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死了?
嘉敏愣住。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办事不力,被嘉言责罚,或者做错了什么事,被王妃厌恶……但是嘉言说她死了。嘉敏对白芷,印象并不深刻,以前世嘉敏的淡漠,对大多数人的印象都不过如此。但是她知道白芷,知道白芷一直都活着,一直到她离开燕国南下,白芷都还在嘉言身边。
如今嘉言说她死了,嘉言说她害死了白芷,嘉言的声音猛烈而尖锐地撞击着她的耳膜:“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姐姐,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你是以为我回不来了是吧,我回不来了就没人戳穿你在瑶光寺里摇尾乞怜对吧?你是怕白芷对你起怀疑,怕白芷戳穿你,所以带她回来害死了她对吧……”
“啪!”在嘉敏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挥了出去,嘉言面皮极薄,当时就浮起五个指印,嘉言呆住——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挨打,在此之前,无论南平王还是南平王妃,哪里舍得动她一个指头。
嘉言捂住脸:“你、你凭什么打我——我们到母亲那里说理去!”
说着拽住嘉敏,就要去见王妃。
嘉敏虽然多活一世,这具身体却只大嘉言两岁,当时要拽住桥头柱才勉强稳住身形。一旁白蔻、白苏、竹苓、甘草瞧见两姐妹说得好好地忽然动了手,哪个不是吓得魂飞魄散,忙忙一个抱住一个,一个劝说:“姑娘有话好好说……六娘子年幼,有什么不能教训的,何至于动手。”
另一个劝说:“三娘子是长姐,她说话姑娘就好好听着,哪里有还嘴的道理。”
“都给我住嘴!”好容易挣脱嘉言,嘉敏大喝一声,“元嘉言,你没凭没据,这样诬陷长姐,莫说是到母亲面前,就是到父亲面前说去,我也不怕!”
这话里的意思,就算嘉言仗着南平王不在,王妃偏袒,责罚了她,回头迟早还要闹到南平王那里去。
嘉言虽然吃了打,却也明白自己不全占理,而长姐训妹,原本就没个尺度——难道要白挨一巴掌?
一时双方都僵住,嘉敏忽然问:“白芷怎么死的?”
嘉言一扭头,不理。
嘉敏冷冷扫了白蔻一眼:“白蔻你说!”她点了名,白蔻不敢不说,被嘉言瞪一眼,又不敢实说,只得期期艾艾地道:“奴婢、奴婢当时不在……”
当时在场的,除了王妃和周家人,就只有贺杨和几个侍卫,另外是九华堂的下人。嘉敏自然不好到二门外去问侍卫,而九华堂的人,是母婢,也不是她能问的。嘉敏心里一沉,风从手心里过去,有微微的凉意。
当晚……当晚会是个什么情形?当时她并没有在白芷身上寄托更多希望,而最后也确实是贺兰初袖救了王妃。那白芷做了什么?如果白芷什么都没做,那她就不会死……她做了什么?
嘉敏闭一闭眼睛。那其实是个不难推测的事实,只是她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她总以为白芷还活着,还好好活着,哪怕是被惩罚或者被厌恶——如果白芷用她给的锉刀割裂了绳索,如果白芷出了手,那么毫无疑问,中年男子和他的手下不会放过她。杀鸡儆猴这种事……没做过也听说过。
嘉敏长长舒一口气,缓和了语调说道:“我当时带白芷回来,是怕她留在瑶光寺会没命。白薇死了你是知道的,镇国公府的下人,也一个都没留吧。如果白芷和周嬷嬷两个人我都要带走,瑶光寺的那些人肯定不会信我,不会放我走,如果我不回府,那么势必……他们还会骗王妃前去。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说的话,我当时说‘周嬷嬷是王妃的心腹,您想要知道什么,就问她’,是让他们意识到,周嬷嬷是个很重要的人,留下有用。
“是,我摇尾乞怜,如果我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想,如果我能保全所有的人,我也想,但是当时我能做的,就只是这些,我尽力了,你信或者不信,我都尽力了。
“至于白芷……我当时不可能料到母亲会出门来迎,自然也就没有办法预先通知。当时混乱中,我给了白芷一把锉刀,我问你,那晚我进宫之后,白芷是不是割裂了绳索,被周家人杀了?”
嘉言呆着面孔没有回答,一记耳光,一番话,给她刺激太大,她头一次意识到,嘉敏这个姐姐的存在感。
嘉敏站了一会儿,也没有再说话,该说的都说了,嘉言又不傻。她和嘉言是姐妹,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人家不会因为他们姐妹关系的好坏,而否定这种关系的存在。所以瑶光寺里,中年男子要杀她,嘉言才会冲出来,也所以,她才会威胁周城,无论如何,至少要救出嘉言。
血脉是割不断的,哪怕是到最后的最后,她送她一杯酒,说一路顺风。
嘉敏转头往佛堂去。虽然丢了佛经,她还是想到佛堂去。虽然她说得云淡风轻,白芷的死,不是她的错,她尽力了。但是……但是只有她知道,白芷原本可以活多久……她的重生,提前结束了她的性命。
她什么都没有改变,她害死了一个人。
第14章佛前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你雄心壮志地想要拯救所有人,结果却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白芷是一个开始……嘉敏跪在佛前的蒲团上,低头看自己的手,雪白,纤长,有淡淡的血色沁出来。
染了血。
其实在这样一个乱世,大多数人的手,最终都会染血。不是别人的血,就是自己的血。可是白芷……嘉敏和白芷没说过几句话,最近的距离大概是在马车里,她聒噪地问:“我们姑娘呢,三娘子,我们姑娘呢?”
明明没什么感情,没什么可惦记的,可是偏偏都还记得,音容宛在……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情形。那只是一个开始。她的重生,命运偏离原来的轨迹,以这么一个天真的姑娘的鲜血为祭奠。只是一个开始。之后、之后还会有什么呢?还会死多少人?嘉敏默默地想,默默双手合十:如果佛有灵。
如果佛有灵,就告诉我,我到底、到底能不能逆转乾坤,改变国破家亡的命运?
“啪嗒!”
清晰可闻的水滴声,嘉敏一惊抬头,竟看见佛眼中两行血泪,汩汩地往下流。当时腿脚一软,几乎是瘫倒在蒲团上。
“啧啧,这就怕了,”有低低的笑声,在小小佛堂里回荡,“我还当你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周城?”熟悉的声音,嘉敏脱口就喊了出来。
守在外间的甘草,听到佛堂里动静,忙问:“姑娘是在唤奴婢吗?”
“不是。”嘉敏应一声,外间又静了下去。
周城从佛像后头转出来,一纵身,悄无声息落在了蒲团上。他原本装神弄鬼,是想吓这个小姑娘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煞白了面孔,竟然就心存不忍,自己跳了出来——心存不忍,那简直是连他自己都惊异的一种新情绪。
“你怎么在这里?”嘉敏问。
“哎,你是真不怕我。”周城忍不住挠挠头。照理来说,这些贵族千金看到外男,难道不该尖声惊叫,就和掐着脖子的鸡一个反应嘛。这姑娘,这姑娘到底凭什么这么冷静,冷静得就好像……好像认识自己很久了。
嘉敏再看了一眼佛像。他日追亡逐北,血流成河,未尝没有眼前这个人的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嘉敏的心情竟然轻松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她就是再努力一点,手上染的血,也不会有他那么多。
“不用看了,我弄的。”周城明显毫无敬神之心。
嘉敏:……
嘉敏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倒是想走,”周城开始唉声叹气:“瑶光寺被你们一锅端了,就我和猴子跑了出来。我可是老老实实照你的吩咐,保住了你家那个臭丫头,你呢……你可就赤口白牙给了我几句话,你你你……你不觉得亏心啊?”
嘉敏瞧了他一会儿,认认真真地回答:“不觉得。”
周城:……
嘉敏瞧着他眉眼都耸拉下来,简直像只沮丧的哈巴狗。不由展颜一笑,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递过去:“这个够不够?”
周城差点没被她吓得摔了个跟头:不会吧,是欺负他没见识吗?
不对呀,他是汝南周家的人,她知道的。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他虽然命苦,一出生就家徒四壁,好歹祖上阔过,也知道贵族女子的贴身首饰,是不能给外男的——这丫头,多半是在金钗上做了手脚,有记号或者烙印,没准还有什么香什么香的,就等着他拿去卖。南平王早张好了网等他。
虽然他回头来南平王府找她,确实是为了拿到报酬——那是他该得的,无论是对跟随他的猴子,还是回镇上对明大夫,他都得有个交代。
却听嘉敏不紧不慢又添一句:“拿去融了,虽然不够重,不过这会儿,也只有它了。”
周城看了看那支金灿灿的钗子。他的眼光,其实也看不出好坏,不过金子值钱,他是知道的。这丫头、这丫头是真的……真的把这玩意儿给他?周城张嘴,合上,又张嘴,终于问出来:“你以前见过我?”
自然是见过的。不是以前,是以后,很久很久以后。嘉敏有些恍惚地想起,那时候父兄已经死了,萧南走了。堂兄元钊打着为父亲报仇的旗号收拢父亲昔日旧部,强攻洛阳,洛阳一夕陷落。
元钊杀了皇帝,转瞬之间,成为天下共敌,被逐出洛阳,逃亡河北。元钊试图将她远嫁柔然和亲,再以姻亲身份向柔然借兵。然后这个人出现了,单枪匹马,闯营质问:“当初南平王有什么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待兰陵公主?”
这句话可以质问天下大多数的人,满城公卿。
但是就和兰陵公主这个身份的获得,只与实力有关,和胡太后对她的观感完全没有关系一样,救她于水火,不是口舌之争能够达到的结果。元钊将她交给周城的条件是,周城出兵,为他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