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5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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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然道:“大将军的信却不容易假造;再者他们这样亲近,恐怕是有些话不为外人所知,容易出错。”
昭诩沉默了片刻。
谢云然又道:“总还是要加紧派人过去,多送几样药,没准哪样就起了作用……”
“就怕——”
“不会的!”
“我也不想!”昭诩道,“但是就如你说的,从来每隔三五****就有信给三娘。咱们怕三娘担心,他难道不怕?就算是动不了笔,他手下又不是没有人,写封信能有多难?何况这中间还夹着三娘生日。”
这回换了谢云然沉默,良久,方才喃喃道:“他们成亲,还没到半年……”好日子比当初她和昭郎还短。她经了那么多事,前头与宋王纠缠良久,又与李十一郎订亲,之后三年孝,他都等下来了……谢云然想得心酸。
昭诩亦有些难过,张臂将她揽入怀中:“但愿没事。”
他是顾忌他,然而他并不想他死。除去他的功劳不说,从前也不是没有交情,他这回临危受命,也是为了他的颜面。何况还碍着他妹子。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他妹子守寡。何况他们感情这么好。
然而他心里也知道,如果他没死,也没有失踪,也不是一直昏迷,不会这么久不露面。
如今城里头也渐渐传出流言,说大将军遇难,更有甚者,影射说大将军遇难是天子与谢侍中下的套。他很抓了几个人,还是堵不住那些人的嘴。这些,他就连谢云然也一并都瞒下了。
然而这时候想起,没忍住叹气:难道他看着就那么像个猜忌之君?
“你明儿……还是做封假信,先哄了她再说。”昭诩这样交代谢云然。
谢云然“嗯”了一声。
第636章 谣言
九月二十七日。
谢云然用过早膳正在理事,忽然外头通报说兰陵公主来了,当时心里咯噔一响,却还是请她进来。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傅了粉,大约是比平常要厚。她肤色白,原本有点什么都容易露出来。
谢云然赐了坐,就听她说:“有件事……过来请教谢姐姐。”
“什么事?”
“我听说,”她停了一下,“听说前线没了周郎的消息,可是真?”
谢云然迟疑,她当然能说,不真。这大有可能是三娘诈她,但是也有可能是她知道了。她心里权衡,片刻,终于艰难地道:“三娘该知道,战时什么消息都有。从前你阿兄、芈刺史都有过各种传闻。”
“那就是真的了。”嘉敏道。
谢云然道:“再等等……兴许再过两日,就有确切的消息——”
“我等不了。”她声音里有一股子决断的意味,让谢云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她凝视她,就听她说道:“我还听说,谢侍中虽然被围,手中实力仍在,阿兄叫周郎去前线救急,根本就是个骗局。”
“三娘!”谢云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眉目里未免带出恚怒来,“这等无稽之谈,你怎么能信?”
“我不信。”嘉敏道,“这等话我当然不信,但是恐怕外头传得真了。”
“这……却没有听你阿兄提过。”
“大约是阿兄怕谢姐姐担心,所以不曾说与你听,”嘉敏的声音是稳的,这让谢云然也稳了下来。周城没了消息是真,三娘关心则乱,就算信了这等话也不能说明什么——何况她这姿态,分明是不信。
又道:“我还听到更离奇的。”
谢云然:……
“三娘到底打哪里听来这些?”谢云然将她拘在宫里,原本就是怕她听到各种繁杂的消息担心,不想——
“这个,”嘉敏道,“谢姐姐就不要多问了,如今市井之间传得沸沸扬扬,阿兄虽然不曾与谢姐姐说起,恐怕应对得也不是太容易。”
谢云然也好奇起来:“到底传了些什么?”
“说……阿兄害死了周郎,怕我生事,将我软禁在宫里,所以他家二郎婚事,我都没法出面。”谣言甚至十分明确地指出,昭诩从前跟随南平王出征,临战经验丰富,设下的陷阱十分精妙,所以才能够骗过大将军。
谢云然:……
这话里一半真一半假,还真是很难辩驳。
谢云然道:“那起子小人乱嚼舌根,三娘不必往心里去,待过得几日,大将军消息回来,自然就息了。”
嘉敏却摇头:“要是没有呢?”
“什么?”
“要是再过得几日,周郎还没有消息呢?”嘉敏道。
谢云然勉强笑道:“怎么会,保不准再过几日,便有大将军得胜凯旋的消息了。”
嘉敏咬了咬唇,她也想笑,只是笑不出来:“这等安慰人的话,谢姐姐该知道我是不信的。”谢云然叫道:“三娘——”她起身朝她过去,嘉敏却冲她摇头:“我是有求而来,谢姐姐且听我说。”
谢云然听到这个“求”字,越发觉得不好,几乎是脱口道:“你阿兄不会容许——”
“正是要求谢姐姐在阿兄面前帮我说话。”嘉敏道,“我知道阿兄与谢姐姐拘了我在宫里是为我好,也知道那些人传的话当不得真,但是谢姐姐,这些话我知道当不得真,恐怕有人不知道。”
谢云然登时就沉默了。她知道嘉敏说的是哪些人,那些……周城的部将,特别六镇降军。原本对昭诩扶持谢冉就诸多不满,这次周城没了消息,那话传到下头,要有心人鼓动起来,那是一呼百应。
那话能传出来,当然是有“有心人”,兴许是长安、金陵混在洛阳的细作;兴许是朝中嫉恨谢冉的权贵;又或者大风根本起于青萍之末,起初无心之言,人有从众之心,阴谋论更是能引起共鸣。
她猜如今朝中局面确实不容乐观。
“……今儿二郎成亲,如果我能出面,至少能平息一半的谣言。”嘉敏道。她有这个把握。她是和周城同甘共苦过,那些人信她,远胜过当初“只传说在军中,却从未露过面”的“南平王世子”。
谢云然道:“三娘你是想、想——”她没把话说完,猛地转折道,“那头兵荒马乱,要是阿言在,倒是可以想一想,但是三娘你——”她是随军过,但是她一向是不上战场。更何况如今形势与从前不同。
“你也不是大夫,”谢云然又道,“我猜着,大将军多半是受了伤……你去也无济于事。”她话里乱了起来,仓促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说服她这个小姑。她去前线,除了添乱,什么都做不了。
这话说明白了是伤人心,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昭诩也不会答应。
“哥哥要不答应我,我就不出面。”嘉敏说,“今儿晚上开始,谢姐姐也可以吩咐厨里,不必再准备我的饭食。”
她这不是过来与她商量,她只是过来告知她的决定:“我也没傻,谢姐姐想想,阿言走前训的那批宫人,如今是还留在宫里罢,这批人受过训,却不曾见过真刀真枪,正好派上用场,跟我去历练一番。”
谢云然:……
“如果,”谢云然劝道,“如果三娘去了前线,遇了险,而大将军平安回来,问我要他的娘子,我该如何与他交代?”
“我留了信,”嘉敏说,“如果当真如此,谢姐姐给他看就明白了。”
谢云然:……
嘉敏与她一向好说话,也一向都是个讲道理的人——大约是她从前不讲道理的一面没有展现给她看。然而她今儿,就不是来与她讲道理的。很明显道理她都明白,但是她坐不住了,她等不了了。谢云然知道这种心情,当初郑三过来与她说,昭诩还活着,就在济北王府地牢里的时候。
“不许!”昭诩大怒,“她去能管什么用?她是能打仗呢,还是能治病!”他这个妹子真真混账!她要是有嘉言那等本事,他也放她去了无妨!但是她不是。她从前去过几次战场,都是有大军驻扎,再没什么危险的。
如今这形势——原本只是长安与洛阳之争,谁想得到金陵这会儿会相机而动,进来插一脚?若非如此,周城也不会没了消息。
谢云然觑着夫君的脸色,忍不住担心道:“如今城里谣言当真传得很厉害吗?”不然怎么连深宫中都能听到。
昭诩摇头:“三娘该是有她自己的消息来源。”他亦猜不到人是混在水车里送进来的。
“可是三娘不肯进食——”
昭诩:……
要换个人,他多半就吩咐了“给我硬灌!”或者“就让他饿着!”但是牵扯到他妹子,却狠不下这个心。
“道理都说过了,”谢云然也是无可奈何,“三娘也一向是个明白人。”
“给她送个假消息?”昭诩试探着道。
谢云然苦笑:“咱们前儿瞒了她,如今再骗她,却更不容易了。”
昭诩心里盘算了片刻能骗过他妹子的人。须得是周城的心腹——李十一郎还是周二?周二今儿成亲,如果李十一郎肯配合……要是李十一郎肯出面澄清,呸呸呸!他要他澄清什么,说得活像当真是他害了周城一样。
却听谢云然道:“我有个主意……就怕三娘以后会恨了我。”
“她怎么会恨你。”昭诩不假思索道,“如果周城没事,自然会归来,皆大欢喜;如果万一……”万一周城真死了,他就更不能容他妹子上前线了。到时候真个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说:“……你也说三娘是个讲理的人,这会儿她心里乱,日后转过弯来,自然知道咱们是为她好。”
谢云然知道她这个夫君线条粗,不能够细想——如果因为她,嘉敏没见到周城最后一面,她是会怨一辈子的。
但是,哪怕是被她怨一辈子,也许也好过她去找死。
谢云然道:“咱们先应了三娘的要求,让她出席周二郎的亲事,然后派人护送她去前线——三娘是走过从邺城到洛阳的路,却从没有去过蒲津、渭水,让护送的侍卫绕路回洛阳。”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