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5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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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遇安说:“贺兰夫人走的这步棋,却是教人看不透。”
萧南“哦”了一声。他这半年里整顿了后宫,苏家被他整得吭不了声,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苏仲雪还住兰泽苑,他去得不算多,不过每次去都会陪她半日,苏仲雪也问他外头的事,就仿佛他们回到从前,可以一起商量一些,需要他们齐心协力共同面对的困境。然而他们都知道那不过是错觉。
初夏之后,他渐渐能带锦年去看她了。初次去,锦年竟不认得她,苏仲雪又哭了一场。哄了许久才好。
宫里的莺莺燕燕,他有时也临幸一二。都是江南的美人儿,冰肌玉骨,努力讨好他。他有时候会想起洛阳的某个晚上,那人站在门口,台阶上,灯光柔软地覆在她的衣袖上,肌肤像是白的瓷。
那神色里有一分落寞。
他从前总觉得她不够美。也许是真的不够美,只是没人能替代。他不知道那人是否能待她好。她原该是他的人。他有时候会错觉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是她。亦不能接受她与别的男子颠鸾倒凤。
幸而不在眼前。只是洛阳传来消息,提到大将军与天子的时候,难免不带上一笔。
相形之下,贺兰初袖眼下形势反而是他乐于揣测和预见。三娘说他当年带了贺兰南下,之后贺兰就一直跟他,后来更是干掉阿雪上位。不过据他上次的试探来看,贺兰该是对陆扬很用心了。
陆扬死在谁手里不难猜。
他还当贺兰会忍辱事仇以图将来。谁料她干脆利落地落发出家,陆扬的部将却在元明炬和慕容泰之间摇摆不定,两边讨好,估计再等上些时日能尘埃落定。贺兰跟了陆扬这些年,对这个结果该是心里有数——没准是她一手诱导所致也未可知。她两世难得用情,怎么能不图谋报复。
徐遇安看不透,无非是没把这个情关算进去。关中千里沃土,于洛阳是机会,于他何尝不是。
萧南笑吟吟道:“贺兰夫人开门揖盗,你我岂能不承其盛情。”如果能得关中,再下蜀中,那就天下据有其半了。
嘉敏却异常苦恼,王思正如今在她手里像个烫手山芋。
她前脚才给谢云然送信说韩狸不可信,这会儿再送了这人说王思正可信?那便是没鬼也像是有鬼了。
她与周城抱怨道:“从前他们说表姐比我强,我总不信——如今算是信了。”
周城但觉好笑:“我算是见过三娘与贺兰氏交手,三娘并不见落下风。”
他说的是韩陵之战前夕那次。
嘉敏却摇头,数给他听:“正光四年,我进宫给太后贺寿,因了她算计,我和阿言落在于氏父子手里,郎君可还记得?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我被于娘子劫持;第三次她放出风声,逼得宋王娶平妻,最后如愿与他订亲——我仗着父兄疼我,与她对上数次,也就只有西山那次稍占了上风。”
那也还是萧南的死讯让她乱了分寸,最后又通过咸阳王掰回半局。
这些事有些周城知道,有些只知道部分,特别当初西山发生的变故——他心里清楚,那次萧南是把命砸上了,三娘虽不曾提过,恐怕亦很难无动于衷。却笑道:“三娘忘了,她从我手里还逃了两次命去。”
嘉敏闷闷不乐道:“可不。她总能为难到我。”
元明修死后,该是陆扬、慕容泰与元明炬三人瓜分了他的遗产,当然以陆扬所得最多,元明炬次之,慕容泰当时位置既远,势力又不如人,只能徐徐图之。在那之后,王思正如何落到贺兰初袖手里,为她效力,这是其一;王氏族人大多都跟了王思正过河,如今王思正孤身前来,岂能不顾虑妻小、族人?这是其二;王思正给出的行军路线图,嘉敏虽然没有太多行军经验,她在周城身边也这么多年,起码的陷阱还是能看出来,实在险到毫巅,要不就是她疯了,不然她怎么敢走这条路,稍不留神就是全军覆没。
贺兰初袖就是给她挖坑,也不会挖得这么蠢,如果不是坑,那定然是大有利可图。
但是没准这个人就是她使的障眼法。
韩狸投靠洛阳的理由比他充分多了,周城对韩狸还有怀疑,这位从头发丝儿到脚底,就没个可信的地方。
嘉敏问:“郎君怎么看?”
周城道:“你阿兄不让我管这次出征——谢侍中已经整装待发了。”
嘉敏掐他道:“是我问,不是我阿兄问!”
周城哼了一声:“娘子有求于我,也不见拿出半点诚意来。”
嘉敏:……
这货是三天不打,想上房揭瓦了是吧。
周城见他娘子睁圆了眼睛,像是想拿出河东狮吼的架势,笑着亲上去,这一下,狮子也好,野猫也罢,气势全去了。不由心里一软,抱住她说道:“娘子就少想一点,全交给陛下决断罢。”
嘉敏叹息道:“阿兄对表姐,却不如你我知道得多。”
她总疑心贺兰会押宝在周城身上,所以才会捣鼓出韩狸和王思正这样两个人,一个看似可信,实不可信;一个看似可疑,反而是可信的;或者相反,可信的确实可信,可疑的确实可疑。这其中虚虚实实,她这实在无从判断。
周城道:“我说的话,你阿兄也不会信。”
“我信!”
周城再亲了亲她:“王思正是个有抱负的人。他从前是元明修的人不错,但是元明修死了,他还活着。活着的人总要为自己打算。他需要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他在慕容泰面前争取过,慕容泰没有用他。”
“所以他不会想死。”如果给的假消息,那必须是死间。嘉敏又问,“那你表哥呢?”
周城笑道:“娘子这就是为难我了——他大我五岁,我离家早,有许多年不曾通来往,却是难以判断。不然,早先也不会让你吃那个亏。”
看来他仍然是倾向于王思正是真,韩狸是假,嘉敏道:“如果我阿兄要杀了韩郎君——”
周城道:“你阿兄不会杀他。”
“为、为什么?”
周城叹了口气:“他不是你表姐的人,他只是让你阿兄以为是你表姐的人。他提供的消息,有许多不尽不实,到时候翻起账来,他是能够说服你阿兄,这不过是一次失误——至少也能说服谢侍中。”
谢冉自视甚高——自视甚高有自视甚高的好处,但是也有他的坏处。文人总觉得大肚能容是个优点,其实并不一定。
君子可欺之以方。
“我之前不清楚,但是从这次的事情来看,我这个表兄是个有才之人,无论谢侍中还是你阿兄,都会怜惜他的才干。”周城停了停,又说道,“相反,王思正的这条路线,虽然看起来哪里哪里都不对劲,却是铁板钉钉,能置他于死地的东西——这些话,三娘要进宫说给陛下听吗?”
“郎君是认为,我说服不了哥哥?”
周城点头道:“不是你哥哥不信你。”
嘉敏苦笑。她的消息得自于周城,这是不可信之一;她没有打过仗,不可信之二;这些判断,都只是判断,没有切实的依据,这是不可信之三。但是不管他信不信,话她总是要说的。
嘉敏最后问道:“那么,如果谢侍中此战不顺,郎君会接手吗?”
周城这回犹豫了片刻:“接手与否,看你阿兄的决定。”
“我问郎君的决定!”
周城奈何不了她,便只能说道:“这须得看时机,时机不利,我上去也只能是收拾残局。”
第616章 番外 画狼
兴和三年七月。
周城从外头回来,没看见他娘子,问左右侍婢,说在通波阁。信步走过去,远远瞧见灯火通明。侍婢要出声通报,被他摆手制止了。
通波阁四面皆琉璃,隐隐看得见人,穿得极素,挽着袖,头上也未见珠钗,就只松松梳了个髻。出孝之后便少见她穿这么素了。周城在门外看了片刻,推门进去,阁中置冰,十分清凉。他脚步轻,她也没察觉。
一直走到跟前,方才发现铺在她面前的纸,纸上画了一半的人儿,周城定睛看去,不由失笑:“娘子这画的谁?”
嘉敏受惊,差点儿滴了墨,也不回头,只嗔道:“驸马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进门都不通报一声……”
周城凑过来笑道:“原来娘子是真个会画。”
嘉敏丢下笔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周城拉开她的手看,但见手心乌黑,便知道自个儿脸上也是一团污。也不擦,反凑过来贴她,嘉敏左躲右躲就是躲不开去,被他狠亲了几下:“……前儿问你,你还说不会。”
嘉敏闷头不作声:他前儿问她这个,是想在身上刺幅花绣,央她画个样子。她素日里不过自个儿画着玩玩,说不上好,怎么有脸拿出去。况他想绣个狼——要绣只猫儿狗儿她心里还有三分底。
“……却又背着画我做什么。”
嘉敏不答,只问:“郎君不是说今儿去四叔府上赴宴,晚上不回来吗?莫非是落了东西在家里?”她想不出宵禁之后周城绕大半个城跑回来的理由。
周城笑道:“不能是我想你了?”
嘉敏从青瓷碗中拣了颗葡萄塞进他嘴里。这人嘴是越来越甜了。又听他说:“我要不回来,怎么知道知道娘子背地里画我?”
嘉敏面上发红:“我就是拿郎君试试手罢了。”
周城道:“当真不是娘子舍不得我远征,画了来作念想?”
“当然不是!”
周城道:“娘子是越来越不肯与我说实话了。”
嘉敏略低头不语。
和大多数夫妻相比,他们实在说得上聚少离多。特别上次抬了个血人回来,差点没把她吓死。她如今是很怕见不到他。他也是知道这个,才鲜少在外头过夜。如今又要走。她心里头未免有些闷闷的。其实他从前也出征,近是一月两月,远则一年半载。她父亲、兄长当初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