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传-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一帐前。
韩孟本要打开帐门进去,回头看了风灵一眼,讪讪一笑,退开了去,“都尉不肯教医士瞧伤,顾娘子去瞧瞧也好。”说着掉头大步离去。
风灵挑起帐门进得帐内,拂耽延正光着上半身,自行擦拭着右肩头的一道刺伤,那伤口太靠肩后,他够了几次皆未着,反倒牵扯了另一处的伤,疼得他两道浓眉拧在一处,原就低压的眉头压得愈发低了。
风灵倒也不是没见过部曲光着上半身的模样,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换作了拂耽延,坚实宽阔的肩臂、肌理分明的腰腹,猛撞进她眼里,教她的面颊忽地红了起来,站在帐门便扭捏着不好进去。
“站在那处作甚?”拂耽延撂下帛帕,吃力地伸手去够一旁褪下的戎袍。
风灵移目望去,那戎袍上的血浆已干透,撑着布料发硬,气味难闻。她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压下羞臊,挪步向拂耽延走去,取过他撂下的帛帕,顺理成章地替他擦拭起伤口。
“贺鲁刺伤的?”风灵蹙起眉头查看那道伤口,竟是伤得不浅。
拂耽延冷着脸不搭理她。
风灵浑不在意,只顾细细验看他身上的伤处,见血的器刃刀伤有七处,尚有青紫淤肿多处。她暗忖:他这些见血的伤处该是全拜贺鲁所赐,那些淤青怕是在土崖下以身护了我所致。
越看越觉着胸口烧得慌,她扔下帛帕,甩门出去。贺鲁的囚笼就锁在不远处,她一面快步朝他走去,一面顺手取过一柄马鞭,带着一团郁火,抖开马鞭照着贺鲁便猛抽了七鞭。
因木笼阻挡,这七鞭只三四鞭落在了笼内贺鲁的身上,鞭子带了火,落得着实不轻,贺鲁一声不吭,尽数受了。
风灵略泻了火,扔下鞭子转身离去,贺鲁在她身后笑了几声,“可消了气儿?”
她不理会,寒着脸回了拂耽延的营帐,仍旧取了那帛帕,轻轻叹了口气,卷起衣袖慢慢擦拭起那些大大小小,已凝了黑血痂的伤口。
她的小臂上亦有淤青,赫然一大块,突兀地纠缠在她白皙的臂上。手臂从拂耽延跟前探过,突然被他一把握住,“疼不疼?”
风灵摇了摇头,又嘟起嘴点了点头,“你恼我,便疼,不恼,我便不疼。”
骤然有一股力,顺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了下去,下一息她便已跌坐在了拂耽延的腿膝之上,紧贴了他光裸着的前胸,只觉他胸口蕴着一团火热。来不及羞臊,他的脸便已凑了过来,火热的口唇碾压过她微凉的唇,高直的鼻梁在她的面颊上蹭过,湿热的气息里仿佛还带了一丝血腥味儿。
风灵惊得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往后躲,却发现后脑教一只大手掌扣着,使劲地将她向前按压,脱逃不开。疾风骤雨似的亲吻令她喘不上气来,她的双手无处可放,只得搂在他的脖颈上,又怕压到他的伤处,不敢着力。
隔了片刻,风灵正沉醉得无力自拔时,拂耽延却好似突然觉醒了一般,霎时离了她的唇舌,放开先时还紧搂着的她的腰肢,坐得端直,扣着她后脑的手掌轻推了她一把。
风灵只觉他浑身火烫得异常,顺着他的推力站了起来,诧异地看向他。
“是我失控了,原不该……对不住。”拂耽延自凳上站起身,慌乱地去寻干净衣裳,却魂不守舍地拿了那袭染了脏血的。
风灵涨红了脸,犹要强撑着装作不在意,一开口方才发觉自己的声调都变了。“才拭抹干净的伤口又见了血……”
拂耽延竟是毫无觉察,扭脸一瞧,果然有一条血痕,沿着胳膊上起伏的臂肌蜿蜒了下来。
他顺手抹了一把,在铜盆中濯了手,“你端的是胆大妄为,竟还敢跳崖,还有哪一桩是你不敢的?”
风灵低头不语,替他将又迸裂的伤口细细擦洗了,撒上药粉,裹了细白的干净纱帛,又翻找出一袭葛布的素面长袍,踮起脚助他穿了,慢慢地系上袍带。
“你怕我丢了官,难衬你家门第?”拂耽延捉起她的手问道。
“我若果真是那样的做派,可还入得都尉的眼?”风灵微微气恼,手上系带的力道不觉加了些些,许是触到了他的伤处,拂耽延低低“嘶”了一声。
风灵忙罢了手,顺势虚虚地环住他的腰,额头抵住他结实的胸膛,“往后再勿提门第不门第的话,莫说我不在意,我阿爹阿母俱非那等势力之人。况且,你也是个糊涂的,纵是前朝勋贵,那也是前朝不是,早不复往日光景,不然怎会容许我一介女流出门营生?”
“你莫同我打岔,往后再不可行这样的险,你若再敢胆大妄为,我便……”拂耽延从自己怀内扶正她赖靠着他的身子,严正告诫,只是“我便”了数声,终是说不出个结果来。
风灵唇边闪过一丝狡黠,“你便如何?便再不来救?”
拂耽延结舌,肃着脸道:“才险些丧了小命,此时活泛了过来,便忙着磨牙,你怎就不知惧怕……”
“都尉。”韩孟的声音在帐外闷声响起,生怕他听不见似的,又加了两声重重的咳。
便是再愚钝,也明白韩孟那两声咳的意味,拂耽延向风灵瞄了一眼,生了尴尬,放柔了语调,“你在此歇着,我去去便回。”
风灵朝帐门挥挥手,“不必你挂心,快去罢。”
白净的小臂上那一大片的淤青,又在拂耽延的眼前晃了晃,他指指身后的那堆药罐,“能自上药的伤处,便自料理料理,此地也觅不到女医来瞧伤,触不及处……待我回来替你处置。”
言毕他打起帐门,大步踏了出去。
风灵愣在帐内,将他最后一句话在脑中过了一遍,联想到适才他光着半身上药的情形,缩头一吐舌,暗道:那一坠跌,浑身的淤伤,难不成一会儿也要褪了衣裳,让他上散瘀的药?
仅是想着,她的面颊霎时便烧了起来,唇上细微的肿胀,又提醒了她方才发生过的事,她不禁伸手轻抚了抚嘴唇,如同食了一味刚出锅的甜食,甜蜜与灼烫交替着刺激着她,使她堕入到无可救药的蜜意中。
风灵怕他回来当真要替她上药,也不敢在他帐内多留,趁眼下他被韩孟唤了去,她蹑了手脚,溜出大帐,沿着一溜的营帐,悄悄回了自家商队扎的营内。
只是路上微凉的风未能将她面上和唇上的绯色吹散,遇见的部曲不明就里,总要关切地问上一句,“大娘的脸是怎么了?伤着了?”
窘得她只会摆手遮脸,撒开腿逃开,平素的凌厉全无踪影。(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韫娘西嫁
这一日里,风灵再没见着拂耽延,她暗笑自己思虑过多,一听见“上药”二字胡思乱想得远了。
及到第二日,府兵营中又来过几名医士,替伤了的部曲换药验看伤势。另有一名女医,跟着韩孟一道过来,称是都尉的吩咐,连夜自敦煌城中接来,专替风灵瞧伤的。
韩孟似乎事务缠身,走得匆忙,不等风灵细问拂耽延的情形,便留下女医走了。风灵只得按捺下性子,由得女医瞧伤用药。
到了第三日上,莫说是风灵,营地中的部曲们也耐不住性子,一早来了好几拨询问回城的日子时辰。
风灵正犹豫该不该去探问,帐门外拴着的大富浑重地吠了起来,上下跳腾,很是不安。
她打起帐门上的帘子,朝着大富龇牙咆哮的方向慢慢走了几步。但见府兵营地那边排了一溜的板车辎重。赶车的尽是些突厥人,吆喝中夹杂着粗声粗气的骂骂咧咧。
风灵靠近一些,侧耳细听,骂语皆指向拂耽延。辎重拉到了府兵营地前,便有府兵出来接了手,另一批府兵执了刃器防备地对着运送辎重来的突厥人。
风灵本欲进营,却不似前两日那般可任意出入,闲时还同她插科打诨,切磋逗趣儿的府兵们横着长槊将她拦挡在外。
当下她便知里头定是有紧要事,想来拂耽延也无暇见她,遂先自回了帐内。
下半晌,风灵遣人从播仙镇外的牧户那儿购了几头羊,因钱给得爽快,牧户家的妇人很是热心肠,将那几头羊剥洗干净了,送进商队的营帐中。
自有部曲生火支锅,畅畅快快地炖煮了几锅羊肉,依着风灵的吩咐,拨了一半,给府兵营中送去。
鲜香满营飘动时,风灵帐门上的帘子一动,拂耽延躬身钻了进来。也不知怎的,风灵一见他,脑中乱哄哄的全是那日在他帐中的亲密之举,她似触了火盆一般,跳起让至一旁,一手悄悄儿地整理着皱起的袍裾。
“身上可好些了?”拂耽延的目光落在她卷起衣袖的腕子上。
风灵动了动腕子,笑道:“灵便了不少。”她手边正有一碗部曲才刚送进来的羊肉,连骨带皮的,她重新坐下,取过小弯刀剔下一大块儿羊肉,递向拂耽延。
“今晚早些收拾了,明日一早拔营回城。”拂耽延接过羊肉,注视着道:“府兵上下的心都快教你收拢了。”
风灵低头分割着肉骨,笑道:“幸而我不能统兵打仗,如若不然,都尉不得时刻防着我拐带了你的兵卒?”
拂耽延微微笑了两声。两人一壁说笑,一壁用了些吃食。帐外有府兵禀道:“都尉,贺鲁这就要走,囔着要……要……要见顾娘子。”
拂耽延神色一滞,笑意全消。“去便去了,让他快些滚。”
“怎的,要纵了贺鲁归去?”风灵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手中的小弯刀“当啷”被掷在了桌上。“可是我提着性命拿住的他,这会儿说放便放了?”
“他愿归还除开棉籽外的一切军资,说定了以辎重换人,今早贺鲁部的人果然将军资送来归还,勘验完毕,自该放了他去。”拂耽延道。
风灵身子上心底里皆为自己那一坠发痛,恨恨道:“亏得我险些丧了命,本想着能拿自己一命换了贺鲁的性命,也不算太亏,如今竟是白抱了这样的决心,倒还不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