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妃不善-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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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瑶的眸间连她自己都尚不知的流下两行清泪,强忍心中痛意哽咽道:“是,他明知道我没有做,还是打了我,将我囚禁于夕梨宫。可我与傅钰终究没有,他肯信我没有害辰儿,为什么就是不信我与傅钰没有?”
傅瑶一时难以克制的放声大哭,傅歆,傅歆,这究竟是为什么!
除夕。
今岁的除夕,傅歆亦没有放傅瑶出殿。灵芝在院落中为傅瑶采了一株红梅插于瓶中,夕梨宫中一片冷寂,那株红梅竟成了唯一一抹亮色。
除夕夜宴一贯是所有妃嫔与王孙贵胄皆会出席之宴,往年里哪怕妃嫔犯了过失,除夕之际总是要寻个由头放出来的。傅歆这般的不讲情面,连傅瑶都为之瞠目。这些日子的冷待,竟让她想到了初入宫的那个除夕,她也是在夕梨宫中度过。
除夕,连在宫门口守着的侍卫都懒怠地不再尽忠职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酒。
傅瑶鲜少这般清净的与灵芝二人守在这偌大的殿宇里,庭院无人的凄清加速了殿内的冷意。自失宠后,内务府的炭一贯是缺斤少两,冻得手脚发紫时才肯点上炭来取暖。傅瑶并非头次失宠,竟也不算太过不惯。
出人意料的,裴蓝姬竟撩帘而入。傅瑶冲其露出一抹笑意:“还未恭喜妹妹,已是黎嫔了。”
裴蓝姬自傅瑶失势过后,竟在傅歆面前忽而得脸了起来。傅歆悄无声息地开始对其多加流连、宠幸,不出半月便封了嫔,还赐了‘黎’字做号。
裴蓝姬满不在乎地一笑,命红杏将手中的炭篓子往地上随意一放,复而喜气洋洋笑道:“姐姐你快收着,平素你宫门口的奴才看的严,蓝姬都送不进来。今儿瞧着他们懒怠,蓝姬才可把自己与曾婕妤的心意给你送过来。”
傅瑶一时怔忡:“琬妹妹也还挂怀着我?”
裴蓝姬爽朗一笑:“曾婕妤早已想通了,当日之事疑点颇多,细细想来怎么会是你做下的?曾婕妤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心里挂念着你呢。”
傅瑶清婉一笑,复而垂眸失落道:“只可惜…”
裴蓝姬挑眉,眉宇间亦有了几分惋惜之色:“陛下…其实他也过得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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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满月之殇
傅瑶低头苦笑:“他是我孩儿的父亲,父亲不好,孩儿又岂会过得好。而今镜儿与安懿不曾被迁怒,原不过是妹妹与曾妹妹苦苦撑着罢了。”
裴蓝姬哂笑:“嗨!姐姐这是说得哪里话?咱们姐妹一场,互相帮衬本就是理所应当。”言及至此,重重叹了口气抚着傅瑶的手,推心置腹道:“姐姐其实又何必自怨自艾,陛下他心里,终究还是最疼姐姐的。”
傅瑶貌似安慰一笑,又貌似言不由衷地目光恍惚地望向窗外:“自我失势,陛下便遣人接了我一双儿女去金龙殿小住。我这个生母虽不得宠幸,总算镜儿与安懿未曾受人轻贱。”提及儿女,傅瑶亦眼底发酸,抬手拭泪后继而勉力一笑:“这一点,我倒是极感激他。”
裴蓝姬又是忆及了什么般忽而笑容明朗道:“其实姐姐您有所不知,陛下对镜儿和安懿可真真是疼到了骨子里。前些日子乔玉画那小贱蹄子口无遮拦,说五皇子与三公主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可叫陛下好个发落,不但禁了足,还降为了贵人。可见陛下心里,姐姐您的孩子才是真正的金贵啊。”
傅瑶凝眸,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陛下当真如此?”
裴蓝姬的神色愈加眉飞色舞:“蓝姬怎敢欺瞒姐姐,当时蓝姬就在陛下身旁,一言一语可听得真真儿的。”
傅瑶的笑容中浮现一丝柔软,颊间微微略过一丝绯红,垂眸含笑:“真是如此,那便极好。”
此岁的除夕悄然而过,安懿的满月却是愈来愈近。因着裴蓝姬的鼎力相助,傅歆终在满月礼前夕松口解了傅瑶的禁足。大约半月有余未曾得见镜儿与安懿的傅瑶自是极为思念,却也不敢太早的去叨扰。极精细的去打算何时入殿才不显得惹人厌烦,傅瑶第一次做这样卑微之事,竟也无暇去感伤。
灵芝为傅瑶换上一橘红石榴花纹样曳地宫装,火一般炙热的颜色几乎灼得她心口刺痛。对镜而照,一身热烈与凌厉挑起的新月眉仿似沾染了欲望的凤凰。他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于是自顾自取了青黛来描画那一弯柳叶。
身着一茶色竹叶垂影长衫,发间只以一碧玉簪挽起三千青丝。这样的柔婉清丽,任凭他心中再恨,总是无法太过发作。纤长的睫羽微微垂落,他昔日最爱的便是自己垂眸凝思的安静情态,对镜含了一抹泪痕柔婉一笑,欲以最能令他心生怜爱的姿态旖旎而出。
傅瑶至了金龙殿后便安静在一旁等待,宫中的风云似乎一切如常。除却乔玉画未曾出席外,似乎她的到来亦未曾激起半点波澜。她的座次依旧与傅歆离得最近,那抹明黄便在她不远处端坐。她不必去看他,亦知他不笑时是如何的不怒自威。
傅歆举杯与众人示意,以再轻松不过的语气微微笑道:“今日乃朕的三公主安懿的满月礼,而允王有公务在身分身乏术,可真是遗憾了。”
由不得傅瑶多想时,傅歆的目光便直挺挺得朝她的面庞视了过来。唇边一勾,幽幽漾起的笑意是说不出的诡谲:“瑶华夫人,你心中在想什么呢?”
傅瑶的脊背一激灵,面色更是被他盯得滚烫。他放了她出来,还是不肯放过她么?一时语塞,傅歆又似自娱自乐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呵呵一笑:“夫人不必紧张,朕不过一玩笑话而已。”
傅瑶的心却并未因此松快,眼看着襁褓中的安懿被乳母抱出,心下万千情绪皆为其所系。方要伸手去抱,却见傅歆冷冷扫了她一眼后,转而冲曾琬露出笑颜:“曾婕妤可有意要抱一抱安懿?”
傅瑶一时愣在原地,悬于空中的双手孤零零的垂落,心下只剩了坚硬的冰凉。曾琬不知所措地怔怔望向傅歆,有些难为情地垂首推脱:“陛下…这怎么使得?”
傅歆邪邪地笑看了曾琬一目,复而潇洒拂袖,状似极开怀地大笑道:“朕今日心情大好,跟朕的爱妃们多开了几个玩笑。今日是安懿满月,诸位皆可尽兴而归!”说罢举起桌几上的烫金酒壶昂首痛饮。烧得灼热的烈酒汨汨而出,顺着脖颈处蜿蜒而下,沾湿了他的衣襟。
傅瑶小心翼翼将安懿拥入怀中,襁褓中的小人儿玉雪可爱。孩童总是生得极快,半月不见,她的安懿已大了足足一圈。看得出是被好生照料的,白润圆滑的面颊泛着淡淡奶白色的光泽。一双墨曜似的滴溜溜转着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傅瑶,母女连心,一见她便咯咯笑了起来。
看着安懿笑了,她却极想哭泣。
傅歆命人将镜儿亦带上了殿来,随着镜儿一道的还有三皇子曦儿,看得出两人玩得极好。镜儿已会熟练的爬,几步爬至傅瑶面前,奶声奶气地唤道:“母妃…”
傅瑶登时湿了眼眶,心间亦是感慨万分,颤抖着腾出一只手来将小小的镜儿拥住:“我的镜儿…会叫母妃了。”
傅歆看向她的眸光中存了分不易察觉极其隐晦的柔软,凝着她与子女们的真情流露,心中的不舍翻滚而来。可他怎么能忘记,她与允王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每每忆起,他就恨得几乎不能呼吸,抑制不住心头再次燃起的怒意,压低了声线冷冷道:“多跟镜儿与安懿待一会儿罢,待宴会结束,再相见可难了。”
傅瑶的唇角酿起的笑意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她没有去看他脸上的阴鹜,只愈发疼惜地轻轻抚着两个孩儿的脸庞。安懿太小,还不懂母亲心里的痛,还在冲她甜甜笑着。
曾琬蹙眉,心下亦是悲从中来,屈膝求道:“陛下,而今思衬着,辰儿之事疑点颇多,未必是瑶华夫人所做。臣妾求您重审此案,莫冤枉了姐姐,更伤了您与姐姐多年情分。”
傅歆的面上阴鹜更甚,情绪上更是理智的可怕:“朕相信自己的判断。”又是以一种极令人捉摸不定的神色觑着曾琬的面容,玩味一笑:“怎么?曾婕妤这是在质疑朕么?”
曾琬面含委屈地垂首不语,傅瑶缓缓屈膝跪至曾琬身前,恰是巧妙将其掩于身后。弯腰一拜、再拜、直至三拜都极为规矩,眼眸直直看着他膝间的龙爪,心下是心如死灰的沉重:“臣妾自知惹怒陛下,无颜再见天颜。臣妾亦不敢再恬不知耻地索求过多,只愿再求陛下一事。”
卑微至此,是为着他的脸面,更是为了镜儿与安懿的平安。
傅歆挑眉,饶有兴味地邪邪笑了起来:“夫人且说,只要你肯说,朕全都应了你。”
傅瑶深吸一口气,说出这句时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痛哭,可她的眼角依旧干涸。她定定地盯着那狞态横生的龙爪,一字一句地说:“臣妾愿以昔日情分,换得来日镜儿与安懿的一世平安。”
傅歆勾起嘴角,却不是在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身躯。一秒、两秒、直至良久过后,至始至终她都未曾抬头看他一眼。
他冷落了她半月,她就连看他一眼都这么吝啬?真是可恨至极!
裴蓝姬感知到了气氛的不对,忙巧笑着上前跟傅瑶打趣道:“姐姐您这是开什么玩笑?镜儿与安懿是陛下的亲骨肉,身份如此尊贵,又有陛下护着,怎会不平安呢?姐姐快快起来吧。”说罢想要去抚傅瑶起身,却被傅歆忽然的暴跳如雷震得一时缩了手。
傅歆斜眯着鹰眸,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竟在众人面前跟他最爱的女子计较至此。他冷冷地看向冰冷的地上跪着的女子,森冷启齿:“黎嫔你去一旁坐着,她要跪,就叫她一次跪个够。”
裴蓝姬一时也是慌了,镜儿被傅歆脸上的阴鹜吓得泪流不止。傅歆忙心痛地将其抱起殷殷哄着,半月不见,他抱镜儿的手法竟那般娴熟,只须臾,镜儿便止了哭泣。傅瑶的心,忽而酸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