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笔居小说网 > 言情小说电子书 > 风烟传 >

第12章

风烟传-第12章

小说: 风烟传 字数: 每页3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二人,自去领二十军棍。”马背上的人收回鞭子,指着两名兵卒沉声斥道。那二人不敢迟疑片刻,尤其是方才遭了一鞭子的那人,强忍着痛楚,恭肃领命而去。

    风灵呆了好一阵,见那二人离去,倏地醒过神来,咂了咂舌,转脸向马背上那人盈盈一拜,“延都尉”

    拂耽延并不看她,只向身边的裨将道:“韩校尉,营房重地,怎容市井闲杂在此胡闹,速将他们逐离了此地。”言罢一拉缰绳,便要入营。

    “都尉,延都尉!”风灵纵身跃到他马前,展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拂耽延勒住缰绳,沉峻严正地瞧着她。

    风灵突然起了彷徨,不知该先说公廨田的事,还是先说那两名受罚的兵卒,彷徨了少顷,抬头道:“那位兵士并未将钱拿至手中,都尉何以这般狠手,便是有错,也是风灵之过。”

    拂耽延阴沉着脸色,“市井民众不晓军纪,我不同你计较,我的府兵却是三申五令之下立过规矩的,他二人犯了纪,若不严惩,于旁的兵将们未免不公。幸而他未将钱接至手中,倘若已在他手中,必定以收受贿赂论处,莫说是伤了手腕,他那整只手,只怕已不在腕子上了。”

    风灵微微张了张口,一时间无言以对。心里头暗骂自己愚钝,说什么不好,要先同他说这些个。偏嘴上是最不饶人的,向前一步道:“延都尉军纪严明不假,风灵敬服。只他既犯下错,也该使众兵将们知晓他,再罚也不为过。都尉方才那一鞭,我瞧着倒像足了匪盗一流的粗蛮规矩。”

    她口舌虽利,心里却是一片苦笑:自荒原初见至眼下,这位都尉一向寡言少语,惜字如金,岂知头一遭同她说了这许多话,还是训诫之语。

    “你满口浑说什么!”拂耽延身边的裨将瞪眼怒斥,“都尉治军,岂容你置喙!”

    滚雷似的嗓门把风灵唬了一跳,不觉向一旁撤开几步。

    拂耽延见她如此,只当她受惊,料想大约裨将韩孟将话说重了,念及她到底是小娘子家,脸面上多少会有些过不去,便松缓了口气,“走罢,往后莫再来军营生事。”

    说着抖开缰绳,拨转了马头,绕过她进到营房大门,另有兵卒不敢懈怠分毫,忙不迭地将拒马重新放置合拢。

    风灵扭身眼见着他进入大营,可自己的来意尚未道出,心中一急,不禁在原地使劲跺了跺脚,高声道:“城外的公廨田,都尉原不该收,收则后患无穷!”

    拂耽延再带住了马,拽紧了缰绳任马在原地打了个圈,远远地掠了她几眼,却并不置可否,仍是纵了马跑远了。

    “大娘,你瞧,他”佛奴忿忿,又因韩孟尚在一旁,不敢大声言语,只低声怨道:“咱们的好意,人家只当烂泥踩在脚下,又何苦来这一遭。”

    “咱们话尽于此,试也试过,于他于咱们,皆无憾无愧。”风灵眯了眯眼,冲着拂耽延远去的背影狠声道:“咱们只需等着瞧那刚愎自用之人的下场便是,想来也是一场热闹,有热闹瞧,又不干己身,何乐不为!”

    “小娘子言辞好生犀利。”一旁的韩孟皱了皱眉头,“延都尉并非那等不知礼的粗人,不过未听你进言罢了,这般恶语相向,很是不妥。”

    “我如何恶语相向了?我若真有心出恶语”风灵瞪圆了眼睛,将怒气转至韩孟头上,却被佛奴拽至一旁。

    适才韩孟那轰雷般的怒斥尚在耳畔,余音未消,佛奴怕她再生出别的什么事来,忙向他一揖,“叨扰了,这便告辞。”说着硬将马缰绳塞至风灵手中,连推带拽,“算了,走罢走罢。”

    风灵接过缰绳,正要上马,远处火急火燎地驰来一骑,将到近前,骑者振臂大呼,“闪开!快闪开!都尉可在?折冲府署民乱!”

第十七章小寒生乱(一)

    风灵转头朝韩孟望去,却见他目瞪口呆杵在原处,直至来人扬声又报了一回,他猛地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再顾不上风灵与佛奴二人,扯着嗓子命守兵撤开拒马,一面翻身上马,一面就已催动了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营房内追去。

    瞬间远处驰来的那一骑又自风灵与佛奴跟前飞奔过,扬起一片尘土。

    佛奴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挥散尘土,“大娘,恐是要出大乱子,咱们这就回罢。”

    连问了两遍,风灵不应。尘土渐息,佛奴侧头瞧她,却见她专注地盯着营房里头的情形。

    顷刻间,军营里传来隆隆的马蹄踏地声,才刚进去不足半盏茶功夫的拂耽延,领着韩孟并几名将士又策马奔了出来。

    缠了铁蒺藜的拒马早已撤开,佛奴拉着风灵往后退了几步,尘土更甚,呛得他连声咳嗽。好容易待扬尘散去,还未及拍拂去身上头上的落尘,风灵已跨上了马,一拍马后臀,蹿出好几步去。

    佛奴只得上马,赶上前去,“大娘这是要跟去?”

    “这样的热闹,怎能错过不瞧。”风灵坐在马上,精巧的唇角勾出一点讥诮:“菩萨有灵,才说他刚愎自用自承苦果,这便来了。方才他连句整话都不容我说完,今日之内,便该来求着我说完。”

    折冲府署门前密密匝匝地围了一圈人,任是风灵如何踮起脚尖,也无法越过那些人头看到前头的情形,人群中不时爆出一阵轰乱,咒骂、赞许、叹息、起哄的皆有,一时也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风灵左右环顾了一周,左手有一家食肆,二层的小楼,若能在楼上观望,恰能将府署门前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当下,她便领着佛奴进到食肆,向掌柜讨要楼上雅室一间。

    那掌柜的垮下脸,躬身作了个揖,“实在对不住,今日楼上的雅室已叫人统包了去。二位若是不弃,楼下厅堂内,可单为二位僻一清静处。”

    “难不成那些人都早已知晓今日府署门前将有一场热闹,早早儿地便占好了地方?”佛奴拧起眉头,困惑地向楼梯上瞥去一眼。

    “可不是早已知晓的。”风灵凉凉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头向上指了指,“你当楼上雅室中的人是谁?”见佛奴仍旧不解,当着掌柜的面也不宜点破,她只轻动嘴唇,作了个“索”字的唇形。

    掌柜又赔了一番不是,风灵从怀中掏出一枚已被铰去一半的五两小金饼,推至掌柜跟前。

    掌柜为难地瞅着黄灿灿的半个金饼,又抬头打量了几眼风灵,见她一个小娘子家,随从不过一个瘦弱小家奴,心道,想来这一主一仆不过是贪看热闹,该不会惹是生非。

    “小娘子若不弃”掌柜犹豫道:“楼上尚有一间小的,平日里存放些更替的杯盏,不免狭小些,却是最干净的”

    风灵笑道:“自然不弃,那便极好。”一壁将金饼又往掌柜手边推了推。

    掌柜应了一声,极快地收起金饼,转身便将他们往楼上带。

    楼上的三间雅室果然紧闭木门,透过门上的木条,依稀可见门内还垂着一道帷幔,将里头的情形遮得严严实实。

    风灵跟着掌柜走入一间极小的内室,半推了窗望出去,心头不禁窃喜,果真是顶好的位置,倚在窗边便能将折冲府署的大门连带前院瞧个赫然清晰。

    掌柜转身出了内室,轻手轻脚地阖上木门,自下了楼。

    但见府署的朱漆大门前齐崭崭地跪了一排的人,看衣着打扮,俱是殷实的佃户农人,由一年长者领着头,一声声地唤着要求见都尉。

    “这些人,便是原先依附索家,种着公廨田的佃户。”风灵小声向佛奴道,“那尹猴儿倒真会来事,拉拢了这些人,抱定决心与官家作对,实不是一桩容易事。且看看拂耽延如何措置。”

    府署门前的府兵臂挽臂列成一队,以身作人墙将佃户与府署大门隔开,也将层层叠叠围观指点的百姓隔挡开来。

    不出片刻,朱漆大门内匆匆跑出一人,风灵认得,正是敦煌县令张伯庸。

    “这成何体统!”张伯庸不等站稳脚跟,指着石阶下的跪着的一排人,气急败坏地叹道:“你们这是要作什么?一个个胆子竟比斗大!有什么天大的冤情,偏要在府署门前明火执仗地滋事!口口声声囔着见都尉,你们将都尉比作何人?也是你等小民想见便能见的?”

    地下跪着的佃户似乎并不惧怕张伯庸,反倒囔得更凶了些,“小人并非滋事,只愿求都尉出来一见,也好叫老老幼幼的乡人们亲自问一问都尉,可是不理咱们的饥饱死活了!”

    张伯庸狠狠甩了甩袍袖,立眉怒斥向领头的老佃户:“大胆!但凭你方才这番民逼官的说辞,我便该替都尉赏你二十棍!”

    “你们,你们”张伯庸似乎气急了,颤抖着手指向佃户们,“那四顷田是什么田?是公田!延都尉是什么人?朝中特指派来的,正正经经的五品折冲府都尉!今日这情形,往小里说,是聚众滋事,搅乱府署。若要往大里论,便是忤逆作乱,谋夺王土!今日我这话便撂在这儿了,若不速速散去,待延都尉恼怒了,纵是立时杖杀了你们,也无不可!”

    这话不说尚好,一说出口,莫说是那些原就怨怒的佃户,连得围聚着瞧热闹的民众都霎时轰然,当下便有人隐在人群中高喊:“要定罪要杖杀,总还有大唐律例,岂是都尉一人能裁夺的!”

    这一嗓子,似除夕夜里点燃爆竿的那一小撮火苗,霎时激得围聚的人群纷攘起来,众人纷纷指点着折冲府署的朱漆大门起哄,虽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瞧那情势,怕是戍卫的府兵抵挡不了多久,便要叫那些人冲进府署去。

    “呸!呸!”风灵连啐了数声,一掌拍在窗棂上,“巧舌如簧,颜之厚矣!这张伯庸,哪里是在替都尉开脱,分明是要引火上他身,不知张县令政绩如何,挑唆作乱倒是一把好手。”

    风灵正义愤填膺地咒骂着,突然楼下的喧嚷像被人齐齐切断了一般,戛然而止。

    风灵忙探头张望去,只见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