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5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笑薇便不理会他,果然给自己斟了三杯酒,先饮了半口,方才笑道:“尚书郎是怕被我灌醉吗?”
李十一郎干咳了一声。换别个女子说这句话,或者是刮辣爽脆,或者是风情万种,却失之轻浮,但是这位郑娘子眼睛里多带了半分天真,便教人怪她不得。
郑笑薇觑见他这般神色,心里就有了底,笑吟吟道:“尚书郎是不想娶我家姐妹,对不对?”
李十一郎道:“内子过世之后,李某实无再娶之意。”
他心里对于竹苓其实没有多少爱意,当时仓促,又过得久了,他连她的眉目也都渐渐记不得。夜深人静的时候,未尝没有过犹疑。但他总记得兰陵当时说的话:你这是推她去死!她为了他送了命,他亲手推下去的,她总该得到点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他能给的也不过这些。
人起誓的时候往往出自真心,但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代价,以及时间会消磨些什么。有时候人需要诚实——不对别人,至少对自己。
郑笑薇闻言,举杯倾洒于地:“敬尚书夫人!”
李十一郎再笑了一笑,微微欠身,以示谢意。却听郑笑薇又说道:“李尚书不想娶,也有的是法子。”
李十一郎算是听明白了,这位郑娘子拐着弯儿与他说这些,是恳求他不要把看见她的事情说出去。他待要不应,又怕她心里存着事儿,好端端的犯不上结这个仇,因又笑道:“请郑娘子赐教。”
郑笑薇这才取了第三杯,一饮而尽。
李十一郎辞别郑家父子。从郑府出来,心里头颇有些好笑。他也想不到郑笑薇能给他出这么个歪点子。他是这年四月初的时候撞见过她,当时下雨,像是下了好一阵子,他从赵县回来——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一动:这么说,那是清明?
李十一郎认真回忆了片刻,那是清明没有错。那天他归来,在路边看到一个美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眉目颇有可观者,却不知怎的,被人剥了外袍,弃在路边。那时节天气尚凉,冻得瑟瑟发抖。
李十一郎看了也就过了,是九娘叫了停,央他遣人过问。自家里出事之后,九娘颇有点见不得人落难的架势。李十一郎很不以为然,却还是叫了人去。那人却是外地进京谋官的士人,一时没有着落,寄居在客栈里。
“……三月三日上巳,我和友人出城踏青……”上巳节在东山脚下能碰到点艳遇不算什么,不过这位少年描绘起来,虽然狼狈得像只落汤鸡,抖一抖毛都滴水,却还一脸神往,两个眼睛闪闪发光:“……那就是个仙境,其间奇花异草,美味珍馐,都非人间所有,连服侍的婢子都美若天仙……”
李十一郎:……
他没耐心听他长篇大论那仙境的亭台楼阁与仙境主人的美貌,以他的见识,也不会信这个——虽然他和段荣那个老神棍关系不错。他估计就是哪个贵人家的妇人瞧见这少年生得标致,拐了去小住,谁想这个土包子当成了仙境,索性将错就错——也好掩人耳目。只问:“那花郎如何落到这个地步?”——那少年姓花,单名一个阅字,寒门出身,家中财货不少,却始终未能登大雅之堂。
那少年掩面泣道:“……是我唐突了仙子!”
李十一郎:……
他将花阅带回府邸。
李十一郎见这人见识虽短,字却写得不错,索性留用了作书记,素日跟在身边做些誊抄、书写之类的工作,有日顺路送九娘去瑶光寺礼佛,有车过去,掀起一角儿帘,露出半张美人面,花阅忽叫道:“仙子!”
他拼命朝着那车跑过去,但是那车还是渐行渐远,渐渐就看不见了。
花阅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喘息不休。
李十一郎没有派人追上去问是谁家车马——不过是妇人找点乐子,何必戳穿呢。他又不是登徒子。
那一面却久久不能忘,谁想今儿得了谜底。不知道为什么,又一个人笑了许久,想起来就笑。这位郑娘子淘气得很,想她如何装腔作势,解释园中花木、衣物,哄不解风情的小子说她是仙子——
却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又恼了他。
李十一郎特意唤了花阅过来,细问:“……你说你唐突了仙子,到底怎么个唐突法?”
那小子在李家门下行走两月,别的不说,见识还是有所长进,当时羞愧道:“……让郎君看笑话了。”
李十一郎道:“你才进京中,不晓京中事,不足为奇——到底是怎么恼了她?”
花阅却摇头道:“我当时以为是,后来细想,该不是我的缘故。”他像是不敢有怨恨,眉目里始终有一丝难过。
那就是郑笑薇厌了这小子?李十一郎心里想,便是厌了,也不至于随手抛在路边,还剥了外袍,仅剩中衣。虽然运气好碰上他们,却还是少不得大病一场——能捡回条命也是运气。
他多问了几句,那小子不敢有瞒,问无不答,半晌,仍不得要领。这位郑娘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喜怒无常的人物,没有个前儿还捧在手心里当宝贝,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还要一脚踩死的道理。
李十一郎一时想不明白,又有客上门,便打发了花阅出去。花阅那日穿的青色袍子,转身的时候,阳光从外头照进来,拉得影子颀长,有那么一个瞬间,李十一郎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钦天监查过吉日,给嘉言定了婚期——因澹台如愿不能在京里太久,到秋后草枯马肥,柔然少不得越过长城进来打草谷,无论如何,澹台如愿都要赶回去坐镇,所以婚期亦不是太远,就定在六月。
嘉敏频频进宫,帮忙准备嫁妆。
昭诩就只有这两个妹子,嘉敏是从元明修的宫里出阁,那阵子兵荒马乱,也没人多给备点什么,后来再嫁周城,规格倒是上去了,但是再嫁的礼仪与初嫁又不一样。因此嘉言的婚事备得格外隆重和精细。
各处都在加班加点,或缝制嫁衣,或打制用具,或遴选婢仆。
到五月初,嘉敏无论如何都要与谢云然告假回家,谢云然心里盘算了片刻,笑道:“三娘是要回去贺驸马诞辰?”
嘉敏“嗯”了一声。
——她和周城重逢三年有余,第一年逢她丧父不久;第二年打司州;去年打夏州,也就今年赶上了歇在洛阳,她要在宫里不回,未免说不过去。嘉言的嫁妆有太后盯着,她也不是时刻走不开。
谢云然问:“打算办宴?”
嘉敏含混道:“兴许会……恐怕会有同僚、同乡上门致贺。”
谢云然又问:“那是打算在你府上,还是他府上?”
嘉敏想了片刻,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她说要在长公主府办,周城想来也不会驳她,但是周城诞辰,来的都是男客,就需要有男子出面应酬——总不好叫受贺的人跑来跑去,虽然她府中有长史,终究不甚方便;再者,毕竟周父、周母、尉周氏都在大将军府。
谢云然动了动唇,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第598章 惊喜
嘉敏这次进宫得久,周城在家里呆得也久。尉周氏都忍不住问:“公主在宫里要住多久?”
周城道:“她妹子出阁,又是远嫁,她也就这么些日子多陪陪她罢了。”
尉周氏不满:“阿弟在家时候也不是太久——豆奴说你九月又要出去?你们成亲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
周城:……
他成亲才两个月,什么叫“这么久”了?她阿姐手里有了孙子,还想要侄儿?这也催得太丧心病狂了吧。
姐弟俩说笑了一通,晚饭已经备好。周城瞧见芈二娘身边多了个人,容色颇为清秀,服饰却不像婢子。心里略略奇怪。只是他一向不管她的事,便也没问。反是尉周氏问:“二娘新买了婢子吗?”
芈二娘道:“不是婢子。”
“那是——”尉周氏心思淳朴,对这个儿媳又一向满意,竟没拐过弯来。
“是郎君收的妾室。”芈二娘答道。
尉周氏絮叨道:“二娘有孕,豆奴也不知道体恤——”
“二娘你把头抬起来!”周城打断她。尉周氏吃了一惊。尉灿叫道:“阿舅!”
“把头抬起来!”周城重复了一句。
芈二娘道:“大将军——”声音里颇有恳求之意。周城冷着脸看尉灿,尉灿扛不住他的目光,低声道:“我、我不是——”“有意的”三个字还没出口,芈二娘插嘴道:“是我昨儿坐得久了,起身没留意,碰到了头……”
“不须你为我遮掩!”尉灿却冷冷道,“就是我打的,我自个儿的娘子,阿舅要为她打抱不平吗?”
“豆奴!”尉景瞧这甥舅能闹起来,登时喝了一声,“给你阿舅赔——”
话没说完,一道儿光划过去,随即“砰”的一声,酒盏已经落了地,尉灿抬头,额角一道血流下来。
尉灿看住周城,眼睛里似有血光,或者是怒火。他站起来,一脚踢开食案。案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阿舅要是怜惜她,不妨自个儿纳了她,也省得她成日里哭丧,打量我娶的不是个女人是尊菩萨——”
“住口!”尉景喝道,“有你这么和你阿舅说话的吗!”
“是啊他是我阿舅,架不住有人一口一句‘大将军’——”尉灿积郁已久,都顾不得脸面,只管冷笑,“人前是只管贤惠了,他回来,连饭食都比素日里可口,可没一样为我准备的……”
“当初是豆奴你求的我,”周城气得不轻,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尉灿能生出这等心思,“若非我担保,芈家二老未见得就舍得把二娘给你。如今你这样混账——你自个儿到冀州去与阿昭说话。”
“阿——”芈二娘张张嘴,那个“舅”字怎么都吐不出来,有些事,像是只要不出口,就可以否认。她最终放弃了这个努力,只低声道,“……是我不好,我身子重,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