譬如高车、突厥、羯、羌、氐各族都有,所以看起来声势浩大,无非是小部落跟着大部落趁火打劫;如能从中择一二部落,长期稳定扶持,不过三四年,最多五六年,柔然就压不住了。
他与如愿反复陈说,昭诩心动,却笑话他:“待打下长安,灭了柔然,我看三郎还留你辈作什么用。”
周城当时便笑道:“留在洛阳给圣人生外甥。”
昭诩:……
这时候但听嘉敏与嘉言说道:“……有阿言你在京坐镇,周郎便可放手去打长安。”
长安。周城略略偏转头向西,他觉得长安是个不错的地方。
第679章 戴罪
天统三年七月,周城再度出征;四年底,长安城破;五年三月,班师回朝,以功加封太师。
周城这次去得久,中途有几次朝中嘈嘈,嘉言气得急了,拿起手边如意就丢出去,砸得济阴王头破血流,朝中顿时就安静了。做臣子的,总不能与摄政长公主打起来吧——最苦的是:还不一定打得过。
嘉言下了朝,回头就与嘉敏吐苦水:“难怪阿姐不肯坐这个位置,左右都不是人!”
嘉敏骇笑。
如今宫里还是胡太后理事,柔然公主大是不满,奈何她不懂华语,又不像先头那位邻和公主肯学,昭询虽然并非不会柔然话,但他如今是天子,只有别人迁就他,岂有他来迁就别人,渐渐地也就淡了。
只是顾忌柔然势力,没有撕破脸皮——柔然吸取了邻和公主的教训,这次特派了王叔过来坐镇洛阳,口口声声说,不见可汗外孙不肯回国。
昭询心里也是哔了狗了,这生不生的,还真不是他说了算。周城打下长安这一仗,他心里是有嘀咕的:这些年周城出征,不说全无败绩,总也说得上胜多败少,当时都以为天统元年能下长安城,谁想硬生生拖到四年底,两次出征,花费不訾也就罢了,去年底长安已经下了,却到三月方才回洛阳。
嘉言解释说:“南阳王和慕容老贼盘踞长安长达十年之久,经营地方,定然有肯为之效死的人。大将军打下长安,不清楚余孽,安定地方,就怕前脚走,后脚就反了,到时候再来一次围城之战,那才叫劳民伤财。”
昭询心里想,由得他清理一遍,长安都是他的人,索性把长安封给他,岂不更好?然而在嘉言面前,他也只敢想想罢了。他心里清楚,到今年,此番事了,他就可以亲政了,忍这么久,不能毁在一时冲动。
有时候昭询会恍惚觉得自己像青史上那些忍辱负重的义士,或者汉时宣帝,明明如芒在背,仍能一忍再忍。
嘉敏姐妹是决然想不到幼弟会有这种念头的。既收复了长安,昭询年满十五,足以亲政,嘉言就开始收拾东西回云州。谁想天气酷热,阿狸禁不住生起病来,只得滞留洛阳,想着等秋凉再上路。
昭诩退位那年给玉郎封了寿阳公主,取名芷疏。到天统五年,玉郎年满十三,与谢家小郎谢攸宁订了亲。谢攸宁原是她表兄,自小见得极多,风度好,文才也出众,从昭诩到嘉言无不满意。昭询让她从宫里出阁。
玉郎的婚事办完,恰有商队进京,带来许多萨珊王朝的金器,谢云然极有兴趣,昭诩便找人组了一支人马往西去了。
嘉敏气得大哭了一场,反而嘉言安慰她说:“阿兄年少时候就喜欢游历四方,如今得偿所愿,阿姐该为他高兴才对。”
嘉敏闷闷地说不出话来,她总觉得她阿兄走得这么仓促,是有避嫌的成分。但是她很快就顾不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城中流传一种说法,说当初大将军打下长安,很是发了一笔横财,又说他把长安治得铁桶一般,任谁都插不进手去;更有“忠贞之士”“冒死”进谏,说大将军有不臣之心。
这话传得沸沸扬扬,嘉敏也听说了。她之前心里也有疑惑:打下长安,稍作整顿是在情理之中,擅自留守其实已经僭越了。
因寻了机会问周城,周城瞅住她笑道:“三娘疑我?”
嘉敏说道:“并非我疑你,只是——”
“不疑就好,”周城尤笑嘻嘻道,“要听实话呢,就亲我一下。”
嘉敏:……
都多少年了!
自成亲之后,但凡她有所求,他就来这一手。他们初识,他还是个半大少年,到成亲,已经是极挺拔英俊的青年,到如今……封王拜相,不怒自威,唯有私下与她说话时候,仍嬉笑如同从前。
她久不说话,周城奇道:“三娘这么看我做什么?”
嘉敏面上一红:“郎君生得好看。”
周城大笑:“别以为这样我就能饶了你……”
嘉敏打了他一下:“想哪里去了你——”笑闹了一阵子,周城方才与她说:“今年年初,封郎被免职,三娘可有所耳闻?”
嘉敏惊道:“却没有听说。”算来她当时该是在帮着谢云然操办玉郎的笄礼。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快,她及笄仿佛还在昨天,一转眼,连她看着出世的玉郎都及笄、出阁了。
周城便与她说了始末。
长安城将破之时,元明炬不肯受辱,饮金屑酒自尽。
因为明月的缘故,封陇关注长安战事,他是周城心腹,得到消息也容易,原本明月还盼着她阿兄能够出城投降,保得一命,到这时候希望破灭,未免哀恸。封陇为了安抚她,寻机带她去长安收尸。
“原本封郎谨慎,事情也办得周密,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那时候嘉言已经逐渐把手头的事情交到昭询手上,除非事关人命,或者民生决策,等闲不再驳他。因此封陇这个侍中,竟悄没声息被去了职。
嘉敏想了一回,颇觉不忍:“明月也是可怜……”他们的父亲当初就是叛乱,自尽身亡,元明炬苦苦想要摆脱父辈的命运,不想最终殊途同归。
周城安抚她道:“……陆氏娘子带了一双子女过来,看在封郎的份上,让他入土为安了。”理论上也是不许的,不过他不比封陇,昭询不敢动他——要动就是风雷之动。
嘉敏想起来问:“那柔然公主呢?”元明炬的皇后与如今昭询的皇后同父异母,都是柔然可汗的女儿。
“礼送出境。”她和元明炬之先生过一个儿子,满周岁时候被立为储君,大赦天下,未几而夭。如今只剩了一个女儿,不碍着什么,也让她带走了。她脸色甚为苍白,却一直昂着头,没有落泪。
“我记得……”嘉敏想了一回,“是不是宜阳王叔有个女儿嫁给了慕容泰?”
“冯翊公主,”周城道,“如今在开福寺里,落发出家。”那也还是看宜阳王的面子,不然这等叛贼家眷,是要充入宫中或者发配给权贵作苦役。
嘉敏不由微舒了口气,真的,长安之乱前后有十年之久,当初如何轰轰烈烈,如今就如何一败涂地。成王败寇,她是该知道的。
“三娘还漏了一个人没有问。”周城忽说道。
嘉敏微张眸,却“啊”了一声,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连贺兰初袖的去向都忘了要问。
周城亲了亲她,心中甚喜:“贺兰氏破城有功,封了圣善夫人,如今住在长安。”城破她就还了俗,往祭陆扬。她说:“三娘命好,我比不得,但是也不是没有人,待我比待她好。”又求他允她再见她母亲和弟弟。
嘉敏闻言不作声,因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