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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重生之谁的皇后-第4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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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上最好杀人。从前周五郎总忿忿与她说:“我四哥死得冤枉!”

    周洋登基称帝,周澈被追封,他的儿子们都封了爵,场面总是要做足的。几百年前天下方乱,孙权得了兄长的基业,也追封了兄长长沙王,但是他的儿子,要么养死,要么养废,没有第三条路。

    不过,那与她什么相干?李十二娘摇头走开去。这后宫里她就只有耳朵,没有嘴。

    又过了十年。

    这回她记下了时间,是十年没有错,周洋死了。他喝了太多酒,打了很多仗,杀了很多人。有人恨死了他。他醉酒的时候总是说,要灭了长安,打过长江。然而并不能如愿。天子也不是事事都能如愿的。

    他临死之前很犹豫,他说他的儿子周寅年幼懦弱,想要传位与六弟周沅,但是最终没有。他舍不得大位旁落。

    李明霞的兄长与顾命大臣谋划将周沅、周沥外调为刺史,就像他们那些庶出的兄弟一般,在外头拱卫京师。

    新君年幼不能决断,将事情说与母亲听。李明霞生得极是貌美,当初盛装出席,连冯翊长公主也压不住她的艳色,周澈因此恼恨,找过周洋的茬。她凭美貌被娶进周家,亦凭美貌坐稳后位,却并非心有城府之人。新旧交替之际,最是慌张,她拉着她的袖子问:“姑姑你看……会不会有危险?”

    李十二娘握她的手说:“新君年幼,有国舅辅佐,幸甚。”

    转身去见了芈氏。

    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是天子,天子之上是太后,不是太皇太后。

    这年十一月,常山王周沅与长广王周沥逼宫,周寅逊位为济南王。李明霞气得将玉玺掷于地,哭着骂她:“贱婢出卖我!”

    李十二娘笑吟吟地走近,拢住她额上的碎发,附耳低声道:“如今明霞尚年少,已经被长广王看见了……”

    李十二娘其实并不能确切想清楚,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认命。也许是落在周澈手里的时候,也许是知道周五郎出卖她之后。反正她是已经认命了,她没有能够给家族添彩,家族也不能救她于水火。

    这件事没什么可怨的,当初周家父子的权势,就是李家全搭进去,也救不了她。她不因此怨恨,但是她再度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晚辈的羞辱,她忽然发现,她还是原来那个记仇的李十二娘。

    她记恨李明霞,记恨当初周澈,记恨整个周家,她就想看看,他们还会有怎样的结局。

    长广王答应送她去瑶光寺。当初的九公子已经长成秀美的青年。这十年,在他兄长的猜忌与折磨下,日子还不如她好过。

    乱世铜炉,王侯将相,高门世族,都不过如此。

    往后,李十二娘淡淡地想,她手中有金,名下有地,身边有婢子服侍,上头有瑶光寺庇护,远离是非,还可以把剩下的日子过完。

    马车辘辘地往西走,她盘算她仅有的,她不知道一支长箭正破空而来,三息之后,钉在了她的喉间。

    鲜血绽开,像一朵花。

    人都说临死,会回到自己这一生中最欢喜的时候,那大约是她将托盘微微倾转,她看到那个少年的笑容。

    是南平王世子么?李十二娘诧异地想,她见过南平王世子,却并没有这样的恋慕。

    她惊得醒过来。

    “十二娘,”元明修奇道,“怎么哭了?”前儿嘉欣连累他被元谢氏坑了一把之后,渐渐就被冷落了,他这些日子很宠爱她。

    “做了一个梦……”李十二娘说,她摸到眼角的眼泪,奇怪,她怎么哭了。

    “梦见谁了,哭得这么伤心?”元明修轻佻地问。

    “梦见……”李十二娘努力想了一会儿,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光怪陆离,但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瞟了元明修一眼,却笑道,“梦见我十一兄了。”

    “你那个……驸马没当成,惹来一身骚的堂兄?”元明修哈哈笑了一声。

    “陛下!”李十二娘嗔道,“人家正伤心呢。也是合该我家倒霉,高攀不上你们元家的公主——”

    “高攀不上公主有什么关系,”元明修凑近来,狎戏道,“攀得上天子就……成了。”

第522章 匕首

    这特么是她第三次订亲了,要连前世算上,第四次了。嘉敏看着镜中人的脸,未免片刻失神。

    和周城还是第一次。

    订亲没新人什么事,总共都是长辈忙活。温姨娘遗憾自己记不得嘉敏的嫁妆单子,别说那些婢子了,就是嘉言都没忍住骇笑。人要经过天翻地覆的大难才知道身外之物要紧,也才知道身外之物不要紧。

    嘉言之先总疑心她阿姐委屈,渐渐就不疑了。宋王当然好,但是再好也都过去了,他别娶,她另嫁,两不相干。

    想不到最终会是这个人,嘉言未免惆怅。她初见周城是在瑶光寺中,那小子奉命看守她们,成日里笑嘻嘻的,下手却狠……如果表姐还在,定然会大吃一惊。女婿回门时候,也能狠狠揍他一顿。

    但是表姐,已经不在了。

    温姨娘脸上漾着喜气洋洋,虽然新郎不是她中意的那个,但是好歹,她能名正言顺地操持阿姐的婚事——那原本是她想都不敢想。

    这让嘉言想起千里之外的母亲和三郎,还有……想到澹台如愿,她不由自主笑了一笑,他原是不许她走,或者说,他就觉得她该安安分分住在宅子里,像那些传闻中的大家闺秀,世族女子一样。

    然而他失算了。

    她记得他那个目瞪口呆的样子,他结结巴巴地说:“六、六娘子和世子说得不一样啊……”

    过了很久才又与她说:“……和三娘子也不一样。”

    她气鼓鼓地怼回去:“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我这样有什么不好?”

    澹台如愿呆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门擦枪去了。

    次日清晨她被乌容喊醒,乌容说:“澹台将军来了。”请进门,他就垂着眼帘与她说:“没什么不好,六娘子挺好的,比别人都好。”说完就走了。

    嘉言:……

    这大清早的,她还以为柔然入侵了呢。

    母亲与她说:“澹台将军当然什么都好,待回了洛阳,阿娘就亲自出马,给他说门好亲,不会像从前崔家娘子一般……”

    她听懂了母亲的意思,母亲是觉得澹台配不上她。她在那时候想起当初她阿姐遇见宋王,她有没有想过这个人配不配得上她,或者她配不配得上这个人?大概是都没有吧。母亲遇见父亲的时候呢?

    皇帝死的时候,她知道这世间便是至亲,也不能共情,像她不明白她阿姐当初对宋王的迷恋,她阿姐不能懂得皇帝死时她的难过,母亲不理解为什么洛阳城破她会只身回去找阿姐,也再没有人如她为胡嘉子哭得这么伤心。

    她困守西山劫掠为生的时候,心里就只剩下恨,所有的、所有的消息都那么可怕,那就像是天降大雨,每一滴雨都化成针,针穿成线,无孔不入,扎到哪里,痛到哪里。

    父亲死了。

    兄长死了。

    她阿姐嫁给了她们的杀父仇人,就好像那人还是她的如意郎君。

    母亲在家里诅咒宋王,诅咒阿姐,诅咒元明修,诅咒不知道感恩的洛阳人和天下人。

    她宁肯在外头流血也不要回家看母亲的脸。

    三郎还小,他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突然之间,身边再没有一个人像从前,即便仍冲他笑,那笑容里也有无数的恐惧与忧虑。

    她没有离开洛阳是因为救助过她的胡嘉子,因为被困的谢云然母子,也因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天下之大,还有没有她容身之处,她不知道。她杀了很多人,她原以为杀人是件很可怕的事,然而血喷到衣上,和西山里的猎物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黏稠的,滚烫的,然后凝结成褐色的痂。

    澹台如愿夺了她的刀,却没有顺势揭开她的面具,他握住刀低声道:“我教世子用箭,世子曾教我使刀……”

    “六娘子该是不记得我了吧,”他说,“我上次瞧见六娘子,还不如小马驹高……”

    “你才不如小马驹高!”她终于没忍住反驳。

    如愿就笑了:“六娘子上次也这么说。”

    他说:“洛阳不是久留之地,六娘子随我到武川镇去吧,武川镇虽然不如洛阳繁华,但是在那里,六娘子就可以不怕了。”

    她昂起头:“谁说我怕!”

    “是我怕,”他笑了一笑,并不与她强辩,“六娘子要有个闪失,我如何与王爷世子交代。”

    嘉言到这时候才正眼看他。

    他身材与昭诩相仿,眉目不及昭诩清秀,更硬朗一点。如果说昭诩的英气像是浓雾重重里破空而来的一声青笛,那么如愿就像是荒凉之地,吹出连天营帐的号角声,那声音里能听出金戈铁马,烽火河山。

    “我姓澹台,”,他说,“澹台如愿。”

    “如愿……哥哥。”她知道她原本该称他澹台将军。

    他始终没有揭她的面具,就好像她就该长这么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她也索性就不揭了。

    初到武川镇,嘉言惊得呆了,她这辈子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第一次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从脚下往远处看,一直看到目之所及……一个人也没有。全是青青的草地,像满脸胡茬的巨人卧倒在天幕之下。

    他得到的消息要比她多得多。和贺兰一样,澹台是燕朝立国之初十姓之一,贺兰举族迁往平城,逐渐化部落为平民,澹台则世代守疆,不同于贺兰氏的衰落,澹台这个姓氏始终保持了它的影响力。

    乱起之后,澹台迅速掌握了武川镇,并未参与到七州之乱中,一直到南平王出兵,如愿方才说服父兄,与南平王呼应围剿乱军。

    “没想到王爷会——”如愿说,“世子待我如兄,王爷视我如子侄,我当初该留在军中。”

    他陪她说了很多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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