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4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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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时候人已经在门口,掀帐就要跨出门,就听得段韶在背后叫了一声:“先生且慢!”
王思正再一次停步,他知道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段韶道:“正如先生所言,我三番两次求见将军,都为公主所阻,先生可有计教我?”
王思正背对着他,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他沉吟了片刻方才回答道:“周将军如今情况如何且不知,不过想来,南平王世子招周将军为驸马,无非就是怕帐下两军离心,不能通力合作。段将军往这上头想去即可。”
说完,也不等段韶再问,大步出营去了。
段韶起身相送,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方才微舒了口气,回转帐中。帐中已经多了一人。
嘉言仍戴着她那只斑驳可怖的面具,目冷寒霜:“这个王八郎——该死!”
段韶道:“他死了也无济于事。”
他看得出王思正有恃无恐。他恃的是谁?这中州地界上,二十万六镇降户压境,洛阳天高皇帝远,绝非他可恃之势。
王思正把那人藏得死死的,却是不好查。
嘉言把玩着手中酒盏,忽笑道:“汝阳县公赏起人来,什么宜威将军伏波将军的,都三文不值两文地打发了。”
段韶奇道:“严娘子担心这个做什么。这官位,他赏得下来,自然也收得回去。”
他怀疑这位严娘子是胡太后身边女官,洛阳变故,她跟着南平王妃出逃。她代表南平王妃,所以兰陵公主不得不敬着她。派来他营中,也不知道是防他,还是把她调离身边,免得碍手碍脚。
防他也是正常,毕竟人心隔肚皮。如果周城真有不测……段韶自己先打了个寒战,把这种大不敬的念头先打消了去。
却听嘉言冷哼了一声,说道:“名爵国之重器,岂可轻易许人,先太后都知道的道理,如今这位——”
言至于此,猛地收住。
她也知道她那位姨母是什么都知道,就只是什么都做不到。要做得到,也不至于让郑三上位,乱了朝纲。
元明修就更不是东西了,亏得元钊和嘉欣这等没皮没脸地贴上去,害了她父亲的性命。
段韶心里不以为然:要人拼命,怎么能不给人好处——话说回来,一个小娘子有如此见识,也算是不错了。
岔开话题道:“那么消息……一会儿就传出去?”
嘉言点点头。
段韶安抚她道:“严娘子不必担心,我会多派人手,留心动向。”
嘉言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形势不明,人心思危,原是情理之中。段将军也不必过于苛求底下人。”
段韶不免多看了她几眼:这话极是有道理。他原本还担心这位严娘子没见过世面,听风就是雨,话都传到兰陵公主耳朵里去,到时候公主要杀,他这里却是为难。这时候瞧着,连她那张油彩斑驳的面具都顺眼起来。
这位严娘子也是奇怪,她手下女兵、婢子并不遮掩眉目,只穿了男装,或是戎装,大大方方出入,偏她例外。
莫非是真丑得见不了人?
然而这时候细看,忽略掉面上横七竖八,却是妙目盈盈,宝光流转,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一荡。倒是生了一双好眼睛。目光往下,扫到持盏把玩的手,但见纤秾合度,肤色莹白,只在虎口、指尖有些须粗茧,也不难看。
要换了周城,这时候少不得出言调笑,好歹哄她摘了面具再说,但是段韶不是这等人,只想道:这位严娘子终日戴着面具,不觉得难受吗?
他略点了点头,说道:“严娘子少坐,我去去就来。”
嘉言知道他是出去布置人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背后却不知不觉挺直了。她知道他们是在行险,天底下多少事,就怕弄假成真。要周城果然无事,就算一时乱,也还收的回来,就怕——
嘉敏派她来段韶军中,防的就是这个。
第504章 杀气
嘉敏这天醒得很早。
她这些天都醒得很早。局已经布成,就只待人来投网。每个细节都仔细推敲过,该安排的人也都安排了。然而手里可靠的人就这么多。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出纰漏。所谓算无遗策……她可没这个本事。
屋里没有别的人。婢子都在外头守着。嘉敏睁着眼睛看锦绣的帐顶。她心里有点慌。周城跟了那人去,就再没有消息传回来,一路连个暗记都找不到。当然周家人也不敢大肆搜寻,怕打草惊蛇。
要是周城死了……这个念头不止一次浮上她的心头,就仿佛一具尸体,上面挂满了秤砣,慢慢又沉了下去。
不会的。
他哪里这么容易死。
他从前也不是安坐朝堂的老大人。一向是自己带兵上战场,刀斧无眼,可不会避着他走。她给他包扎过伤口,长的,短的,深的,浅的,最险离心口不过寸许,她当时看到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都死不了,这人该是有天命的吧。嘉敏很少去想天命这种东西。如果天命能够做主,她就不会再活过来;如果天命能够做主,她父亲就不会死第二次。然而这时候她又希望有天命这种东西存在了。
幸而嘉言赶过来了……她模模糊糊地想,要万一事有不成,还有嘉言。澹台能够扶持她。她知道自己心里是又起了退缩的念头。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有大决心、大毅力的人。大多数人都不是。
横竖是再睡不着,索性起身,叫婢子进来伺候文房四宝,写写停停,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左右可信之人,中州诸豪强之间的恩怨牵扯,对局势走向的判断。最后吩咐如果找到半夏,一定要善待她。
半夏和芈昭都没有消息,不过周宜也说了,现场血肉模糊,也分不出都有谁。
想到这个婢子跟她两世,一次好下场都没有落到,嘉敏心里实在难过,她几乎要信了那些流言蜚语,说她五行见克。
连个亲近的婢子都留不住。
这个念头让她眼前有些模糊,最后的落款怎么都落不下去,手腕一软,污了纸面。
用过早饭,过不得一时三刻,便有人来禀,说:“不好了,段将军带了好多人来——”
过得一时,又有人来报,说:“不好了,段将军口口声声今儿见不到周将军,不肯退兵——”
再过得一时,底下人已经是催促:“公主还是出去避避吧,段将军这是来者不善啊。”
再过得一时,口风已经变成:“公主从后门走!”
嘉敏于是带了三五婢子,十余侍从,登车而去。出了宅子,底下人过来请示:“公主往哪里去?”
“法云寺。”嘉敏说。她倒是想直接去净住寺,但是净住寺小,地方又偏僻,之先几天也没查出端倪,不敢逼太紧。法云寺是宛城最大的尼寺,以她的身份和对宛城的认知,去法云寺才是正常的。
车行得很平稳,一路也有人接应。行车的和左右婢子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神态和举止都从容自然。
嘉敏手里攥着帕子。
刺客随时可能到来,不过大白天的,应该不至于像那晚大开杀戒。这一路上倒是很有几个稍微荒僻的点,又都一一落了空。嘉敏的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到抵达法云寺的时候,整张帕子都湿得透了。
那伙贼人倒是沉得住气,她心里想。
下了车,自然有住持亲自来迎,在前殿礼了佛,点了长明灯,转去厢房稍事休息。
有人从假山后怯怯探出头来:“不是说有贵人来吗?”
她身边婢子笑道:“刚才那位不就是——”
“我见过她。”李琇认真地说。
婢子阿橘一呆,没敢接话。她这时候忽然想起,她家姑娘出事好像、好像是因为去过信都。这位兰陵公主好像也是从信都过来。
嘉敏自然不会知道李琇主婢也在寺中。这法云寺里有周家预先布置的人手和眼线,料想也不会出什么意外。难道那伙贼人打算就这么算了?还是说,他们已经去宅子里刺杀那个“受伤的周将军”了?
她心里一时难安,又不敢露了痕迹,索性坐下来默默念一篇《心经》,她虽然不信佛,念到“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竟生出几分诚意来。忽听得外头叩门声惶急:“公主、公主殿下!”
嘉敏听出是周家婢子繁雪的声音,她方才被支使了去打水。因往边上伺候的乌灵看了一眼,乌灵道:“进来!”
门外却静了片刻,然后一声尖叫:“血——”
乌灵猛地蹿了出去,人才出门,短促一声,戛然而止,嘉敏起身看时,就只看到帘子下两只脚。
人被挂了起来。
门外再无声息,乌灵也好,繁雪也好,叩门声,尖叫声……都无影无踪。就只有鸟声,风声,水声潺潺。
原本还该有其他人,周家的人,嘉言的人,像是在同一个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嘉敏口中有些发干,她攥紧了帕子里的匕首,一步一步走过去,她脚步声原本极轻,这时候听来却响如擂鼓。
厢房不大,走到门口也就四五步,嘉敏看着静止的门帘,像看一只怪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暴起伤人。
她猛地伸手一掀——
门外什么都没有,没有血,没有人,没有怪兽。
她才要松一口气,忽然眼前一黑,人软软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阴阳怪气笑了一声:“公主殿下?”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她想。
周宜的脸色变了,“你再说一遍!”
“公主……公主不见了!”
换了周宏,恐怕已经一耳光甩过去,大骂“废物”了,周宜就只面色微微一沉,冷冷看住跪在面前请罪的亲卫。他没有出声,那亲卫却觉得头上、背上点了几千道火在烧,烧得他根本跪不住,只能一个劲地磕头。
良久,方才听到主子发话说:“起来吧,说说,怎么回事?”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