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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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南平王府没仇,但是和兰陵公主有过节。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他还记得乳娘去谢家回来,被扇成猪头的脸——一个没出阁的小娘子,能泼辣成这个样子,也亏得宋王把她当成宝。
姿色也不过如此,崔十一郎心里碎碎念着,要说姿色,还是谢氏更出众一些,可惜了……他往车厢看了一眼,车中人正挽起窗帘往外看来,两个人视线一触,又若无其事,各自分开去。
离信都还有二十里,远远就看见两队人马,人各持灯,璀璨如游龙。当中让出道来,一声一声由远而近,到耳边如雷鸣轰然:“参见府君!”
这才是一州刺史的威风啊。
崔十一郎抵达中州两个月了,还从来没这么舒坦过。他虽然拼命压住了脸上的笑容,眼睛里还是一点一点溢了出来,水满则溢的溢。周四这小子有长进啊。从前在洛阳,只觉得他整日跟在周宜身后,除了有几分力气,实在不像是个有出息的。不想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
嘉敏推了周宏一把。
周宏:……
还能讲点道理吗?他的人、他的马!不知怎的,糊里糊涂就都交给三娘子使了。交给她使也就罢了,不知道她脑子怎么长的,排了这么个阵仗出来,这要让他哥知道了,能笑到明年去!
他要想退缩,兰陵公主就是两个眼睛一瞪:“周四郎君这也不肯,那也不肯,何不老老实实娶了李娘子,皆大欢喜?”
周宏:……
看看、看看,娶了娘子就是这么个下场,他哥已经是前车之鉴了,他哪里敢以身犯险!
他心里怨念,不得不往前紧走几步,与崔十一郎行礼:“拜见府君!府君远道而来,辛苦了!”
崔十一郎大咧咧坐在马上,受了他全礼。
周宏上马,引崔十一郎进城。他和嘉敏商议的最终结果,还是不要让崔十一郎进军营的比较好。他就地占了所宅子,把人都清空了,换上自己的人。酒菜也都是现成酒楼里做的。说是洛阳来的厨子。
诸般安排,崔十一郎果然颜色甚悦,执他的手,一口一句“四郎”。周宏觉得满身都是鸡皮疙瘩。
他从前……对他兄长也没有这么亲热过。他心里不无难过地想。
侍婢扶李娘子下车,果然是亭亭玉立一个小娘子,虽然戴了帷帽,并不能看清楚她的眉目。
李琇觉得有人在暗处看她。寻了目光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她一个贵族女子,无人作陪,有人好奇张望也是正常的。虽然寻常侍婢并不敢如此大胆,但是这穷乡僻壤,没规矩也不奇怪。
她心里有点发慌。不仅仅因为周四这么个铁塔似的人,还因为、还因为——这次跟随府君出行,其实是她有心谋划。
她没想到能够成功。
府君不记得在哪里听说过她,但是她记得。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府君的时候,他背后漫天红霞,把黯淡的天空都照亮了。
第479章 佳人
刀很薄,插进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血。过了一会儿才有血渗出来。人在梦里哼了一声。
许佳人脑子空白了一阵子。原来杀一个人这样轻而易举。她听到座中人都称他“府君”,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总是贵人。死了。公主与别人说要好生伺候她,却与她说“杀了他,杀了他我就带你走”。
她不知道她会被带到哪里去,竟然到这时候才开始茫然。总会好过这里。
她低头看这个男人,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比她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英俊和气派,如果不是……兴许她会觉得,能有这样一个如意郎君,也是平生所愿。她不知道他哪里得罪公主了。
也许也是公主爱慕他而不得,索性杀了他?这个念头让她笑出声来,那个能与周四谈笑风生的女人?
她从前没见过多少贵族女子,深宅大院的,出个门也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奴婢和下人,不容近身。她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见她们,和她想象里的温柔娴静、弱不禁风完全不是一回事。周四呼她公主。
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吗?皇帝的女儿……怎么会一个人单枪匹马来信都。
那都不是她能问的。她只吩咐她杀人。杀人之后呢?“有人会过来接手。”她说。不知道是什么人。来帮她毁尸灭迹吗?那之后呢?死了人,该如何与他的家人交代?会死很多人吧,她想。
那都不是她能想的。有时候人生就这么逼仄。她能看到的,父亲和兄弟打猎为生,左邻右舍也打猎为生。后来盗匪来了,就如切瓜砍菜一般,血沫子飞得到处都是。她藏得好,没有被发现。
后来他们走了,她连背影都没敢伸头去看一眼。哭了很久,后来饿了。原来人再难受再恐惧也还是会饿。
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回忆,那脚步极轻,但是瞒不过猎人的耳朵。也许是公主说的接手的人,许佳人怀着这样的希望,却还是不自觉把薄被翻上来,遮住了崔十一郎的伤口。幸好血流得不多。
人从门口探个头进来,是个女人。许佳人吃了一惊,这一瞥之间,已经判断出是府君带来的那个女人。除了她,这宅中都是歌姬、舞姬,奴婢下人,公主和半夏穿的男装。没有这样奢丽的。
就只有那个女人了。虽然她当时没有仔细看。也不容她仔细看,她的目标不是她。只记得很美,在灯光里,面容上莹润的光彩。姿态也是美的,坐的姿态,饮酒进食的姿态,让她想起半夏的控诉。
——公主让半夏训练她们的仪态,半夏每个表情都在说,我特么这辈子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粗俗的人!
那人再往里看了一眼,确定屋里就只有许佳人一个,便走进来道:“府君是醉了么?”
许佳人下床来与她行礼,腿脚有些发软,原来她还是怕的——却顺势蹲下去,与她行礼道:“……是,娘子。”
这句“娘子”让李琇心里微微的欢喜。她装出不经意的神气,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许佳人:……
这难不成就是公主说的“接手”?
李琇看了她一眼,彼此都是心虚。许佳人急中生智,忙说道:“可是府君——”
“这里有我呢。”李琇说。
许佳人不敢再犹豫了,她再与李琇行了一礼,克制住往回看的念头——不知道薄被盖得是否严实,多久会被看出来,被看出来之后——她按住自己这些丛生的杂念,低着头走了出去。
她看见了她的脸,许佳人忽然想道。如果要追查,恐怕她是跑不掉了。也许公主会有安排,也许没有。对于公主来说,她就是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吧——不然呢。不然她为什么用她,不用她那个贴身婢子?
无非就是她,更准确地说是她们没有选择。丢快骨头在地上,饿疯了的狗一拥而上,打得头破血流。
她就是那条狗。
许佳人沿着指定的路线去见嘉敏。屋里除了嘉敏,还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两个人像是起了争执,她进屋的时候尚有硝烟未散,以至于嘉敏没什么心思应付她。只道:“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领她下去的是半夏。
许佳人一路都沉默着,半夏也有点刮目相看。不过山野里的女子没准真有这个胆气。杀人,还是杀了崔十一郎这样的人,啧啧——不过话说回来,她能知道崔家什么门第,崔十一郎什么人物么,她很怀疑。
一直到进屋,屋里有之前备下的水和食物。许佳人咬了一口饼,有点干。半夏没有要走的意思。许佳人再咬了一口,眼睛看住半夏:“公主会把我交出去么?”如果是最后一顿,应该不至于这么寒碜。
这时候才想到这个,半夏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却摇头道:“你放心,我们姑娘不是这样的人。”这几日半夏与她们接触得多,虽然总板着脸,但是似乎比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更为可信。
她不称“公主”,就喊“姑娘”,这大约是贴身婢子的特权吧,她想。
“快点吃,”半夏又道,“吃完了好送你走。”
“走?”许佳人睁大了眼睛,越发吃不下,干涩得硌喉,“不是说——”不是说带她走么?
“到事发,肯定是要闹一场的。李家和崔家恐怕都会闹,李娘子见过你,送你进山里躲躲。放心,我们姑娘暂时不会离开信都,如果要走,会带上你。我们姑娘说过的话是算数的。”
许佳人更吃不下了。
这空口无凭,把她带进山里,手起刀落,只那么一下。回头喂了野狗,剩一堆骨头,兴许骨头都不剩,谁能找到她?
半夏看出她的心思,却摇头道:“你傻了!我们姑娘真要害你,就在这宅子里,赏你一碗药,还省了底下人跑山路呢。我们这次来中州,可没带多少人,还得分上几个护送你进山,你当容易么?”
许佳人:……
许佳人喝了一口水,顺利把饼子吃完了。半夏说得对,要杀那位府君不容易,杀她的她的伙伴还不易如反掌。犯不上这样大费周章。
李瑾脸都白了:“公主不是说,杀了府君也没有什么好处么?”
“如今有了。”嘉敏淡淡地说。
崔十一郎带到信都来,连李琇的婢子在内,一共八十七人,大多数都被灌醉。外人不管,贴身服侍的六人已经被绑了起来。她的护从在与他们说话。崔十一郎已经没了,死路和生路,总得选一条。
李瑾完全无法想象,兰陵公主竟然当真如此胆大妄为。之前与他说的那些话,这时候想来,至少有一半是假的,是用来蒙蔽他的。她根本没有信他。他到底是年少,以为几句话就可以打动人心。
——祖父说的是对的,他想。兰陵公主就是个危险的女人。
“公主如何就能肯定那位王郎君肯背这样的黑锅?”
嘉敏奇道:“什么黑锅?”
“府君……杀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