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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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抗命是死罪。
嘉敏眨了眨眼睛:虽然她估算不出眼下周城的实力,应该不会太弱才对。如果朝廷威信仍在,或者她爹主事,杀了也就杀了,但是绍宗——敢冒这个险?
李十一郎见她不说话,面上一丝儿表情也没有,心里就发起急来。难道真如他之前所想,兰陵公主对周城是利用多过情意?
等了片刻,才听嘉敏问道:“军中……就没有人去闹事么?”
“消息尚未传开,”李十一郎垂头道,“如今降户人心惶惶,我怕闹起来,酿成大祸。”要闹事,人少了不成气候,人多又怕出乱子,即便这次把人保下来,回头上头一想,这小子军中威望如此之高,哪里能留!
再者,六镇这些军汉已经降而复叛好几次,一次生,二次熟,再来一次,以燕朝如今的形势,是真没人收拾得了了。
嘉敏“哦”了一声:“那李郎君来找我,是想要我做什么?”
李十一郎犹豫了片刻,斟词酌句道:“我听说绍将军与公主有亲,又听说绍将军从前得王爷恩惠甚多——”说得不好听,绍宗不就是她南平王府的家奴么。南平王父子没了,兰陵公主说话比不得从前,但是余威仍在,兴许能借用一下。
兰陵公主又不作声了,李十一郎心里简直凉了半截。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听见她慢悠悠地道:“李郎君此来,是瞒着周将军的吧。”
李十一郎:……
李十一郎怒形于色,起身道:“公主——”
“这也是个主意,”嘉敏紧接着却说,“但是我需要几件东西,麻烦李郎君帮忙筹措。”
李十一郎:……
他彻底糊涂了,兰陵公主这个表态,她是出面呢,还是不出面?
“周将军手握重兵,哪里是绍将军说杀就能杀得了的,”嘉敏摇头,没有等李十一郎把“周将军根基尚浅”这个理由说出来,“周将军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周将军是打算好了离开秦州了吗?”
李十一郎:……
李十一郎沉默了片刻,方才重新坐下,说道:“……有这么明显?”
嘉敏微笑道:“对六镇降户,应该不太明显。”就算降户中不乏智慧之人,但是人一旦置身于群体之中,大多数都会失去判断的能力。而极少数还能够自己判断的声音,也会湮没在群体的恐慌当中。
——万一呢?
坑杀降卒这种事又不稀奇,何况卖俘为奴也算是燕朝一贯传统了。
“看来是瞒不过公主。”李十一郎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收住,“不过周将军被扣下是实。”
嘉敏“嗯”了一声。她没有问周城和李十一郎打算离开秦州之后去哪里——那也算是个心知肚明的事了。
李十一郎又补充道:“洛阳来人,在秦州已经有一阵子了。前儿姚平夜袭我营,惊吓到公主,就是他们在后头怂恿。绍将军……恐怕是有心投诚。”
无论怎么看,绍宗都没有拒绝洛阳的理由:元钊虽然没有为南平王父子报仇,好歹在洛阳城外与宋王血战了一场,胜负不论,这个态度还是赢得了大部分南平王旧部的心;如今秦州形势又吃紧。
他不赶紧趁着眼下大军还在手里,还有和朝廷谈判的资本,到秦州再乱起来,就不好说了。
嘉敏看了一眼帐外的天色,忽道:“要下雨了。”
李十一郎怔了一怔。
“都说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嘉敏笑道,“我想考一考先生,这雨,几时能下下来?”
李十一郎:……
别说,这还真是基本功。李十一郎从前在洛阳不过纸上谈兵,在洛阳这两年也算是练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兰陵公主何以突然提及天色,却还是多看了两眼,说道:“草原上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看这云层的厚度,半个时辰之内,必然有雷雨。”
嘉敏点点头,说道:“那就拜托李郎君帮我准备盔甲,纸笔,朱砂,以及——昔日我阿兄在军中时同色的马,我们还有半个时辰。”
李十一郎忽然想起前日他们相遇时候,兰陵公主那句没有说完的“汉光武帝”,他好像有点明白兰陵公主要做什么了。
第459章 逼宫
绍宗要杀周城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绍宗身边人透的口风,不知怎的就一传十、十传百了。恐慌和愤怒像瘟疫一样蔓延。
云压得低低地,重得每个人弯了腰。
女人抱着孩子哭泣,他们原本就是乱世里最容易被出卖的一群人。男人杀气腾腾地磨着刀,抓紧手里削尖了头的木棒,像一群走投无路的困兽。他们早就走投无路了,从两年前朝廷放弃他们开始。
不是每个人都识字,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那个劳什子周将军。不过很多人都记得侯尼于,和他们在一个锅里吃过饭,一起喝过酒,一起猎杀过野猪和老虎。那个少年长了英俊的眉眼,骑射精妙得让人服气。
他为大伙儿求情,却被上头问罪,有传得玄乎的,说他已经被绑了起来,到申时就要砍头。
六镇的汉子不怕死,原本就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砍了头不过碗大的疤,但是要像牲口一样被卖来卖去,像牲口一样被驱逐了去送死——人不是牲口!与其日后屈辱而死,不如今日为侯尼于死了!
不知道多少人怀着这样的念头,他们不言不语,却都慢慢往绍宗的军营逼近过去。
军中原不许错营乱走,绍宗听到风声,派了人去驱逐,但是几拨人回来,人却越聚越多,渐渐成了气候。
这时候也没有人敢杀人——怕众怒之下,被撕得粉碎。
绍宗脸上的怒气也越聚越多了:他召周城哪里是为了这些流匪!姚平夜袭周营,周城反手就把人家的粮草给端了,双方官司打到他面前来,他承认他是有所偏颇,但是这流言,这时机,摆明了有人挑事儿!
他也派了人去喊话澄清,可惜迟了一步。
就算不迟,恐怕也没多少人信他。他素日里对降军并不算太客气。他是一向都知道周城这小子在降军、尤其怀朔降军中颇有人望,但是人望高到这个地步,绍宗端着酒杯,眉目里压不住杀气。
他就不信这场闹事和这小子全无关系!
拿这些流匪要挟他?绍宗咬着牙冷笑,他要这样就被这小子拿住了,那才真他妈见鬼!平心而论,绍宗承认周小子讨人喜欢,连他那个素来不苟言笑的表舅都对他另眼相看——他才在表舅麾下几天!
绍氏祖传的兵法大家,出过不少能人和猛人,虽然后来败落了。绍家的败落还不同于陆家与穆家,不过是在朝中边缘化,他家是在反复的建国、亡国和复国的轮回中耗尽了元气。
但即便如此,在用兵上他也绝对有资格瞧不上野路子出身的周城。
这时候皱眉道:“周将军,你这是要造反吗?”
“绍将军言重了!”周城低眉顺眼地解释道,“也不知道谁传的谣言——”
“谣言?还能是谁,”姚平笑了,打断他道,“周兄弟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那姚将军说是谁,”周城丝毫都不动气,客客气气地道,“你我如今都在绍将军帐中,有绍将军看着,谁也没三头六臂。当然我也知道姚将军丢了粮草心里头恼,但是那也不能血口喷人,平白无故就说是我干的呀。”
姚平:……
他真是一口血。
就是这小子,趁着他们杀人放火回来,黎明前最松懈的时候,报复性地抢了他的粮草。这事儿明白得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偏他巧舌如簧,三言两语推了个干净,横竖他是左也不知道,右也不知道。
如今绍宗军营被围攻——他是幸灾乐祸,就算这小子再怎么矢口否认,跑出来闹事的总是他周城的兵没错吧。
绍宗下不了台,他以为他能讨了好去!
果然,绍宗冷冷道:“那如今这局面,周将军打算如何解决?”
周城道:“降军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心中惶恐。他们原不过是因为云朔连年饥荒而流离失所的牧民、猎户、军汉。如今秦州粮草吃紧,朝廷又撒手不管,害怕重蹈覆辙而已。将军允我出去安抚他们几句,也就无事了。”
姚平又大笑道:“敢情绍将军派了这么多人出去,都比不得周兄弟金口啊。”
周城微微笑道:“如果姚兄不介意,想要主动请缨,小弟也乐见其成。”
姚平:……
绍宗道:“周将军不是一向都不赞成投靠洛阳么?”他早就想和洛阳那头握手言和了,然而反对的人不少,周城就是最激烈的一个——他也知道粮草吃紧!朝廷不拨粮,难道他能凭空变出来?
周城道:“王爷提携之恩,周某没齿难忘。”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姚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跳出来道,“周兄弟这么没齿难忘,也没见南下追杀宋王,还不是靠了骁骑将军——”
这个话周城简直懒得驳他,他也知道姚平是个浑人,犯不上与他说道理,就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作罢。
姚平居然被他这一眼看得无端心虚起来,奇怪,他又没说错什么,心虚个什么劲。
姚平不明白,绍宗却是明白的:无论杀南平王的是不是宋王,都不过是刀,昭阳殿里那位才是握刀的手。但是如今他是天子,他有什么办法?他追随南平王多年,与昭诩情同兄弟,难道不比他周城的感情来得深?
难道他不想报仇?
问题是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要他指望三郎?三郎才多大,他会走路了吗?就不说三郎也下落不明了。而几十万大军,几十万张嘴,每天问他要吃的,那才是眼前当务之急。筹不到粮草,大伙儿一起玩完。
绍宗是战将,并无经世之才,这焦头烂额,又赶上这些流匪竟然敢给他逼宫——这他妈是要造反啊!
他要真放了周城出去安抚,他威严何在?这次安抚住了,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